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傷好之後,徑直去往朱平家裏。


    他走進院門,見益凡也在,便相互招呼了幾句。


    “進屋內小坐,弟有事請教二位兄長。”朱平將遠山、益凡讓進屋內。“為防隔牆有耳,不得不謹慎行事。”“朱平,今日為何如此,跟我等還需客氣嗎?”遠山不解其意,隨口問了句。


    待到屋門關好,朱平忽然問道:“二位兄長,覺得當今形勢如何?”“我和遠山久在武館,對館外之事,也隻是聽其皮毛,未必為真。”“益凡說得不錯。隻是最近常聽得起義之事,朝廷也無力應對。不過,事情的真相卻不得而知。”遠山說著,看了看朱平。“我表舅常英曾說,朝廷奸佞當道,使得朝政腐化,朝廷外不能禦敵,內不能良治,萬民無生計,故而才有太平軍舉義之事。前些時候,表舅隨太平軍一部拿下一城池,繳獲了不少財富。之後,表舅便奉命來這一帶招募兵馬,以壯實力。路經龍山西腳下時,卻被一群盜寇攔路,表舅連同所帶金銀細軟全被劫走。常英表舅留意後發覺,這群盜寇並非慣盜,看來隻是落草為寇不久。等進了寨子之後,表舅他見機行事,聽得不少抱怨之聲。他確定其實這是良民被逼為盜,便言明自己乃太平軍翼王石達開部下,這次奉命前來聯絡各方豪傑,以求大業。剛開始,這群人中就有要殺表舅的,說殺了他可以向朝廷請功。但表舅常英早已將生死置之身外,毫無畏懼之意。正被執行寨規之時......”


    常英大義凜然,道:“我死之前有一言,眾兄弟聽好,我等本為良善之民,隻因朝廷奸佞為惡,使我們無所生計,眾兄弟落草實為迫不得已,現在,就有條活命的道兒擺在弟兄們麵前,若兄弟們肯走,則殺我無怨。”常英見眾人似被說服,接著說道:“我太平軍剛起事不久,也不為別的,萬般皆平等,天下皆兄弟。如今,太平軍已深得人心。我來此,也是奉命前來聯絡各位英雄誌士,以求出路。若各位聽得進去,就請隨我舉事;不然,擒下我常英,殺之便可。”“真是條漢子,所言應該不假。”有人說出了聲。“好,就沖你方才所言,我等跟你舉事。反正我等也是刀懸在頭上過日子,死也要死得壯烈。兄弟們,跟定好漢,隨他舉事!”“聽寨主的!”眾人喊道。


    “之後,表舅來我這裏,他也想讓我隨他入得太平軍。太平軍起事不久,便成如此氣候,我想,乃是其能讓眾人信其所信。眾人信之,因而隨之。信其所信,則心向所信,久之,事必能成。除非朝廷能破太平軍,且滅其所信,而昌己信,否則......”朱平嘆了口氣,看了看他倆,道:“好了,我也不妄自揣度了。不過,對於入太平軍一事,我還真的拿不穩當,所以,我想聽聽二位兄長的看法。”“想不到,連這一向寧靜的龍山腳下也免不了這戰亂之禍。怕就怕世道不能讓人活其所活。眼看外患不斷,民眾也多疾苦,我早想以自己的綿薄之力做些什麽了。”“益凡所言不差。朱平,若你日後欲成大事,我定會助你,生死不計。”“遠山,你我從小便心思相通,日後之事,需你相助者多。”朱平轉過身,接著問了句:“益凡,遠山,我等三人小時就曾立誓,將來定要搏得功名,為民做主,不知能否記得?”“朱平,這個實不敢忘。雖爺爺已經離世,但他總是期望我能有所出息。對此,我時刻銘記於心。”“遠山說的是。從小由於種種原因,我便習慣了飢餓之苦,幸得眾鄉親慷慨相助,才有我今日之生。這些恩情,實不敢忘。”益凡言語之中透著淒涼,小時的疾苦就如印記一般,令他無法忘記。“說了這許久,倒忘了告訴你們,姐姐去了清沁姐家裏,蔡音妹子有些字畫的事想請教她。要不,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朱平為免大家想到那傷心的事,忽地說道。也未猶豫,大家便一同去向桃園。


    空中的幾朵雲彩在紅日餘輝的映照下,成了紅艷艷的火燒雲。


    遠山等人剛踏入桃園,就聽得一陣嬉笑聲,好不熱鬧。


    “表姐,聽,有人來了,我去看看。”蔡音走至窗台前,喊了句:“表姐,是他們來了。”“哪個?”清沁問了句,隨之走了過來。


    三人停了手中的活計,向門外走去。


    清沁笑道:“今日,大家難得一聚,都到桃園的石凳上坐吧。”隨即,大家走了過去。


    這樣的場麵,讓陳益凡很是拘謹,他望過朱寧一眼,心中似乎有種暖意湧動。這種感覺,益凡時常有過,因為怕失去,所以顯得特別小心。


    “益凡大哥,大家都坐下了,你為何不坐呀?”蔡音像是看出了他內心的緊張。“益凡,坐吧。”朱寧看了看他,明白他對自己的心意。“我們能......走走嗎?”益凡輕聲細語。


    朱寧看過遠山,見他與清沁正說著一些事兒。朱平和蔡音也在閑聊著。人有時是很奇怪的,遠山本想與朱寧聊些龍山上的事,可偏偏與清沁說上了話;而朱寧又何嚐不是想與遠山閑聊一番,可還是答應了益凡,與他在桃園裏邁開了腳步。


    “清沁姐,這株桃花的花瓣裏出了汁,與其它花瓣很是不同,快過來看看。”朱平話音剛落,清沁與蔡音一同走了過去。聶遠山一人坐在石凳上,他無心賞花,心亂如麻,或許是失落感催促著他。感情真是微妙,遠山此刻做的卻不是心裏想的,人為何有時會騙著自己?難道,隻為了那少的可憐的虛榮心?真正的感情是直接而強有力的,他那顯得脆弱的內心或許還在找尋吧,但於眼前,他又為何這樣難受?難道受傷的感覺就是如此?聶遠山感到胸口一陣劇痛,這莫名的痛又因何而起?正在此時,他看到蔡音向自己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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