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鸞站在原地沒動。


    謝燼是親王,他可以這麽剛。


    她是臣子之女,可不敢忤逆皇帝的命令進去。


    謝燼走了兩步發現鳳青鸞沒跟上,見她站在原地:


    “還不快走?皇兄身體欠佳,本王帶你進去給他瞧瞧。”


    鳳青鸞:“.......”


    好吧,謝燼發話,她算有了個名頭,不管夏明帝發多大的火都可以推到謝燼身上,沒什麽可擔心的了,跟著謝燼進了養心殿。


    養心殿內。


    夏明帝側躺在軟榻上,聽到有腳步聲傳來,隨手抓起茶幾上的杯盞朝扔出去,震怒道:


    “朕不是說過不準任何人來打擾?”


    謝燼:“臣弟聽說皇兄抱恙,特帶了鳳青鸞來為皇兄看診。”


    夏明帝扭頭看來,眼底是諱莫如深的惱意。


    一段時日不見,他頭發淩亂,臉色蠟黃,兩頰凹陷,眼瞼下麵還有烏青,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不少。


    想來是得知了滄縣的事,被氣得都懶得打理自己了吧。


    鳳青鸞看了一眼,垂下眸子等待聽命。


    夏明帝眼神掃過兩人,如芒帶刺的眼神落在鳳青鸞身上。


    最終夏明帝忍住怒氣:


    “滄縣的事李響回來匯報過了,你們還要匯報什麽?”


    夏明帝聲音聽起來沒有多大|波瀾,鳳青鸞意外了。


    這皇帝還真能壓得住火氣。


    她以為夏明帝看到謝燼會暴走,沒想到還是有點克製之力,沒有發火。


    原本清除山匪是件喜事,夏明帝顯然高興不起來。


    剿匪是他設計的一個局,想讓她和謝燼喪命黑風寨,結果兩人不僅平安回來,還滅了他兩支殺手和一個國師,擱誰不心塞。


    謝燼道:“既然李響匯報了,臣弟也別無補充,青鸞,去給皇兄看診,皇兄身體康健,臣弟才會放心。”


    鳳青鸞嘴角微抽。


    一個不讓匯報,一個來了也不匯報。


    謝燼進宮來幹嘛的?


    故意來膈應皇帝的嗎?


    夏明帝被謝宴氣得快要吐血,麵上還是維持著皇帝風範:


    “八弟的心意朕心領了,有太醫隨時候診,朕無大礙,沒事了,你們出去吧。”


    謝燼拱手,端的是十分恭敬:


    “是,陛下。”


    他帶著鳳青鸞出來,走到宮道上時鳳青鸞問:


    “皇帝為什麽沒有發火?這次他可是損失慘重。”


    謝燼道:“還不是時候,剿匪中有刺客暗殺,皇帝要裝作不知道,否則不是承認是他派人暗殺親弟了嗎?”


    殺弟這個臭名聲,夏明帝不會讓人知道。


    兩人出了皇宮回容王府。


    京城大街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鳳青鸞手肘撐在窗欞上,看到路過的百姓眉飛色舞的邊走邊說著八卦:


    “楚王府又有熱鬧可看了,咱們快過去。”


    一人將說話的那人拉住,好奇問道:


    “怎麽回事?楚王府怎麽了?”


    先前說話的那人道:


    “你不知道嗎?楚王府的那個新楚王妃,也就是原來的庶側妃,現在的通房,她爹不是因為私放印子錢被陛下發配流放了嗎?


