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嗜血團認出了餘燼的身份,那群黑心亡命徒,大多露出一股不懷好意的笑容,卻沒什麽人在意,為何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敢獨自一人走進生靈禁區。


    也就在那位副團一步踏出,一股強橫的諸侯境威壓釋放而出的瞬間,餘燼鬆開了手中的草芥劍。


    三尺紅芒懸浮在空中,猶如惡鬼般的劍鳴聲在嗜血團眾人的耳邊低語。


    那諸侯境副團先是一愣,緊接著狂喜,“哈哈,這劍居然達到了命器層次,那我可不客氣收下你這份厚禮……”


    話音未完,眾人隻見紅芒一閃,那諸侯境的身體便被一劍洞穿,諸侯境副團疑惑地眼睛圓睜,失去主人束縛的“惡鬼”之劍飲血狂笑,然後紅色劍芒來回穿梭,將那副軀體洞出無數駭人血洞!


    整個過程都在眨眼之間發生,嗜血團的副團長連做出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戲弄到慘死當場。


    眾人眼睜睜看著屍體倒下,耳邊又傳來那柄殺劍中惡鬼劍靈譏諷般的笑聲,個個禁不住地臉冒冷汗,有人下意識地惶恐後退,卻聽瘋狂的劍鳴聲大作,來自於草芥本身殺戮意識,這次即使沒有餘燼的殺神狀態,竟也能自主形成一個紅色的煉獄場。


    腳下的橋麵被鮮血湧動,一根根鬼手伸出,死死抓住那些想要逃離的傭兵。


    紅色“惡鬼”在人群之中來回穿梭,不斷有身影在驚慌失措的慘叫聲之中倒下,一具具屍體全是被一劍斃命,無一例無,有人被無奈想要從懸橋上跳下去,可人在空中腦袋便被一劍轟碎,隻餘一下一具無頭屍體栽進黑色流沙之中,最後化為虛無。


    那柄嗜殺如命的草芥劍,顯然要殺光所有人才肯善罷甘休。


    直到此刻那嗜血團才醒悟過來,到底才是真正的嗜血,更可怕的是那少年在對麵冷冷地看著,僅靠一柄自主的飛劍便眨眼收割了嗜血團大多數人的性命。


    煉獄場之內,剩下的另一位副團長,心生恐懼,喉頭艱難地翻動了一下,那柄殺劍此刻釋放出來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普通諸侯境看樣子是連還手的可能都沒有!


    他一咬牙,體內的諸侯之力爆發,拚死掙脫腳下鬼手,破開殺劍釋放的煉獄場,眼看著就要一步逃離,紅色劍芒從身後掠來,直接將他的肩頭洞穿。


    鮮血如注,那位副團捂住傷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疑惑地抬起視線,看向前方那道一直沒有插手的身影,“團長?”


    嗜血團數十人的精銳隊伍,片刻的功夫便被一柄劍清理幹淨。


    可那位長相粗獷的男人看著這一幕,臉上卻顯得漠不關心。


    “我說了算了,你們倒是沒聽見。”


    男人忽然淡淡開口,說出來的話,也跪倒在地上的同伴,心頭狂跳,“你們都忘了,我跟你們說過些什麽,嗜血團可以為朝中權貴賣命,但是朝拜之路上的祭品不能碰。”


    副團長猛地抬頭,“團……團長,我沒有,沒有!”


    粗獷男人走向前,伸手摁在同伴的腦袋上,“朝拜之路上每一個祭祀點,我都查過,這條路也就在這麽些人來來回回地走,黃大通那群流浪者是放肆了點,但不會敢去拿祭品,她就更不可能了,除了你們,我想不出來那些丟了的東西,是誰偷走的?”


    副團長身軀顫栗,眼神閃過慌亂,“是,是他們……都是是那群權貴被逼的,我錯了,我求求你……”


    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憐憫的情緒,“東西呢?”


    “在,在這裏。”


    副團長顫巍巍地從袖子裏,摸出一隻通透玉碗,為了保險起見,這東西他甚至不敢放進乾坤物,而是選擇貼身藏掖。


    不遠處的餘燼看著這一幕,當那隻玉碗出現的時候,黑眸深處閃過一絲異色,那玉碗上有著淡淡的仙氣痕跡。


    男人接過玉碗,“其他的東西呢?”


