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傍晚,費瑞芳在家中準備晚飯,張英華回到家中,進門就喊:“瑞芳,瑞芳。”費瑞主從廚房中伸出頭來:“發生什麽事了?”張英華臉上掛著笑容說:“組織上對我處理決定下來了,隻給一個黨內紀律處分。”“挨處分還高興,我頭一次見到這稀罕事。”費瑞芳不懈地說。“哎呀,告訴你,我恢復工作了。現在解放軍三野大軍正在上海與守敵激戰。上海是我國最大的城市,工業、金融各方麵都很發達,可gmd滬杭警備司令部湯恩伯發誓要把大上海變成二戰時期的蘇聯史達林格勒,要把上海打爛,徹底破壞大上海。”費瑞芳聽得也很緊張:“大上海要是被敵人破壞、打爛了,那我們解放上海的代價真是太大了。”張英華說:“所以組織上要求我秘密去上海,策動一部分敵軍起義。”張英華問費瑞芳:“你還記得嗎……”沒等費瑞芳開口,他說:“暫編第七師駐防崑山、無錫時,駐守上海的gmd五十一軍軍長劉昌義,因到崑山辦事,我和劉昌義見過一央,並有過一次交談。劉昌義的五十一軍過去也是西北軍的舊部,因為我們這兩支部隊同樣都是gmd雜牌軍,我們又同是雜牌軍的將領,彼此交談倒也談得來。因此上級通知我潛去上海,策動五十一軍劉昌義放下武器。”


    丈夫此次獨闖虎穴,費瑞芳心中有些放心不下,對張英華說:“敵人越到最後越喪心病狂,你一定要十分小心。”張英華分析說:“大上海外圍已被我軍攻占,據上海地下黨員報告,敵人正在從上海往吳淞口軍艦上搶運物資,一部分守衛上海的蔣軍嫡係也上了蔣軍的運輸艦撤向台灣。湯恩伯也清楚,大上海是守不住了,而劉昌義的五十一軍是沒有機會登上軍艦跑到台灣的,劉昌義這個狡猾地雜牌軍將領,能當湯恩伯的替死鬼嗎?所以勸說劉昌義倒戈把握很大,況且地下黨也在不斷地做劉昌義的工作。”張英華見費瑞芳還不大放心,就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張英華離開南京,前往上海……


    費瑞芳在南京的家中。黨組織安排她到南京的一家鐵路機車修理廠上班,任廠部黨委副書記。gmd從南京撤走時對這家鐵路機車修理廠進行大肆破壞,廠裏的許多設備被毀,待修的機車被炸,工廠殘破不堪。費瑞芳到廠裏上班的第一天,見廠裏是一片被gmd破壞的慘象:車間裏到處是散亂的機器設備,車間外雜草叢生,煙囪不冒煙,自來水管裏沒有水……上級通知工廠要盡快恢復生產,因此廠黨委召開職工大會。在職工大會上,工廠黨委書記首先講話:“工人同誌們,工廠被反動派破壞了,反動派在逃跑前大搞破壞,想困死我們,餓死我們,我們堅決不能讓反動派的陰謀得逞。下麵請費瑞芳書記作動員講話。”費瑞芳站了起來,說:“同誌們,工人兄弟們,我們靠雙手勞動,靠力氣和技術吃飯,可反動派連這點基本權利都不想給我們,我們能同意嗎?”工人齊聲回答:“不同意。”費瑞芳見工人的積極性這麽高漲,繼續說:“反動派被dd了,他們能破壞,我們就能建設,建設我們的工廠,企業,建設我們的家園。目前,我們的解放軍還在南方作戰,我們要以實際行動支援前線,支援解放軍。”下麵的工人中,喊起了口號:“支援前線,支援解放軍打勝仗。”眾人跟著喊起了口號。


    全廠上下,投入了緊張的恢復工廠建設工作。費瑞芳也參加勞動,與工人們一起推車搬運。工廠很快恢復了生產,一輛輛修理好的機車車頭冒著煙氣,開出了工廠,奔駛在滬寧鐵路線上。費瑞芳上班期間和工人一起勞動,下班後一定要回家做好飯,留給放學回家的女兒吃。她還惦記著上海的戰事,惦記著丈夫張英華,她上班之前總要抽空瀏覽一遍報紙,關注著解放大上海的戰況。


    五月二十九日清晨,費瑞芳被床頭櫃上的鬧鍾鈴聲吵醒,她扭亮檯燈。該起床了,她披著上衣,到廚房做好早餐,到女兒房間喊女兒:“小懶蟲,起床上學了。”女兒的小手揉著睡眼,媽媽幫她穿好衣服,女兒刷牙,洗臉,隨媽媽一起吃早點。費瑞芳安排完女兒上學後,關上門走到大街上擠公交車上班。公交車上,早已知道消息的乘客熱情地議論:“上海解放了。”車上的乘客談論著,有說有笑,臉上洋溢著高興的神彩,費瑞芳激動地聽著。車子到站了,費瑞芳迫不及待地下了車,直奔工廠,到工廠門口,上班的工人三三兩兩地往廠裏進,費瑞芳高興地對他們說:“大上海解放了。”工人們奔走相告,費瑞芳到辦公室裏,有人遞給她一份有關上海解放消息的報紙。費瑞芳翻開報紙,一字一句看著新聞。廠外歡慶的鞭炮聲、人群的沸騰聲傳到辦公室。她衝出辦室和工人一起朝工廠大門走去。工廠門口的街道上,慶祝上海解放的熱情的南京人走上街頭,打著橫幅、敲鑼打鼓,歡呼口號,慶祝中國最大城市解放。


    費瑞芳依然上班,照顧女兒,但心中卻時刻惦記丈夫張英華。直到有一天,費瑞芳到廠裏上班,到車間轉了轉,幫工廠幹幹活,回到廠部辦公室裏,廠裏黨委書記找到她,顯得很著急:“瑞芳同誌,我到處找你,快隨我到辦公室,上級來人找你。”費瑞芳快步到二樓黨委書記辦公室,見有兩個穿著中山裝的人正等她。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人說:“費瑞芳同誌,我們是上海市公安局的,奉命接你到上海工作,調動手續已經辦好,請回家收拾一下,咱們下午出發。”費瑞芳問:“我丈夫張英華也在上海嗎?”來人答:“這正是張英華同誌的意見,張英華同誌在上海市公安局工作,他因工作太忙,無法親自來接你和你的女兒,故委託我們來接你們。”工廠的黨委書記上前說道:“費瑞芳同誌,你和我們大家工作這幾個月時間,大家在一起有著深厚的階級感情,你這一走,我們還真有些捨不得。”費瑞芳對工廠、工人們也一往情深,但組織來了調令,她得走。她對廠黨委書記說:“老書記,我在這裏工作時間雖短,但我永遠會懷念和同誌們這一段美好的時光。”費瑞芳在老書記的陪同下,走到樓下,廠裏的工人師傅們也得到費瑞芳調走的消息,自發來為費瑞芳送行,費瑞芳和工友們握手。工人們說:“費書記,有空到南京別忘了到我們工廠裏來坐一坐。”費瑞芳看著這些可愛的工友們說:“修理廠就像是我的娘家,有空我一定來,同誌們,再見了。”費瑞芳上了汽車,汽車開出了工廠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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