    她那個蹲大牢的娘前幾日從牢裏出來得知了這個事,三番兩次去楚王府鬧說要見女兒,楚王被陛下下了禁閉,出不了楚王府,也不想看見她。


    誰知她今日直接跪在了楚王府大門前,鬧得不可開交呢,大夥兒都去楚王府門前看熱鬧了,我也要去瞧呢。”


    另一人恍然大悟道:


    “原來是這樣啊,不得不說,自從楚王成親之後,在京城鬧出來的話題接連不斷,風波就沒有消停過。


    楚王寵妾滅妻落得這樣的局麵,實在是惡有惡報,走,我也過去,看那通房的娘又要鬧出多大的事來。”


    幾人說著,一個個都跟撿了錢似的興高采烈的往楚王府的方向去了。


    鳳青鸞挑了挑眉,她離開京城這些天差不多是潘玉蓮三個月牢獄之後的最後幾天了。


    她以為潘玉蓮出來後多少會收斂一些,如今看來還是老樣子。


    鳳青鸞想吃瓜,對謝燼道:


    “你先回去吧,待會兒我自己回來。”


    謝燼道:“你要去楚王府?”


    鳳青鸞笑:“那當然,那兩人的對話你也聽到了,我等的就是這個時候,怎麽能錯過。”


    謝燼道:“我陪你一起去。”


    鳳青鸞道:“不用,我自己去。”


    謝燼的身份太顯赫,兩人一起去難免引人注意。


    尤其是兩人之間還有婚約在身。


    她這個前妻帶現任去看前夫的笑話,到了那裏百姓們看熱鬧的注意力都到他們身上了。


    她不想成為眾人的焦點。


    鳳青鸞跳下馬車,稍微打扮遮掩了下,也跟著那些風風火火的百姓們去了楚王府。


    她到的時候,楚王府門前圍了不少的人。


    王府大門跪著一個人,正是蹲了三個月大牢的潘玉蓮。


    潘玉蓮身著素衣,綰著普通發髻,釵環也沒兩樣,她身形瘦削,臉上原來飽滿的肉也掛不住了,三個月的牢獄之災,且受了三十大棍,差點讓她沒熬過來,早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看起來像蒼老了十來歲。


    然而盡管潘玉蓮看起來落魄了,精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高,跪在楚王府門前扯著嗓子嚷嚷:


    “楚王殿下,我想見我女兒,求你讓我見她一麵吧,不看僧麵看佛麵,當年是舒瑤救了你,今日就算被老爺牽連,念在往日的恩情上,楚王殿下也應當厚待她。


    而不是讓她孤苦無依的在那個小院中受人磋磨,楚王殿下,做人要講良心,草民別無他求,隻想請殿下網開一麵讓我見下舒瑤。”


    她的這些話鳳青鸞到的時候已經車軲轆說幾遍了,每個詞說出來的重點都讓百姓們咂舌。


    “什麽?楚王寵愛那個妾室是因為她救過楚王的命啊,難怪會寵到無法無天,造孽啊。”


    “哼哼,救命恩人又如何,鳳舒瑤犯了錯還不是照樣說貶就貶,你沒聽到她說嗎,鳳舒瑤被關在王府小院磋磨呢,這麽說楚王是忘恩負義之人了,真難評啊這事。”


    聽著百姓們的議論,鳳青鸞暗歎潘玉蓮是勇士,這個時候了這些話都敢拿到明麵上來說。


    謝宴就算有一百張嘴也不能解釋其實不是鳳舒瑤救的他。


    畢竟他說出來,這兩年被蒙蔽心智寵妾滅妻就是一個大大的笑話。


    連識別誰是恩人都判別不清楚,更會讓他的名聲跌落穀底。


    潘玉蓮在外麵大喊大叫,楚王府裏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反倒是人群中一道高亢尖銳的聲音傳來:


    “賤婦!才從牢裏出來就來楚王府鬧事,還被本公主撞見,來人啊,將她轟走!”


    所有的人朝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


    鳳青鸞也看見了,謝瑩怒氣衝衝的撥開人群從後方走出來,怒目瞪著潘玉蓮。


    鳳青鸞唇角勾笑,隻恨手中沒有瓜子。


    潑辣婦潘玉蓮遇到囂張姐謝瑩,這將是怎樣的精彩大戲,她可得好好看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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