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軍師,朱將軍請見。”“噢?令公子乃天朝棟樑,伯言兄,你父子倆久不得見,今日相見,定要好好相敘父子之情吶。”“軍師,犬子從軍多有不通之處,還望軍師多加指教。”“哪裏......”“看,我這侄兒也來了。”朱伯言笑著說道。


    “拜見......”“唉......罷了,罷了,通通免禮。”錢江扶住他倆,笑道。“遠山孩兒,前次事情已過,現今你不必如上次那般,但切記不可多留於此處。”“遠山,你的事,我也聽說了。軍師說得不錯,萬事小心為上。”朱平看過遠山,忽又請道:“爹,孩兒拜見父親。” “平兒,見過你羅叔叔。”“羅將軍大名,如雷貫耳,侄兒見過羅叔叔。”“好侄兒,快請起。”


    “遠山侄兒......”“叔父,遠山在。”“與你義父在此敘敘離別之情。軍師、羅將軍,伯言與平兒離開片刻,因有太多父子之言,稍後再來拜會。”“伯言兄,你有何事急於要走?”羅大綱笑問道。“這......”朱伯言看過朱平,“事也不急,隻是上回就想與平兒說明,碰巧平兒他出征在外。這次,與羅將軍適時進得天京,我怕此次不說,又不知待到何時了。”錢江聽後,撫須笑道:“想必伯言兄與朱將軍急於話父子別後之感,羅將軍,不妨與我遠山孩兒在此稍候。需知父子情深,怎可擾之啊。”“軍師說笑了,那伯言告辭了。”“軍師,羅將軍,朱平告下。”朱平看過遠山,遠山點頭不言。


    “爹,長久不見您和娘親,孩兒甚是思念。”朱平走至門外,說道。“平兒,我與你娘都已年邁,重擔在你身上。為父如今所做的,沒有不好的道理,為父和你娘都是為了平兒你。好了,路上無需多言,進得府中再說。”“孩兒遵命。”


    不一會,來至府中,朱平遵父言將眾侍從令退。


    朱伯言忽地關上門窗,拿出藏於懷裏的包裹,命道:“朱氏子孫朱平聽教。此為《朱氏家訓》,乃祖上所留,今傳於你手,望你有生之年擔起家世重責,光復朱氏基業。”朱平接過家訓,朱伯言感嘆道:“平兒,你乃朱家希望所在。想當初,太祖皇帝起於布衣之際,身邊無一兵一卒。後來,太祖帝僅領身邊八千子弟兵,攻下金陵作為根基,終於創下大明數百年基業。太祖創業之艱難,可想而知。兒啊,你如今身為天朝將軍,手下兵馬何止千萬?再者,兒乃大明皇室之後,太祖之子孫,隻需你振臂一呼,天下皆為響應。”朱平驚疑的眼神望著他,一時沒有言語。


    “平兒,你也不必吃驚於此,想想為父在你小時苛求於你,你便會明白為父的苦心。你身上流著大明皇室的血,誓死不能忘了肩上的責任。就是為父這些日子也沒有白歇著,為父在軍中,廣結兄弟親友,他們大多來自南方,且說南方鄉親也多有反清復明之誌,其中,爹曾救過的羅大綱便是他們的首領。羅將軍之所以加入太平軍,乃是因為共同之敵皆為清廷,但通過為父與他多次私下相談得知,其實天王也知道,羅將軍反清復明之心從未湮滅。因而幾年以前,在羅將軍身陷危難之時,為父捨身相救,如今,他視我如兄長。羅將軍手下多精兵強將,若兒高舉旗幟,為父定能保證你羅叔叔第一個擁你為主。”他說著,見朱平神情泰然,並無激動之情。


    “平兒,你......”“爹,試想如今之勢,天下已分其二。爹讓孩兒就地舉兵,試問時機可到?”“兒啊,多年以來,難得今日時機,方今天下未定,天朝、清廷各為其勢,是為亂世者。正所謂亂世造英雄,為父已年老,兒卻為大明皇室之後,當世之英雄,如今時機已到,不容錯失。”“父親,正如您所言,天下之勢現已為二,世道猶亂,若我再舉兵事,天下豈不更亂?亂世者,百姓苦。想當初,太祖帝起兵是為救蒼生,而我今日若起兵火,蒼生勢必更苦。如此,於道不合,何以厚德而配天下?”“平兒!”朱伯言怒道。“你看......你看為父的手臂,這許多年來,為父踏過多少死人堆,看,這些全是戰傷,我何曾畏懼過。因為,為父知道,終有一天,我兒打天下,也需將士們如此拚命!兒啊,為父身上曾多處受傷,現每逢陰雨之時,便傷痛難忍,為父怕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平兒,為父的就這一個心願,你若不能成全,我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為父將......”朱伯言一時氣急,竟咳聲不斷。“爹,您怎麽了?是平兒不孝。”


    “不必管我,我這老命又算得了什麽!”“爹,孩兒......孩兒萬不能再害天下之勢。您想,我現為天國將軍,翼王屬下,翼王乃將帥之奇才,若我叛之,翼王必奉命征剿於我。父想,翼王從起兵到今日,可曾吃過敗仗?那時,兒便落下個背信棄主的萬世罵名。”“何為背信棄主?你便是天下之主!平兒,翼王做事知輕知重,且素有大誌。為父拜託軍師以天下厲害說之,到時情形也未可知。就算翼王到底不肯助你,但那時你已勢大,翼王爺為顧全天下大業,不讓清廷有機可趁,也不會親征於你,反倒會與你合二為一,直指清廷。平兒,就聽為父的一回。”朱伯言近乎哀求。“爹,莫說翼王,就是軍師,他也不會助你。天國起兵到今日,軍師多少心血盡為天朝,他怎會輕易讓人再亂如今之勢,於天朝不利?我想,軍師若知,必會力勸爹爹滅了此心,如若不然,為了天國,或許便是刀兵相見,血流成河。”“不會的,軍師與我相處甚深,他不會阻攔的。”“軍師乃大智之人。記得您曾說過,軍師很早之前便問過父親,龍山朱氏是否為大明皇室之後。孩兒今日才知,爹當時是有意隱瞞此事。但孩兒猜想,其實,軍師應該已知其中情由,他若有心於此,早已向父親說明了此事,軍師明知而不說,自有他的道理,他待父親和羅將軍猶如兄弟,乃是安其心,使之為天國效力,若有對天國異心者,軍師勢必用計而先除之。”“這......”朱伯言稍作思慮,“平兒,你所說的聽之成理,但上次,軍師為何不讓遠山侄兒效命於天朝?”“其實,軍師隻是不想讓遠山效力於東王而已,若為天朝,則軍師必定笑而允之。”“噢......原來如此。兒啊,今日之事,為父的便依你,不與任何人說起,待有朝一日,天下可定,便將此事永沉泥土。但倘若他日時勢有變,非天朝能救天下百姓時,你定要記得為父今日之言,高舉義旗,敢為天下主。”“爹,若果真有那一天,順萬民之意者當可為民做主,為天下主。”“我兒心繫百姓,為父聽了,甚是欣慰。若有那日,兒為明主,爹當為臣,為兒首舉義旗者,必是為父了。”“爹爹怎可出此言?折煞兒了。兒隻想爹能過上安穩的日子,您年紀大了,不要再奔波於戰場,打仗作戰的事有孩兒呢。兒隻盼天下早定,人人安居樂業,從此再無戰火。”“兒啊,為父知道你的想法,大丈夫立業不為己,隻為天下蒼生。為父聽你的,我會靜靜的,看著後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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