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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一章(a)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1-2-13 1:19:44 本章字數:3617


    (引子)屋內的敵人和戰士相持對峙。王鬥山舉槍在屋內叫囂:“有種的衝上來,爺爺陪你們這些土八路、新四軍玩玩。”月光把院內照得如同白晝,屋內敵人的輕機槍等各種武器朝院中射擊。戰士們沖不上去,氣得直跺腳。


    運東縣抗日遊擊總隊首仗就這打死打傷日軍九人,生俘鬼子傷兵一人,殲滅維持會二十多人,可謂是個不小的勝仗。戰鬥中,遊擊隊犧牲五人,其中排長一人,是張英華從黃泥圩帶過來的人,也姓張,已婚,生有兩個兒子,犧牲時小兒子還沒有出生。這位排長的愛人從此未再嫁,獨自扶養兩個兒子成人。這位女烈屬一直活到一九九六年,兒孫滿堂,近九十高齡才安然辭世。張英華命人抬回烈士忠骸,厚葬之,並報請運東縣委,令當地政府善待、撫恤烈士家庭及遺孀。抗日遊擊總隊這一仗震動了運東各鄉,老百姓爭相來看被俘的日本鬼子,長得啥模樣,看守的戰士極力勸阻群眾回去,說上級有命令,不準隨便觀看,有些老百姓好奇了,要往裏擠,擠不進去就問看守的士兵:“這鬼子到底長得啥模樣?”看守說:“跟你我一個樣,一個鼻子,兩個眼,沒啥好看的,鄉親們都回去吧。”張英華和馬林書記對這個日本鬼子的俘虜相當頭疼,你要和他交流吧,彼此聽不懂對方說話;端來好東西給鬼子兵吃,鬼子兵不吃,把食物倒在地上,還上去咬送飯的人。放了吧,也不可能,恐怕跑不出保安圩就會被群眾打死。後來,新四軍主力部隊路過運東,縣委就把這個日本兵交給了新四軍,據說這個鬼子後來被轉送到延安,經過教育和反省加入了在延安的“日本反戰同盟”,後又返回新四軍,在參加一次對日宣傳中被鬼子射殺。


    為了擴大首次對日作戰勝利的影響,縣委決定,在駐地保安圩召開一次軍民聯歡會。聯歡會上,部隊在費瑞芳的指揮下,唱起了雄壯的抗日歌曲,部隊分成兩方比賽唱歌,歌聲此起彼伏,象大海中飛揚的浪花。群眾更是看得興高采烈。有人喊:“歡迎費瑞芳同誌給我們來一段京劇清唱。”大夥鼓掌歡迎,費瑞芳搖頭推辭,對台下說:“同誌們,京劇都是些老段子,太不適合現在的氣氛了。”台下的軍民在等待,馬林書記笑著對費瑞芳說:“費瑞芳同誌,這就是你不對了,京劇是什麽?是國粹,是我們老祖宗留下的寶貝。”張英華也笑著說:“瑞芳同誌,你看台下的軍民這麽熱情,你就來一段吧。”他的眼盯著費瑞芳,眼中飽含著期待。麵對抗日軍民高漲的熱情,費瑞芳就大聲對台下說:“既然大家這麽熱情,我就簡單清唱幾句,不過我有個條件。”台下靜待,費瑞芳說:“我唱完之後,大家要猜剛才我唱的是哪出戲裏的,猜中的我給他敬個軍禮,猜不中的要給我敬個軍禮,大家說可以嗎?”台下齊叫:“可以!”,費瑞芳亮起嗓子唱了起來:“奴本是閨中女,紅顏綠鬢,被賊害母女們江湖漂零,辛安驛開客店扶危濟困,殺貪官劫汙吏剪除強人……”一字一句,西皮慢板,吐字清晰,字正腔圓,唱完後,她對台下喊:“同誌們,獻醜了。”大家齊聲喊:“好!”又高興地鼓起掌來。費瑞芳擺了擺手,讓台下靜下來,她道:“同誌們,該你們了,誰能猜出這是京劇是哪出戲裏麵的唱腔?”台下軍民平常哪有閑功夫研究京劇,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互相看著傻眼,有個把膽子大些的站起來瞎猜:“《打漁殺家》”費瑞芳說:“不對。”那站士不好意思地朝費瑞芳行了個軍禮,眾人大笑。有人站起來更是離譜:“《定軍山》”費瑞芳笑說:“定軍山裏都是些大老爺們,哪有奴家女?演起來還不成潘金蓮、西門慶了。”眾人又是大笑,笑得前俯後仰,有人都笑出了眼淚,那人同樣行了個軍禮,推推搡搡地在歡樂的人窩中坐了下來。台下無人猜出,台上馬林書記朝張英華笑了笑,對台下說:“同誌們,張總隊長是大學生,知識麵廣,大家歡迎張總隊長猜一猜,好不好?”張英華麵對台下的掌聲,說:“費科長剛才那幾句清唱,我倒沒看過是哪出戲裏的,可是從唱的詞裏可看出一二,我就亂猜一下吧。”他說:“是《辛安驛》吧。”費瑞芳點頭道:“算你猜對了。”台下眾人都笑著看費瑞芳給張英華行禮,好強的費瑞芳不服氣地說:“其實唱詞中已經有提示,對你張總隊長來說不算什麽。可我還要問一句,這是劇中哪位人物唱的?”張英華擺擺手:“這哪個知道?”馬林書記接過話茬說:“這說明你們二人打了個平手,我看這樣吧,你二位互相行個軍禮,大家說可不可以呀?”台下說:“可以!”張英華說:“我得先給費瑞芳同誌行個軍禮,感謝她能組織好這一台精彩的聯歡會。”他朝費瑞芳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費瑞芳那漂亮的雙眼默默看著張英華朝她行軍禮,她深愛著張英華,可又不能表白,她朝張英華還了個軍禮。心中默念:他張英華能懂我的心嗎?


