前麵是張昌追劉弘,現在是陶侃追張昌。


    就這麽一直追到俊山。張昌一想,總這麽追我何時才是個頭啊,不跑了!回身與陶侃決一死戰,戰敗身亡,被陶侃割了首級請功去了。陶侃在軍事上顯示出的才幹使劉弘十分感嘆。他拉著陶侃手說道:“在我之後能做荊州刺史的,除了你再沒有其他人更合適啦!”


    張昌雖死,餘兵尚在,他的大將石冰在揚州等地有數萬雄兵。這一次來討伐石冰的也是一個名將,此人正是周處的兒子周圯。周圯很快戰敗石冰,石冰也二話不說,學習張昌一路北逃。一直逃到徐州,投奔了徐州的封雲。周圯一路追到徐州,又連勝幾仗。封雲的手下一看風頭變了,便殺了封雲和石冰投降。


    江淮平定之後,晉室宗王們顧不得川蜀未平,又開始同室操戈幹起仗來。


    河間王司馬顒再次起兵,命張方帶七萬精兵從長安過函穀關從西麵進攻洛陽,同時派使者請成都王司馬穎助兵。司馬穎上次半途而廢,很不甘心,接到司馬顒的邀請立刻舉傾國之兵二十萬出征,欲攻下洛陽後,也過一回把持朝政的癮。這時盧誌勸他:“當年您和齊王一齊入京,本來就有和齊王同掌朝綱的機會,您辭去重權,回到藩地,得到天下人的敬佩。現在您如果還想得到朝權,根本不需要動兵,隻需要穿著朝服去京城,便會得到推舉,何必要舉傾國兵力呢?”


    成都王輕輕一笑道:“現在長沙王司馬乂當權,他肯輕易把朝權讓出來麽?”


    盧義再勸,成都王根本聽不進去,他認為槍桿子裏麵才能出政權。隻有打才能決定存亡勝敗。遂命陸機從冀南起兵從東路攻洛陽。


    司馬乂命令皇甫商率軍在西邊阻擊張方。張方是個名將,打仗很有一套,很快大敗皇甫商。皇甫商倉皇退回洛陽。


    洛陽這邊,陸機二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城下了。司馬乂手下有一名大將司馬王瑚,司馬王瑚有五千鐵騎,這些鐵騎都是高頭大馬,並在馬兩側各係兩把長長的大戟。打仗時插著大戟的騎兵一字排開衝到敵陣,敵人的兵器根本就夠不著馬和人,隻能挨打。結果兩軍交陣,司馬王瑚的鐵騎兵殺得陸機落花流水。


    陸機一敗再敗,又有部將王粹、牽秀、石超因嫉妒而拆台,中軍大潰,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一個都沒留下。陸機中軍的大將馬鹹、賈棱等十六人都戰死沙場。值得一提的是,陸機和王粹、牽秀等人都是著名的“二十四友”集團裏的。“二十四友”是西晉著名文人集團,當時重要的文學作品有一大半出於這個集團。這“二十四友”平時唱詩和賦,好像十分友好,其實他們在道德人品方麵都很令時人不齒。他們極力攀附賈南風的親信賈謐。他們出身豪門,追求奢華,沒有高尚的道德標準,有的隻是私利。就是陸機也為了巴結賈謐和賈南風,做詩把賈充吹上了天。這樣一群人帶領軍隊,別說是二十萬,就是兩百萬也隻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甚至還不如烏合之眾!烏鴉雖沒有紀律,但不會互相陷害。


    王粹、牽秀、石超等人對陸機的陷害還沒有完,他們挑撥成都王說陸機二十萬大兵打不過對方幾萬人,一定是和長沙王有勾連。成都王聽了大怒,將陸機盡滅三族,親自率軍出征,再攻洛陽。


    成都王這邊重新起兵時,張方也來到洛陽城下。司馬乂知道張方是個厲害人物,便把皇帝司馬衷推到陣前。張方見皇帝的冠輿擺在陣前,司馬衷坐在車上左顧右盼,不敢進兵攻打,隻得命軍隊後撤。司馬乂乘勢追擊,張方大敗,損兵折將。司馬乂以為自己找到了製勝法寶,第二天又把司馬衷推出來。哪知道僅僅一夜之間,張方竟然造出一座小城來,任憑司馬乂攻城,就是不出戰。司馬乂總不能讓皇帝親自登梯攻城,隻好撤回洛陽。


    張方等司馬乂回到洛陽,又來攻洛陽。司馬乂打開城門,推皇帝出來再戰,張方又退回小城中。一來一去,司馬乂心煩意亂,還真拿張方沒有辦法。


    司馬乂沒有辦法,張方也沒有辦法,兩個人僵在這裏。這時成都王司馬穎帶兵來到洛陽東城下。司馬乂又出兵和司馬穎大戰,雖然每戰必勝,司馬穎卻是像塊狗皮膏藥一樣粘著不掉,敗了就逃,見司馬乂回城就又來攻城。因為張方在城西時時偷襲,司馬乂打了勝仗後又不能乘勝直擊,滅其主力,隻好在城東和司馬穎也僵持著。這樣一直堅持到第二年,洛陽城裏糧食告急,城外的張方和司馬穎也缺吃少穿,雙方都在苦苦支撐,看誰能餓過誰。這時事情突然有了轉機,東海王司馬越趁著城內軍心浮動,把司馬乂擒了送出城外。


    張方大喜,忙將司馬越接到營中。司馬越見張方手下士兵也餓得皮包骨頭,走路直打晃,才知道城裏城外一個樣。這才是城裏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進來。其實各有各的苦。他心裏這個後悔啊,要再堅持一陣子,說不定就贏了。可事已至此,總不能再把司馬乂劫回去吧。


    張方深恨司馬乂,立即當著司馬越的麵把司馬乂綁在鐵柱子上給烤死了。司馬越見了更是於心不忍,當然表麵上不敢帶出來。


    司馬穎大搖大擺來到京城,命大將石超率兵五萬鎮守洛陽,然後很是殺了不少曾經反對自己的人,安插了大批心腹,又廢掉羊皇後,自立為皇太弟、丞相、都督中外諸軍事;命司馬顒為大宰、大都督、參署丞相府事。一切安排完畢之後,司馬穎又回到鄴城藩地,但由石超帶兵駐京,朝中大臣所有政令都需要跑到鄴城向他匯報經批準後方能施行。鄴城位於今天河北省安陽市城北三十六裏處的臨漳縣,從安陽到洛陽大約六百多裏。那時候又沒有電話、電報,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馬車,很不方便。天天這麽幹,大臣們身體很疲勞,心情很受傷,司馬穎又沒什麽政治才能,國家治理得也很不好,而且也好奢侈浪費,京城有什麽東西,還要照原樣向鄴城供應一份,老百姓也很是吃不消。於是洛陽城內怨聲載道。要不是石超鎮著,早就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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