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倒是一點也不經驗,平淡的跟砂金解釋道:“穹也擁有著虛無的力量,不下於我,甚至更強大。”


    砂金麻了,真麻了。


    ...又一個虛無的令使?


    真是特麽的活久見!這玩意原本不是一個傳說嗎?


    令使本來就少的可憐,虛無的令使曾經更是一點影子都沒有!現在怎麽紮堆往外冒?


    穹得意的在砂金麵前哼哼唧唧,那賤人模樣的嘴臉,讓砂金牙齦發癢。


    砂金:“媽的,要不是打不過......”


    我忍!


    穹語重心長的拍了拍砂金的肩膀,老氣橫秋的說道:“小金啊。”


    什,什麽?


    穹大手一揮,開始畫餅,“好好幹,來年公司的董事讓你當!”


    砂金真是嗬嗬了,你特麽整的跟我上司一樣,就星穹列車那個小體量,星際和平公司放個屁都能給你崩死好嗎!


    不過,星穹列車最厲害的也不是它的體量,而是名譽寰宇的崇高聲望。


    畢竟是曾經與星神同行,又將「開拓」之道傳播諸界,又以銀軌將浩瀚的宇宙相連,還拯救了無數的世界!


    隻要是知道星穹列車的,每一個人,都相信著無名客的品格,相信著為「開拓」這份崇高事業奮鬥的他們。


    這也是為何,無論是仙舟、公司還是家族,對星穹列車的態度都算的上友善,並不吝嗇在關鍵時候給予信任。


    當然,三月七常常抱怨的蹲牢房,是因為列車之前開拓的地方,往往都是環境惡劣,還未與星際相連的蠻荒之地,像貝洛伯格,別說星穹列車了,估計連仙舟聯盟、家族都沒有聽過。


    扯遠了,總之,穹出現在這裏,讓砂金對這虛無之地的印象,一下子就從安寧的死亡之地,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地獄。


    穹對這片黑洞和海展現出了極大的好奇,嘴裏嘖嘖稱奇,從地平線的這頭跑到另一端,像條撒歡的哈士奇。


    穹:“哎呦我去,這給我幹哪來了?”


    “這還是國內嗎?”穹感慨道。


    黃泉也不奇怪,畢竟虛無力量的表現形式千奇百怪,穹性格古怪點,也情有可原。


    “......”砂金閉口不談,他隻感覺心累,穹就跟他媽的攝魂怪一樣,瘋狂的在吸取他生命的活力。


    在穹身邊每多待一分鍾,砂金就越覺得活著沒滋味。


    為了趕緊解脫,砂金問了黃泉那個他一直藏在心底,無人傾訴的問題:“在分別前,能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身為走在那條路上的人,你能否告訴我......為什麽我們要為了死亡而出生在這世上?”


    砂金說道:“倘若命運的骰子從來都被灌鉛,那就是我們命定的歸宿,我們...又為何要與之相抗?”


    黃泉對砂金的絕望感同身受,麵對無能為力的事情,人們會痛恨自己的弱小,並將一切的痛苦歸咎給命運。


    或許正是這份同病相憐,才讓黃泉最終決定出刀,斬斷砂金身上同諧的命途,並將他送入真正的匹諾康尼。


    但問題是......你讓黃泉砍人還行,讓芽衣姐姐嘴炮,可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黃泉扭頭,求助似的望向穹,那意思是......你來!


    穹眉毛一挑,是時候表演真正的技術了!


    穹對砂金說道:“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其實你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智者向內尋求力量,不智者向外尋求力量。”


    黃泉也平靜的注視著砂金:“你曾經說過,睡眠是死亡的預演...生命因何而沉睡?因為我們尚未準備好迎接死亡。”


    穹綻放微笑,身上無窮無盡的光芒將砂金籠罩,這光芒並不耀眼,反而溫暖且柔和,讓砂金那疲憊緊繃的神經,得以舒緩。


    穹說道:“我想,那位鍾表匠也一定會喜歡這個答案——「生命因何而沉睡?」,是為了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砂金心頭大震,睜大雙眼,駭然失聲。


    “為了迎接......更美好的明天。”


    穹溫聲說道:“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穹伸出手,將砂金輕輕地推向黑洞的視界。


    “明天一定會是一個大晴天,我向你保證。...卡卡瓦夏。”


    砂金怔怔的望著穹,他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從這個癲佬身上,感受到神性和安心。


    嗬,果然美夢中沒有不可能之事。


    砂金帶著滿足的微笑,閉上了眼睛。


    拉帝奧的醫囑:【夢中不可能之事並非「死亡」,而是沉眠。活下去,祝你好運。】


    小卡卡瓦夏:“先生......你要走了嗎?”


    砂金蹲下來,和小卡卡瓦夏的視線平齊,認真莊重的說道:“是的,我要走了。因為他們不在這裏,爸爸、媽媽、姐姐......”


    “他們在每個人都會去往的地方,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小卡卡瓦夏說道:“你也要到那裏去?”


    砂金輕聲說道:“我總有一天也會走到那裏,但不是現在。”


    砂金微微仰著頭,盡情暢想道:“會有那麽一天,當天上再度灑落下雨,我會聽見母神的呼喚,知道命定的時刻已至,我應去和我的家人重逢。”


    砂金:“所以在那一刻到來前,我應當...做好準備。”


    小卡卡瓦夏:“準備好什麽?”


    砂金:“準備好麵對他們,卡卡瓦夏,成為他們的驕傲。”


    小卡卡瓦夏思考了一下,便堅定的笑著說道:“我想,你會做到的,加油。”


    砂金微笑回答:“當然。因為我是受母神賜福的孩子。”


    “最後一次了,我們來「對掌」吧?”


    砂金半跪在小卡卡瓦夏的麵前,虛幻與真實的手掌,彼此相貼,像是過去與現在的和解。


    砂金閉目,虔誠的說道:“「願母神三度為你闔眼......」”


    砂金與小卡卡瓦夏異口同聲地說道:“「令你的血脈永遠鼓動......」”


    “「旅途永遠坦然......」”


    “「...詭計永不敗露」。”


    砂金走向黑洞,背對著小卡卡瓦夏,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小卡卡瓦夏拿著砂金的帽子,麵帶微笑,溫柔的注視著他。


    “我們將在卡卡瓦的極光下重逢......”


    再見,卡卡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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