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城頭處被炸之時,守在城門外的太平軍即沖向前來,猛攻城門。城門守兵見城內戰火已起,哪能定下心來誓守城門。太平軍強攻了一番,但見城門大開,於是眾將士齊向城中奔去。


    “大人,城門已失。看來,此城不保!”副將對著江忠源喊道,隨即又沖向陣前。


    江忠源見此情景,心灰意冷,痛道:“我苦心經營的廬州城啊!賊兵使得奸計,掘我上城牆處,我竟沒能識得!”他望了一眼近旁的古塘,對天悲道:“我恨不能與賊同亡!我恨!”江忠源忽地拔劍,喊道:“就讓我血染古塘水,與我廬州城同在!”“將軍且慢!”羅大綱驚喊道。話音未落,卻見江忠源自刎一劍,隨之投向古塘水中。


    “大人......”那副將大喊了一聲。城中清兵,皆跪地悲泣。羅大綱見此,令道:“江將軍英烈,不可長眠於水下。哪位兄弟能將江將軍屍身尋回?”“末將願往!”羅大綱部前營主將稟道。羅大綱點頭,道:“將軍小心!”“末將去也!”


    尋了一程,終得江忠源軀體。羅大綱隨即說道:“我等各為所信而戰,雖相互為敵,但英雄惜英雄。今日,我羅大綱便以英雄之禮厚葬江將軍。”清兵副將聽後,說道:“先前聽聞羅將軍仁義,今日算是親眼所見,末將欽佩。江大人在天之靈也當安息了。大人不在了,我等兄弟日後還望羅天將多多照顧。末將在此謝過羅將軍。”言畢,那副將把腰間匕首插入了胸口......


    遠山不禁嘆道:“此一戰,又折了多少英靈啊!”這兵士接著說道:“羅天將率我等奪下廬州城後不久,蕪湖告急,羅天將即率一部兵馬前往援救。那時,蘇三娘蘇將軍也領女營兵馬奉命來援。羅天將、蘇將軍紛紛領兵作戰。戰場之上,炮火連天,槍聲不絕於耳。正於此時,羅天將見蘇將軍有危險,隨即躍過身去,救下了蘇將軍......卻不料,天將被炮火擊中,後來......”說到此處,他眼中淚滴隨之落下。有一會,他擦過眼角,接著說:“天將離了我等兄弟之後,我們就跟了蘇將軍。蘇將軍念天將是為了她才......蘇將軍傷心欲絕,許多時日不曾說過一句話。直到那天,蘇將軍當著眾兄弟的麵,說羅將軍並未離去,他隻是將重任交給我等去實現。她還說,待我等助天國完成大業之後,再向天朝上奏羅天將之功。蘇將軍還不許我等兄弟提及天將之死,我等不忍心違了她的心意,所以便也依了她的說法。”“原是這般。難怪連義父都尚不知羅天將為天朝捐軀之事。”遠山嘆了嘆。“前些日子,蘇將軍說,不日她將率女營回天京城去,向天王奏明羅天將之功。”那兵士說著,又是一番眼淚。


    “那你可聽說,天將生前結交了一位兄長,曾對天將有過救命之恩,叫......”遠山話音未落,那兵士抹著淚,說:“是朱平將軍之父,伯言將軍了。”他看過遠山,接著說道:“隻因他是羅天將的兄長,所以,我等都習慣稱他伯言將軍。”“那伯言將軍現在何處?”“早在攻取廬州城之前,伯言將軍與那劉副將就已去了武昌城中。想必,此時對羅天將的事還不知曉。”“據我所知,伯言將軍平日裏少與羅天將分離,為何......”見遠山疑惑,那兵士說道:“武昌城乃兵家重地。譚天將久守武昌,因當時形勢告急,故向羅天將請援。羅天將慮武昌萬不可失,於是讓伯言將軍、劉副將領一營兵力前往。”


    遠山聽後,向城中望去,隨即說道:“蘇將軍見到我,定是勾起她傷心往事了。但蘇將軍還能自若如此,實乃女中英傑。”“你說得沒錯。如今城中軍務甚多,蘇將軍忙於事務,常深夜不得歇息。”“既然如此,我便不再進城相擾。多謝坦言相告。就此別過了。”那兵士回道:“天將曾說過,我等皆兄弟。小兄弟,請!”


    聶遠山走了一陣,於途中稍歇,為馬兒尋了些草料。他又不禁望向廬州城,思緒萬千,“自古多少豪傑各為其主,然仍不免惺惺相惜。這其中的是非恩怨,又豈能盡相說得清楚?隻留得後來之人感嘆於心吶。”遠山心裏又念了一番,便飛速趕往天京城。


    當聶遠山向軍師錢江稟明實情之後,錢江大悲道:“天朝痛失良將也!”他心中傷痛不已,隨之嘆道:“我知三娘剛烈,就依了三娘的心願吧。待她來得天京之後,再向天王奏明相關情事。”錢江用衣袖擦過眼角,隨即向內室走去,一路言道:“待我將羅天將生平功績擬好,日後可一併呈奏天王,請求天王表羅將軍之功。”遠山聽後,默然退出了軍師府。


    女營中,天雅疾步走入帳內。她看了四周,掩過心事,稟道:“女帥,不知傳天雅所為何事?”洪宣嬌笑道:“今日,不為別事,隻帶你去見一人。”“若不是非見不可,天雅還有事,就此回營了。”說著,她轉過身去。“等等......她可是你非見不可的。隨我來。”


    天雅隨洪宣嬌走過幾個營帳,來到一靜處,隻聽一女子說了句:“這便是天雅妹妹了吧。”“你是?”那女子聽後,笑而不答。洪宣嬌見狀,笑道:“這便是我常與你提起的天朝女狀元了。”“早已聽聞,天朝女營裏有文、武二人,武者是女帥宣嬌姐姐,文的便是善祥姐了。”天雅欣喜不已。“可不是,傅妹妹精於文采,不似我隻知在馬背上論功夫。這說話以解心結的事,傅妹妹可是最為擅長了。”傅善祥言道:“洪姐姐又說笑了。隻是,天雅妹妹的心事嘛,我倒知之一二。”洪宣嬌隨即向傅善祥使了個眼色,道:“營中還有他事,我先去了。”走時,她牽起天雅的手,說了句:“妹妹要聽傅姐姐的,可不許再掩著心事過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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