    張英華的換洗衣服在家中原先都是妻子劉氏親自洗的,張英華出外工作均由警衛員周桂林拿去洗涮,自從劉氏被打殘之後,其衣服一般都由周桂林拿去清洗,至於洗得幹淨不幹淨,晾幹能穿就是了,張英華從不計較。費瑞芳見警衛員周桂林又端去了一盆張英華的髒衣服,準備拿到井邊去洗,她叫住周桂林:“小警衛,是不是又洗你們總隊長的衣服啊?”周桂林說:“呀,是費科長呀,俺們少爺的衣服,我不洗哪還有人給他洗。”費瑞芳笑著說:“怎麽參加革命這麽長時間了,還少爺少爺的,這可不行。”小警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叫習慣了,俺們少爺多次批評俺,叫俺糾正,俺總覺叫少爺順口。”費瑞芳說:“把衣服拿過來,我給你家少爺洗。”周桂林把那盆衣服往身後藏,連說:“不行不行,哪能叫費科長洗呢?”費瑞芳假裝生氣地說:“周桂林同誌,這是命令,把衣服放下,立正,向後轉,齊步走。”小桂林機械地放下衣服,立正,向後轉,走進隊部張英華麵前。張英華正在刷牙,他看到周桂林空著兩手,便問:“我看你去洗衣服了,怎麽兩手空空回來了,衣服呢?”小桂林說:“衣服叫費科長搶去洗了。”張英華牙也不刷了,嗽了嗽口,用毛巾擦了一下嘴,說:“你怎麽讓人家洗衣服呢?去把衣服再給我要回來,自己洗。”他領著警衛員周貴林,到井台去找費瑞芳,老遠就看見費瑞芳正和幾個婦女有說有笑在井邊洗衣服。一位婦女邊洗衣服邊問費瑞芳:“費姑娘過去也是大戶人家嬌小姐,來我們這小地方幹革命,吃苦受累,難道你不想家嗎?”費瑞芳正在搓洗衣服,她微笑著說:“幹革命四海為家,像我這樣離家出走幹革命工作的,有千千萬呢。”幾個女人正拉呱。張英華來到井台邊對費瑞芳說:“費瑞芳同誌,我的衣服怎能讓你來洗呢?快讓周桂林洗把,讓你洗我實在不好意思。”費瑞芳邊洗邊對張英華和周桂林說:“你們這些大老爺們,能洗好衣服嗎?今後隻要我有空,你倆的衣服我包洗了。”周桂林看著費瑞芳洗衣服的樣子,脫口而出:“費科長真像俺嫂子(張英華的愛人劉氏)。”周桂林無心這一說,倒把費瑞芳的臉臊得通紅,幾個洗衣服的婦女也聽的哈哈大笑。張英華又好氣,但也覺得好笑。他批評周桂林說:“你小孩家胡說什麽?人家費科長還沒結婚,回去看我怎麽收拾你。”周桂林覺得說錯了話,伸了伸舌頭,向費瑞芳賠禮道:“費科長真對不起,俺鄉裏孩子嘴笨,俺隻想說你……”急得周桂林抓耳撓腮,想不出合適的稱讚的詞語。費瑞芳替周桂林說:“你是想說我賢惠嗎?”周桂林忙說:“是的,是的。”周圍幾個正在洗衣服的婦女聽後又是一陣大笑:“這個小戰士連誇人的話都不會說。”張英華見衣服已經洗了一半,隻得說:“瑞芳同誌,那就謝謝你啦。”轉身又有些生氣地對周桂林說;“給我回去。”兩人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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