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探險] 《末世神歸錄》作者:上宮雲清【完結】


    【瘋狂叫囂的空調下,我看到了塊未化完的冰,蹲下仔細觀察,有冰晶,還有些地方沾著些汙穢,還有一兩個小氣泡。浮想聯翩--或許其中有個我。】


    獨自一個人走在路上。


    是的,一個人,兩旁路燈停電了,小商小販和行人都回家仔細撥弄自己的金算盤去了,川流不息的車流也像真的河流那樣斷流了。隻剩我,和天上一輪圓月。雲彩公費旅遊去了,星星聽完新一季的財務報表休息了--或許有一兩顆仍睜著眼緊盯著地麵上的一切吧。


    素白色的光靜靜灑下,並不太亮。今天又不中秋,月亮自然要把光剋扣下,積累著口袋裏的光華。冷冷的風吹過,仿佛要把月光和這個世界一起凍結。


    如果這個世界凍結了多好。我如是想。那樣,或許會有種不知名的生物在我們頭上驕傲的毀滅自己的根源吧;或許會有許多生物在我們頭上輪迴著各自的宿命吧;或許會有無數真真假假在我們頭上接受歷史車輪的碾壓吧。停止了腦中陸離的幻影,我們也是這樣吧。


    借著月光,我可以很明白的窺到兩旁的高樓,像幽暗的森林,其中不知藏著多少窺伺機會的眼睛,等待著又一場大餐。人類是比叢林動物更高級的動物,人類的社會也就是比動物社會更高級的社會。更優雅,更華麗,更血腥的殺戮;更高貴,更神聖,更殘忍的吃法。


    背後月光,腳下黑漆漆的路。真像被夜風凝固的冰。不由想到,南極潔白的雪蓋下,凝固了,多少驚慌的眼神,它們,被寒冷的夜風驅趕著前進,耗盡了所有希望,終又被冰凍。望著頭上鳥不拉屎的雪原,把願望裝進一個個氣泡,塞進冰塊的縫隙,它們又怎麽看見,氣泡也被凍結。(或許冰化時,會放出千年前的空氣吧)。


    一陣冷意,生生把我從幻想中驅逐出來。已近年末,未曾下雪,樹上的葉子不知何時落盡,隻餘零星的細枝托著雪樣白的月光。黑影,將漆黑的地麵映成脆弱的玻璃,腳下,熱鬧,有序,繁華的地獄,清晰可見。刀山火海旁沸騰的油鍋,也隻給人一股徹骨的寒意。我拚命加快腳步,卻不知自己要去哪,瞥見前麵轉角的光便加速走去。我不敢跑,也不敢回頭,跑的話有野獸,回頭有鬼。二者,都能將我吞得連渣也不剩。


    橘黃色的燈光突然打在身上,卻無半點暖意,這裏仿佛是另一個世界,卻一樣被凍結著。仔細的分辨這個世界,月亮的光華被燈光遮擋,我再沒了依靠。這個世界是那樣的聒噪,卻全充斥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從小人家就誇我聰明,教我的所有語言我都懂,剩下不懂得,就隻剩下沒教過的謊言了。想到謊言的可怕,我愈發不敢出聲,也不敢露出一點多餘的神色,隻能偷偷的打量。先關注的,甚至是剛剛怕甚的陰影區域。與四周的繁華相比,陰影區仿佛是貧民窟,裏麵的“居民”傷痕累累,靜默無聲。我不是太能想像傷痕的由來,也沒時間去想,我要去看,我要找到一條不知通往何方,但能離開的路。


    那裏,盤坐著幾個不同教會的信徒,都一臉虔誠地望著天空。旁邊算卦地緊緊攥著半本古書,此時他們還相信離他們遠遠地命運嗎?一群落魄仍堅持“冠必正,紐必結”的書生糾結在光與暗的交界處,等待著某個邁出“跨越性一步”的人……


    嘈雜仿佛在另一個世界,我與他們之間像有一層輕巧的薄膜,像氣泡的薄膜,包裹著我,把我變得像個隱形人,我能看見他們,他們看不見我。我隻保持沉默,向前走,向著路盡頭走,不願看,又想看拐角後是什麽。


    路上,我見到無數比我聰明的人。可以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暗動手腳,可以在別人看得到的地方微操作而不被發現,可以把謊言編的變成真實,可以把真實包裝成謊言,可以把一生活的像完美的劇本,台詞都一句不差,我絕對活不到他們那種境界。我有智商時情商為負,有情商時智商為負,而平時智商情商同步為零(這叫聰明?)在一個個無論演技,口才,心理素質等各方麵都天才的人麵前,隻能將自己當做路人,匆匆而過。


    拐角,一片灰白色,像永不過時的老電影。而我,一路上被冷風灌進了太多冷漠,四肢僵勁,隻剩下跳動的心髒帶著繼續向前。至多,用眼角的餘光瞥瞥抱著枕頭纏大人講故事的,在花盆裏埋下稀奇古怪玩意的,在夜空中拚命勾畫圖案的,做著可笑的夢的無數孩子。。。靈魂被狂風拖拉的綿長,已不知自己的心髒能跳動到何時。這世界不是屬於機器人的,而我將感情丟在了那裏?背後?已沒空再去尋找,我隻剩下對前方的執著,不能連它也丟了。


    手冷,腳冷,心冷。手不冷,腳不冷,心不跳。無法解釋血液還會流動,軀體還在移動。寧願被叫做行屍走肉,或許本來就是。大腦一片空白,讓心底最單純的願望把自己帶到這冰凍世界中溫暖的地方,不知道這叫不叫“身若槁木而心若死灰,心守靈台而念頭通達於天地”。管那麽多。


    眼睛已閉上,思維和肉體處於兩個世界。一個二維,一個三維。看著無數粒子與能量的繁複碰撞;不再看這世上的陷阱,檔牌,隻受內心的牽引。像睿智的棋手,靜看這黑白世界旋轉幻化;像水杯中一枚小小的珍珠樣的氣泡,搖晃著,飄向自己最嚮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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