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餘慶一二人走遠,魏善一臉嫌棄地看了眼地上的屍體,抬腳走進了冷院。


    他的目光在院內一掃,落在了餘燼身上,“你就是餘燼少爺?”


    餘燼疑惑地看去,麵前的老人穿著一件配有玉腰帶的法袍,雖然年逾花甲滿頭白發,可是臉色依舊紅潤有光澤,整個人精氣神十足。


    “這位是供奉堂的魏善長老,供奉堂內按照普通長老,法杖長老和玉帶長老三級劃分,玉帶長老一般是七境強者。”陳青在身後輕聲提醒道。


    第七境熬神強者!


    餘燼眼中掠過一絲驚訝,抱拳回禮道:“餘燼見過魏長老。”


    魏善樂嗬嗬地點點頭,可開口第一句話,就讓餘燼心裏微沉,“餘燼少爺去過地心深處吧,我孫兒長風都告訴我了。”


    原來是魏長風那小子的爺爺!


    餘燼看著魏善臉上的笑容,試探著問道:“他都說了些什麽?”


    魏善笑眯眯地說道:“他說他不小心跑了趟地心幽牢,很不幸地遭遇了妖獸暴動,幸虧遇見了餘燼少爺才救了他一命,所以這趟我本來就是要親自登門感謝少爺的,隻不過被餘山海提前找上門來。”


    “舉手之勞罷了,魏長老不必客氣。”餘燼臉上一片平靜,內心卻微微舒了一口氣,看來魏長風那小子還算講義氣。


    魏善卻是擺了擺手,“這如何能行,你畢竟救過長風一命,我魏善向來有恩必報。”


    魏善想了想,看著四下沒有外人,便將一個小錦囊塞到了餘燼手裏。


    餘燼本來是要推辭的,魏長風就是因為他受的傷,總不能再收別人禮物,可當他掃了一眼錦囊裏的東西,便一臉平靜地收了起來,“那我就謝過魏長老了,可是這東西,魏長老怎麽會……”


    錦囊裏的是幾枚指甲大小的微型玉牌,正是當初魏長風使用的身份牌。


    魏善稍微壓低聲音,說道:“我們供奉堂就是負責分發這玩意的,隻要少爺平日使用的時候,低調一點就成,而且還有四十多天就是大荒祭典,少爺也用得著。”


    五年一次的大荒祭典!


    大荒城內年齡不超過二十歲的天才爭鋒,部分優勝者可以獲得進入荒境修煉的資格!


    所謂荒境,是大荒城獨屬的一個異空間秘境,裏麵潛藏著無數機緣,是所有修者夢寐以求的寶地!


    餘燼眼睛一眯,他倒是忘記了這個。


    魏善嘮叨了幾句,沒再逗留,等他離開後,一隻大黑影從空中掠下。


    妖風散去,朱老八現出身形。


    餘燼鬆了一口氣,“我正想著怎麽把朱前輩喊回來。”


    朱老八哈哈一笑,輕輕一腳將跑過來的老黃狗踢開,“要不是這老狗精明,知道留下自己的尿騷味,我恐怕就真的潛進餘氏族山了,隻是餘慶一在,我根本不敢露麵。”


    餘燼想了想將錦囊裏的玉牌留了一枚給自己,剩下的拋給了魚丸,“這是餘氏的身份牌,隻要不顯露妖氣,以後應該可以安全進出餘氏。”


    魚丸笑嘻嘻地將玉牌收進懷裏,“小燼啊,那個大荒祭典,我也想去!”


    朱老八急了,“少主!!!”


    老黃狗也跟著低吠了兩聲。


    ……


    荒城,城主府。


    柳千燈背負著雙手,低頭看著眼前蓋著白布的屍體,許久許久依舊默然不語。


    直到有人在後麵輕聲喊了一句,“父親,你無需勞神,讓風弟安心地走吧,他的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柳千燈轉過身,一名英俊的青年男子站在眼前,青年有著一雙桃花眼,眼神略帶幾分邪魅,嘴角總是習慣性地含著一抹笑意。


    此人正是柳暮雲,柳乘風的大哥,柳家長子。


    此時的柳千燈樣子有著些許憔悴,低沉著聲音開口,“若不是李道麟橫插一腳,我非讓珠河上所有的人給風兒陪葬不可!”


    “確定是李侯府做的嗎?”柳鳳坐在靈堂內,將手中茶杯放回桌上,她身上披著一件白袍,哪怕淡妝示人依舊帶著些許冷豔。


    柳千燈遲疑了一下,“應該不是,李道麟那隻老狐狸沒有必要這麽做,就算真的要下手,也不會這般光明正大地挑釁我。”


    柳暮雲道:“那誰會跟風弟結仇,而且非殺他不可。”


    柳鳳薄如櫻瓣的雙唇,道出兩個字:“餘燼。”


    柳家父子同時看了過去,柳鳳接著說道:“餘燼向來不妥我們柳家,那次演武他殺意很盛,也隻有他那種瘋子,會毫無顧忌地做出這種事。”


    柳千燈的牙齒驀然咬得咯咯直響,“風兒的身上確實有劍傷。”


    “那個棄子有能力殺死風弟?”柳暮雲搖了搖頭,“而且風弟身邊還有一位五境巔峰的強者守護!”


    柳千燈開口:“我查過現場,那裏的妖氣很重,至少是一位六境大妖留下的痕跡。”


    柳暮雲麵色一冷,“妖族下的手?!”


    柳鳳道:“可以先從餘燼開始調查,我有種感覺他脫不了幹係。”


    柳千燈道:“你查出來他手上那枚白虎牌的來曆沒有,是族山哪個老家夥給的?”


    “查不到,我聯係過我們安插的守山武將,族山祠堂那邊風聲很緊,而且……我懷疑他回來了。”


    “餘慶一!?”


    “傲兒從王侯戰場傳回來的消息,他去尋找攝魂草了,但消失得有點久,虎咆營那邊最近也有點不對勁。”


    柳千燈深吸了一口氣,“我們得抓緊時間,我們已經試探了很多次族山的反應,若是真在餘氏族山找不到支持我們的人,那就幹脆放棄好了。”


    柳鳳臉色一冷,“不行!族山內那些老鬼要是沒死絕,我們冒然行動,未必能掌控得了餘氏,如今傲兒和天兒都已經成長,傲兒更是早早踏入第七境,將來必然封侯,有他們兩個支持,餘氏遲早是我們的天下,不必急於一時!”


    “可餘傲餘天,始終姓餘。”柳千燈皺起眉頭,“南州那邊一直催得很緊,隻要我們能吞下餘氏,他們會支持柳家成為荒州新侯!”


    柳鳳凝視著柳千燈,‘’傲兒和天兒是我柳鳳的孩子,他們隻會聽我的話!”


    柳千燈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同意了下來,“那就聽你的。”


    柳鳳寬慰道:“兄長請放心,柳家的時代很快就會來臨,而在之前我會用某些人的血來祭奠乘風,一個月後的大荒祭典,就是餘燼兄妹的死期!”


    柳千燈點點頭,“風兒的吊唁快開始了,我出去招呼一下客人。”


    柳千燈剛走,柳鳳雙眸泛冷,輕哼了一聲,“死了個廢物而已,你可千萬別像他一樣沉不住氣。”


    “姑姑放心,柳家還有我在。”


    柳暮雲看著那張冷豔成熟的臉,笑了笑。


    他走到柳鳳旁邊坐下,拿起桌案上僅有的一杯茶水,低頭細嗅,一口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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