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陰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來自地獄,帶著無盡的冷意。


    那男子心中一緊,額頭冒出豆大的汗珠,他顫抖著嘴唇,大聲說道:


    “小人知道那邊的人是誰!王大頭喊那人叫梅娘,還說以後去江南那邊尋她。”


    聽到江南二字,虞輕輕的眼神微微一變,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她喃喃自語道:“江南……”


    隨後,她的目光緊緊盯著那男子,語氣嚴肅地問道:“他們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六天前,他們六天前就離開了。”那男子連忙回答道,生怕答錯一個字又惹來麻煩。


    “他們有多少人?坐的是馬車還是驢車?”虞輕輕繼續追問,希望能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我不知道。”那男子低下頭,不敢直視虞輕輕的眼睛。


    虞輕輕看著這個一問三不知的男子,心中一陣惱怒。


    她再次抬起腳,狠狠地將他踢倒在地。那男子痛苦地呻吟著,身體蜷縮成一團。


    徐猛見這人有些迷糊,連忙將他提起來,大聲喝問:“看到那個婦人沒有?她女兒呢?是不是也被你們賣了?”


    那男子眼神迷離地順著徐猛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頭發淩亂、麵容肮髒的婦人,手持一張破皺的紙張,時而傻笑,時而將手中的饅頭遞給畫中的人物。


    “你快說清楚,不然姑奶奶可不會放過你!”徐猛在他耳邊怒聲喝道。


    男子被他吼聲驚醒了,顫抖著回答道:“沒有,她兒女死了,王大頭本打算賣掉她的兒女,可惜那姑娘在逃跑時不慎跌入湖中淹死了。當她親眼目睹自己女兒溺水身亡後,便徹底瘋了。”


    “王大頭當時已經收下了梅娘的銀子,但正發愁無法交出人來,就在這時,我們看到山崖頂上掉下一輛破損的馬車。”


    “那湖水很深,馬匹掉入水中時並未死去,而且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姑娘。我們費了老大功夫打撈起來,王大頭趁機將那姑娘賣給了梅娘了。”


    “這瘋婆子也不知道怎麽了,非說那姑娘是她閨女,糾纏著我們不放……”


    說到這裏,那男子猛的大口吐著鮮血,最終死不瞑目的倒了下去。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虞輕輕就準備走的,可臨走時看著那些兩鬢斑白的老人,與躲在門縫處偷看的小蘿卜頭。


    想著那些已經逝去的虞氏族人,虞輕輕看著徐猛問道:“你們打算怎麽辦?”


    “我想求姑娘借些銀兩給我,買些糧食先苟活著。”徐猛聽到虞輕輕的話,立即說道。


    虞輕輕聽了卻蹙了蹙眉:“你們不跑嗎?”


    “跑能跑到哪裏去?我們沒錢沒糧,就算是跑出了兗州也不一定能活著。”徐猛搖著頭道。


    “留在兗州,等大軍打跑了外族人,我們還能回到之前的家。”


    剛剛借菜刀給虞輕輕的老大爺也開口說道:“我是不走的,我還要活著回去給我老婆子收屍的,我要是死在外麵,那不是就讓她一直暴屍荒野了?”


    看著其他人一樣的神情,虞輕輕沉默了片刻對著徐猛說道:“我可以借你銀兩買糧食,可如今兗州城內有錢也不一定買的要糧。”


    徐猛聽到這話一時頓住了,他不知道該怎麽接虞輕輕這話。


    虞輕輕接著問道:“我看你拳腳功夫還不錯,你怎麽不參軍?至少餓不死人。”


    不待徐猛開口,最開始吃饅頭噎到的那少年說道:“姑娘,你看我們這饑一頓飽一頓,還拖著一大堆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有錢去參軍嗎?”


    虞輕輕:???“參軍還要給錢?”


    “可不是!別的軍隊是不要錢,可陸將軍帶領的軍隊沒有錢是去不了的,因為陸將軍帶領的軍隊從來不克扣軍餉。”


    虞輕輕聽了這話,立即沉下了臉:“你說的可是真的?”


    “那當然了,我們幾個之前就想過去參軍的,不說軍餉,至少能混口飯吃,反正這世道哪天死都不知道,還不如吃的飽飽的,就算在戰場上死了,那也不孬!”


    虞輕輕聽了他這話,一言不發冷著臉就走了出去。


    她心中燃起了一團怒火!!!


    看著她快速離去的背影,那少年撓了撓腦袋,疑惑地對徐猛說:“猛哥,這姑娘怎麽臉色那麽難看?我也沒說錯話啊!”


    徐猛皺起眉頭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拍了一下那少年的肩膀,安慰他說:“別管她,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不過你也沒錯,過兩天咱們再去問下,看能不能入伍。”


    聽到徐猛的話,那少年瞪大了眼睛,驚訝地說:“猛哥,你是不是被王大頭給打懵了,咱們可沒錢參軍。”


    徐猛瞪了他一眼,罵道:“你才打傻了,快去把那些饅頭扛屋裏頭去,省著點,還能吃個幾天,過兩天咱們去軍營那邊看看。”


    說完,徐猛轉身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留下那個少年站在原地,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這都說了沒錢了,難不成過幾天參軍就不用錢了?”


    “別管那麽多了,趕緊先把饅頭扛進去,咱們過兩天和猛哥一起去看看,萬一真的不用錢就能加入陸將軍營下,那也說不定呢!”另外一個人推搡著少年說道。


    這邊虞輕輕回到客棧後,立即喊來了覃飛:“你這邊還有多少人?”


    覃飛不知道虞輕輕要做什麽,微微低頭,輕聲回複道:“屬下帶來的人全死了,就剩下我一個。”


    虞輕輕聽到這話,想起野豬溝不遠處的那場對戰,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歉意。


    她知道這些人的死亡與自己有關,如果不是因為保護虞秋花等人,或許他們不會死。


    “抱歉。”虞輕輕輕聲說道,聲音帶了一絲愧疚和自責。


    覃飛連忙搖了搖頭,他明白這一切都是任務中的風險所在。


    他回答道:“姑娘無需說抱歉,這本就是我們的職責。”


    “陸泓毅那邊還有沒有人?”虞輕輕問道。


    覃飛立即回答道:“有,不知您是有何吩咐?”


    虞輕輕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地說道:“我要他們先去江南幫我找個人,人你是見過的,她被人賣給一個名叫梅娘的女子了。”


    說著虞輕輕將一旁放在桌上的畫卷遞給了覃飛。


    覃飛接過畫卷,打開一看,上麵畫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肖像。


    他仔細看了看,這才發現是前幾天跌落下斷崖處的女子。


    “好,屬下這就安排人去尋找。”覃飛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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