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陳益凡將朱平以死效命天國之壯舉稟報了東王楊秀清。楊秀清奏請洪秀全追封朱平侯爵之位。


    早朝之上,洪秀全言含哀傷,道:“朕早先聽聞,龍山朱平將軍智勇過人,不想今日......朱將軍之功、將軍之才,就是封王也不為過。朱將軍是為了天國。朕就依東王所奏,封朱將軍‘神勇侯’。朕要讓天朝子民皆知,隻要為天國立下功勳的,朕不會忘記,更不會視而不見。”朝下皆呼:“天王萬歲!”


    朝後,陳益凡去了天雅那裏,說了一番痛心之語,落了一陣傷心之淚,此刻,正從屋內走出。


    之前,益凡說了那晚發生的一切,天雅隻是靜靜聽著,她整個人顯得沉默無語,深深的哀傷吞噬了往日臉上的笑容。一不小心,她那斷了線的淚珠滴在了孩子身上,卻也沒有絲毫覺察。


    有一會,天雅撫摸了孩子的臉,哀傷地說:“你曾是最幸福的,現在卻成了最可憐的孩子。”她那藏於心中的話語,本打算待朱平回來後,句句說與他聽。可現在,自己這說話的權利,都好似被剝奪了,她還沒有來得及將自己的愛原本地說出,就這樣失去了他。


    天雅獨坐屋內,過了許久,哭喊了一句:“相公......”孩子許是被驚著了,大哭了起來,這聲音透過屋門,傳向了遠處。


    朱寧此刻的痛或許不比天雅的少,隻是有陳益凡形影不離的用心陪伴,加之朱寧堅信朱平是為了自己所信的道義而死,也算是無怨無悔了。所以,朱寧盡管傷心不已,但是沒有太多的表露。


    很有一會,她看著陳益凡,黯然地說:“此魂不是無情物,化作英靈更護道。弟弟是為信道而死,也算隨了他的心願了。益凡,我爹爹、娘親年紀大了,如今遠在天京城外,弟弟的事,暫不要告訴他二老,以免他們傷心。”她望向屋外,傷心地問:“我的好弟弟,姐姐又該到哪裏去尋你了?”陳益凡聽後,落淚道:“想必,清兵定在朱平遇害之地布了重兵以防我等再次出援,可憐朱平的屍身都......”“弟弟......”忽的,陳益凡看向屋前,似見到朱平正笑著向屋內走來,是那麽親切、和善。


    (52) 雷以瑊令下仙鶴門 聶


    清軍江北大營中,刑部侍郎雷以瑊奉旨巡營,諸將皆來帳前聽令。隻聽雷以瑊命道:“本官奉旨督營,絲毫不敢懈怠。因前次圍堵賊兵,失了前營侍衛長,念此職甚是要緊,本官已命人在帳前擺下擂台,能以武過眾人者,便可勝任。聽我令,擂鼓!”聞得鼓聲陣陣,眾兵士依次比試,一決高下。


    眾人武藝不弱,雷以瑊笑聲不斷。


    ......


    一番角逐過後,場上隻站有一人,此人趁勢稟道:“大人,在下不才,僥倖勝出。”雷以瑊斜視而言:“你叫什麽?”那人回了一句:“在下聶不二。”“嗯,實是個人才。這聶不二已過眾人,有沒有與之相爭者,若是沒有,本官就......”“大人且慢!”台下一人忽地喊道。


    “大人,在下朱二願與之比過。”“有意思。一個不二,一個朱二。本官有言在先,此次比試無需其他規矩,凡能勝出者即可。起鼓!”聶不二在台上細細看過這朱二,不覺喜上眉梢,又見這朱二一個眼神,聶不二使出了一路腿法,卻都被朱二一一避過。


    台下圍觀者皆喊道:“好!”聶不二又以拳路進招,但招下留有破綻,朱二看得確切,趁機打出一掌,聶不二躲之不及,中招伏地。隨之,這朱二道:“承讓!”


    雷以瑊起身笑言:“比試甚為精彩。朱二帳前聽令!”“在!”“此後,你便是這前營的侍衛長,也兼負責本官之安全。”“得令!”


    夜裏三更,聶不二依約來至前營帳外。朱二從帳內走出,向左右侍衛吩咐道:“切記仔細把營,不可鬆懈。”“遵侍衛長令!”


    隨後,朱二向前一路走來。會著聶不二時,朱二激動不已,道:“走,前麵說話。”


    他倆走了一程,來到一僻靜處,聶不二忽地笑道:“果真是你啊!可想煞兄弟了。”朱二笑言:“遠山,好兄弟。”


    有一會,聶遠山問道:“朱平,那日得信,說你中槍......我是痛心不已,因而一路趕來天京城裏。聽益凡說得清楚,說你被清兵所害。我當時沒有多想,就尋思著來到清營中,尋機替你討個說法。不想,你卻好好的。”“遠山,你來此,益凡他們可知?”“絲毫不知,不然也不會讓我來此。之前,益凡與我說過這江北大營的相關情形。那日,我隻說回龍山去,到了中途,我便好生裝束了一番,朝這大營趕來。那時,正巧碰上雷以瑊前來巡視,雷以瑊見營中兵馬因前次圍截受損,就下了一道紙文,於附近募兵。我見此機會,便入了清軍之中。未敢想像,今日會遇見兄弟。”聶遠山驚喜了一番,接著問道:“朱平,和兄弟說說,你怎會到此的?”朱平望月,嘆道:“說來不易。那晚,我身負重傷,以致益凡他們都以為我已經......我當時昏迷不醒。許久,我才慢慢醒來。那個時候,清軍已經撤離,我便趁著夜色,向回走去。夜很黑,我走了很久,由於失血過多,隨即又昏迷過去。第二天,等我醒來時,隻見自己躺在床上,一位老伯正端著藥水走來。老伯說,知道我是太平軍兵士後,就下定決心救我,還說他自己的兒子就在我們太平軍中。老伯待我很好。幾日之後,我便行走自如了。那幾日,我一直在想,與其現在回去,倒不如直入清營,探聽對方虛實。我將這想法與老伯說了後,老伯為我出外打探,直到探聽到清兵在近處招募鄉勇,我便就此來至這江北大營了。”說著,朱平嘆了一聲,“不知,小雅和孩兒如何了?”“天雅自從得知你的事情後,再無歡顏可言,可是苦了她了。”“唉!小雅啊,相公對不住你,隻盼來日報你這一往情深了。”“不過,朱平,你為何會想到來這營中?”“遠山,我路人馬未能完成東王爺交代的命令,我實感有負翼王重託。思來想去,就想到,索性來這營中,或許可用。”“原為這般。不想,今日這比試場上遇見你,我是聶不二,你卻成了朱二。知道是你,叫我好不心喜。”“所以,你在場上便故意賣了個破綻給我,才讓我當了這侍衛長。”遠山聽後,忽低聲說道:“朱平,有一事,你可要我動手除去這雷以瑊,也好趁機使其營中大亂?”“不可!前日,我在營中聽他人議論,說燕王秦日綱已從守地調撥兵馬前往鎮江。看來,時機將到,我等不能因小失大。靜待時機,到時自有妙用。”遠山點頭不語。朱平向營前望過,道:“時候不早,我先行回營。遠山,後來行事,自當小心。”“聶不二明白,但請朱二兄弟放心。”說著,二人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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