    副團長開始不住地在地上磕頭,“今年入禁區三次,其餘的東西都交給那些雇主了,這次我……我們隻拿了這一件。”


    “你們答應過我,不會碰路上的祭祀品的。”


    男人默默無言了好一陣,看著那磕頭的身影,“若不是你們前任團長將我從黑沙之中挖出來,我們不會帶你們走這條朝拜之路,讓你們摘取靈藥便已經是我最大的私心了,你們這些黑域的惡徒,就隻配在那座黯淡無光的殺戮城生活。”


    話音落下,男人的手掌輕輕副團長的腦袋上撫過,一團荒蕪之力的黑沙從掌心之中湧現,眨眼將後者從腦袋到身體分解成無數黑色顆粒消散。


    做完這一切,男人的目光看向餘燼所在的方向。


    餘燼的臉色平淡,心念一動,草芥劍飛回身邊,手掌一張大須彌劍出現在手中。


    就在餘燼蓄勢待發之際,男人忽然雙手將玉碗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然後雙手在身前交疊出一個奇怪的姿勢,繼而彎身朝拜,他臉上的神情如同在莊嚴地朝拜悔過。


    餘燼握劍的手稍微鬆開,男人並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後的這條懸浮的“路”。


    朝拜完之後,男人才將玉碗捧在手裏,嘴唇微動之間,那隻玉碗化作一縷虹光,向著懸橋盡頭飛掠而去。


    直至做完這一切,這一次男人的目光終於是看向餘燼,他似乎沒有絲毫想要動手的意思,哪怕那群“同伴”全部死在飛劍之下,也隻是對著少年叮囑道,“不論是誰告訴你這條朝拜之路,請不要去碰路上的任何祭祀品,那是仙家之物。”


    餘燼看著他,“什麽仙家之物,你和這座禁區有什麽關係,你又到底是誰?”


    “朝拜路上會有五座祭祀廟宇,裏麵留有上個紀元的仙家之物,這裏現在是禁區,以前不是……而我隻是朝拜路上一個幸運苟活下來的無名朝拜者罷了。”


    男人的目光落在餘燼以及草芥劍上,“我之前見過你,那次在白狼族的地盤上,那頭白狼說的沒錯,這柄劍很合適你。”


    言罷,自稱無名朝拜者的男人轉身離開。


    “嗜血團在為誰賣命?”


    餘燼再度追問道。


    男人沒有停下離去的腳步,但是依舊回答了他的問題,“南荒之地外的一些權勢人物,誰出的起錢買得起禁區的東西,嗜血團就給誰賣命,至於敢買祭祀物的,應該是中州廟堂李相爺府上的那位大雇主,他拿到手的東西,我會負責收回來。”


    男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前,還不忘再次提醒道:“記住了,千萬不要去拿神廟之中的祭祀物!”


    禁區裏怎麽會有上古神廟?


    那隻帶有仙氣痕跡的玉碗,是祭祀仙神的用品?


    禁區以前不是禁區,那會是什麽?


    餘燼心中掠過一個個疑問,這些在出發之前,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座山老祖也未曾提起。


    片刻之後,他抬頭看向懸橋上的一處虛空,心念一動,草芥劍呼嘯著釘在了虛空之上,劍尖下的天空出現崩裂,如同鏡子上的蛛網裂痕。


    有一群人在鏡子之後,齊聲倒吸一口涼氣。


    隨著“哢嚓”聲,鏡子破裂開來,一群流浪者出現在鏡子之後。


    黃大通臉色神情變幻了數次,這是第二次有人看出來他的隱藏手段。


    “他是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的,老李頭放的那個屁?”


    “老李放屁特響,人家能聽不見嘛!”


    “你們別誣賴好人,老大都沒發話呢,你們急什麽,說不準是張二狗你身上的臭味!”


    “你放屁,我半年洗一次澡,哪裏來的臭味!”


    流浪者們旁若無人地相互埋怨起來,直到那紅色劍光照耀在臉上,一群人才止住話頭。


    餘燼看著黃大通,“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黃大通瞄了一眼餘燼,輕佻地“哼”了一聲,“天大地大的,這禁區又不是你家,俺要去哪裏,你管得著嗎?”


    “就是就是,咱老大想睡哪裏睡哪裏!”


    “中州皇城,老大都睡過!”


    “皇帝老兒,還不是照樣抓不住我們老大!!”


