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猛料”,區元精神一振——馮堯既然這麽說,肯定有料了。他趕緊說:“沒事馮主,咱不怕忙死隻怕閑死,快餵料給我吧!”


    馮堯又笑了:“這才像話。是這樣的,最近我們接到幾宗當事人匿名報料,說芳村酒吧街不止一次發生迷奸搶劫事件,公安已立案了。我們分析,這事肯定不是孤立現象,很有可能是團夥所為。你願不願意去走這趟‘迷奸道’?”


    “yes sir!”區元誇張地敬了個禮,“其實我也接到線報了,正想匯報呢!”他當然不會說這是女網友說的。


    “那好。看來,你已有一些想法了,說說看。”


    “我想,讓一個女記者跟我配合‘掃吧’,我放線,她當餌,藉助針孔相機等設備,我們就可拿到第一手材料了!”


    “讓我跟區元去吧,馮主。”陸雁梅連忙主動請纓。


    馮堯沉吟了一下,說:“一個女的太少了,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樣吧,這事區元你來負責,隨你要人,但千萬記住一點,一定要當好護花使者,注意安全。”


    4.2


    本來,像大部分的媒體人一樣,區元也是一個喜歡泡吧的人。他適應城市生活的標誌之一,就是習慣了晚九朝五的夜生活。可是,當泡吧成了工作,就不是一件那麽好玩的事了。


    “奉旨泡吧”的區元現在就陷入這麽一種欲罷不能的尷尬之中。為了暗訪迷奸事件,新聞部幾位女同事輪番跟他搭檔,從報料人說的“幹巴吧”開始,白鵝潭酒吧街被他們從頭到尾差不多都滾了一遍,個別眼尖的保安,看他時都用上了一種警惕的眼神——可整整兩周過去了,他們遇到過賣淫的、賣丸的,就是沒碰到下藥的。


    難道是新聞部女同事的姿色都還夠不上當“餌”的質素?還是她們身上那些金銀首飾,讓迷奸者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長時間一無所獲,工作激情便會慢慢消殆。更讓區元提不起勁來幹活的是,周莫如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半個月杳無音信。


    是她不想再傾訴,還是遭遇什麽不測了?


    而關於那個神秘的黑衣人,那天晚上值安的保安老趙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說那人走後,再也沒見他來過。保安時刻沒離開門崗,按說,如果那人再進來,老趙不可能不發現。這一段時間,那個神秘的騷擾電話也不再出現——用一句套話來說,是“一切都安靜得不正常”。


    4月30日晚上,區元跟同事陸雁梅再次來到白鵝潭酒吧街。這一次,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了離芳村碼頭不遠的“呢度吧”——區元已跟新聞部主任馮堯打過招呼了,明天就要放“五一”長假,今晚是最後一次“掃吧”,如果還是一無所獲,此次暗訪就此結束。


    位於芳村、跟白天鵝賓館隔江呼應的白鵝潭酒吧街,自2002年8月全麵開業以來,不足兩年時間,已漸漸成了廣州新晉的“煙花地”。說“煙花地”,是因為廣州一年比一年大型的春節煙花匯演就在這一帶江麵上進行,煙花霓虹競相輝映,場麵蔚為壯觀;而“酒吧街”這種燈紅酒綠的舶來風情街,在世人眼裏,或多或少總是跟“煙花”的另一種含義沾親帶故的。


    按計劃,在陸雁梅進入“呢度吧”幾分鍾後,區元才走了進去。


    打心眼裏說,區元喜歡跟陸雁梅搭檔。小梅不算美麗,但嬌小可愛,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青春活力。而且,她善解人意,經常是區元都還沒感覺到自己情緒低落的時候,她總能用一種近似於打情罵俏的方法,讓區元在不知不覺中得到開解。要不是區元謹記不吃窩邊草的原則,跟她拍拖,肯定會是一件很愉悅的事。


    每逢節假日,酒吧街總是人滿為患。今晚可以說是“五一”黃金周的真正開始,廣州的紅男綠女們迫不及待地想把憋屈了一個春天的激情迸射出來,酒吧街更是人群洶湧。區元擠出一身汗,才擠到一個跟陸雁梅隻隔著兩張桌子的位置坐下來。


    音樂震耳欲聾,陸雁梅正在跟一個服務生講著什麽,服務生俯著身子,不停地點頭。接著,陸雁梅拿出銀包,從一遝厚厚的人民幣裏麵,夾出一張百元鈔來——這也是計劃中的第二步:露財——第一步當然是“露美”了,隻有財美皆外現,才能引蛇出洞。


    過了一會,服務生給陸雁梅端來了一杯雞尾酒。這時候,幾個啤酒小姐也嘰嘰喳喳地圍上了區元。


    “先生來打百威吧!”


    “帥哥來青島吧,青島今夜特價!”


    “嘉士伯吧哥哥,有時尚火機送!”


    ……


    在酒吧這樣的“煙花地”裏,啤酒小姐就是一種另類的“煙花女”——她們隻賣啤酒,薪酬直接跟啤酒銷售量掛鉤,這樣一來,為了多賣啤酒,她們會使出渾身解數,陪客人喝酒猜拳鬥骰子——充其量算“單陪小姐”。當然,酒是色媒人,當“啤酒小姐”或多或少總會受到騷擾,也是在所難免的,一些啤酒小姐更是極盡挑逗之能事,讓客人沉醉不知歸路——至於能不能在“單陪”的基礎上再增加一陪兩陪,那就得看熟客的泡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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