    有兄弟們撐場子,黃大通的臉上多少帶點得意,可下一息之後,他抬起頭,一道劍意天象降臨在頭頂,他的臉色微變,幾乎沒有猶豫,一步跨出之後便是直接轟出一拳,那一拳直接打破層層虛空,轟擊在劍意天象之上。


    當看著劍意天象崩裂的瞬間,黃大通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好像對方也不是很強嘛。


    可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蒼穹再度裂開,降臨的劍意天象,由一把劍變成了無數把,密密麻麻地遮住整片天幕,而且劍意上皆是帶著滾滾殺氣。


    流浪者們張大嘴巴。


    黃大通臉上變得嚴肅無比,來曆非凡的大黃鼎虛影在他身上徐徐運轉,他的身體也像是成了巨鼎,空間之力如一掛銀河圍繞著大黃鼎流淌。


    當無窮的劍意天象墜落,砸在那大黃鼎上,空間上不斷傳出劇烈轟鳴。


    許久之後。


    黃大通身上的巨鼎虛影緩緩消散,他臉上呈現一片潮紅,劇烈地咳嗽了一聲,雖是擋下了那漫天劍意,但體內五髒六腑都有著一縷縷實質化的殺意纏繞,不僅一時間清理不掉,還在侵蝕著他的身體。


    此時對麵的餘燼臉色平淡,熬神極境,他的魂力產生產生質的飛躍,他釋放劍意天象越來越隨意,而且隱隱有著一絲明悟的痕跡。


    他劍道之路的瓶頸似乎又鬆動了那麽一點,隨即感覺劍道成王的契機也並不太遙遠。


    正當他要拿黃大通繼續練劍的時候,後者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麽端倪,立即縮了回去,“別打了,我投降!”


    餘燼看著他,“你不是連中州皇帝都不怕?”


    “算你厲害,我不打了行不行?”


    見餘燼還是不太想罷休的模樣,情急之下的黃大通臉皮扯動了一下,“什麽睡過中州皇城,俺就在皇城腳下蹲了一晚上而已,若不是說出別人不信,我還說黑龍皇帝那張龍椅,我還躺過呢。”


    身後那群流浪者們,一陣噓聲。


    黃大通臉不紅氣不喘,畢竟古往今來男人跟自家兄弟們吹牛皮又不用本錢,“輸給一個劍道近王的天才劍修,俺又不丟人。”


    流浪者們落到懸橋之上,黃大通直接抱拳,“客套話俺不會說,反正俺現在對你服氣了,俺叫黃大通,今年二十八,南荒流浪團團長,極境諸侯後期。”


    餘燼想了想,最後既沒再動手,也沒打算理會黃大通,抬腳便離開。


    黃大通連忙追了上去,“俺知道你叫餘燼,出身荒城餘氏,但前段時間被除名了,因為身上帶著不死焱,還被武嗔追殺,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若是不嫌棄,就權當交給朋友就好。”


    “你既然知道我身上有不死焱。”餘燼笑了笑,“這世上還會有人敢跟不死焱交朋友?”


    黃大通臉上沒有絲毫在意,“武朝是武朝,俺們流浪團是流浪團,又不給他們賣命,別看流浪團吊兒郎當的,但我們有的是錢,想跟誰交朋友就跟誰交朋友,跟我們結交對你絕對沒有壞處。”


    餘燼像是想起什麽,“那你是第二個知道我身上有不死焱,又興衝衝地跑來跟我交朋友的人。”


    黃大通目光一動,沒有接話。


    餘燼繼續說道:“黃大通,因為擁有極境諸侯實力,躋身了王下前十,又已自身為鼎融合了道門一件頂級命器大黃鼎,所以王之下的大多數攻擊,對你無用,你背後的流浪團,表麵上南荒黑域的傭兵團,可實際上流浪者幾乎遍布元界七十二州,說你們是武朝外人數最多的勢力,也不過分。”


    黃大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看來你也了解過我,是餘氏那群夜鷹的情報吧,那看來餘氏和將你除名是假的,確實換我也舍不得拋棄一個超級天才子弟。”


    “確實是餘氏夜鷹的情報。”


    餘燼點了點頭,“餘氏夜鷹,與天下商會的情報能力比較的確差了一大截,畢竟誰也不像天下商這般財大氣粗,能背地裏扶持出流浪者勢力。”


    黃大通臉上的笑意收斂,目光掃過那群遠遠跟隨在身後的好兄弟,壓低聲音說道:“你餘氏有夜鷹滲透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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