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她激動起來。


    薑弋看見她,很是高興,宛如一陣風一朵雲一般,輕踩雲霞緩緩下降到她身邊,微微向她欠了欠身,向她施禮。這可急壞了授衣,忙不迭地還禮說:“姐姐,這叫妹妹如何消受得起,豈不要折殺了奴家麽?”


    “你是要受我這一拜的。”燕薑夫人說,正正經經地向她一拜。


    “姐姐,這麽些年來……”授衣正想開口打探這麽些年來姐姐到哪裏去了?卻被兩個宮女用拂塵擋開,“何處閑人,敢來打擾仙子!”


    授衣還未張得開口,隻見薑弋已被眾宮女仙娥簇擁著向天庭而去,她忙拉住一個宮女:“敢問,這是何方仙子?”


    “此乃聽(言夭)之子,瑤姬是也。”


    “怎麽會是瑤姬?這明明是我家姐姐薑弋。”


    “胡說,什麽薑弋?這是蒙難下塵的帝子,今日得歸仙班。你是何方下靈?敢來此打攪仙子……”


    看著薑弋漸行漸遠,才想起,這麽多年來,也不曾問她一問,於是著起急來,叫道:


    “姐姐,姐姐……!”


    “姐姐,姐姐!”洗心玉看見躺在床褥上的授衣夫人動了動,口中突然吐出這樣輕微的叫聲,知道她已醒來,忙一把握住授衣夫人的手。


    授衣夫人慢慢地睜開眼睛,還在追尋剛才那一片還未消失的雲霞,卻真的看見了薑弋正殷切地注視著自己。她疑惑地注視著這一“薑弋”,察覺到自己的手握住的是一雙真實的手時,才知道這不是夢。她奇怪了“薑弋原來沒有死?”


    “姐姐,你原來沒有……”授衣夫人一陣狂喜。


    “夫人,我是洗心玉,你不認識我,我可知道你呢。”


    “洗心玉?”她神誌突然清醒過來,才知道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昏迷中的幻相。她笑了笑,再一次開始仔細地打量起洗心玉來。


    冤不得她甦醒過來時,把她當成了薑弋。二十多年前的薑弋,就是今天的洗心玉。難怪天底下傳說紛紜,都說她長得象薑弋,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薑弋嗎?


    洗心玉見她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


    “真是不可思議!”授衣夫人驚嘆道。


    洗心玉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夫人是授衣夫人嗎?”洗心玉問。


    “你怎麽知道?”


    “季姬告訴我的。”


    “哦,是的,她也說了。”


    “你見過季姬?”


    “她問你好呢,她說你就象她的姐姐。”


    “是嗎,我也把她當作我的妹妹,她好嗎?”


    “不好!”


    “怎麽會不好?人說她歸降了楚,虞姬是她的姐姐呢。”


    “季姬怎麽會降楚?”授衣夫人一聽這話就有點生氣。


    “怎麽回事?”


    “虞姬是她的義姐,我的季姬可不降楚,她是看在虞姬的份上,才留在了她身邊。”


    “哪不很好嗎?”


    “好什麽?和虞姬鬧別扭。虞姬這人什麽都不懂,一味地袒護項羽,季姬很為難……”


    “這就對了,”洗心玉想,項羽的暴行,令人髮指。她就不信,季姬,她所理解的季姬,在項羽的營帳中,麵對這樣的暴行,會無動於衷。


    “真是難為她了,哪為什麽不走?”


    “不是有虞姬嗎?”


    “唉!”洗心玉長嘆了一聲,她真為季姬惋惜。一個“信”字,一個“義”字,害死了她。但她馬上想起,“夫人,你怎麽來到這裏?”她真的感到很奇怪。


    “隻是想看看你。”授衣夫人歡喜地拉著洗心玉的手。


    聽到授衣夫人僅僅隻是為了來看一看自己,而跋涉千裏,洗心玉被感動了。


    “別人說的,我隻是不信,夫人,你說呢?”


    “一樣一樣,”授衣夫人一邊看著,摸著,一邊喃喃地說著,“真叫人難以置信。”


    “你走兩步看看?”授衣夫人要求道。


    洗心玉遵照吩咐,走了幾步。


    “怎麽樣?”她問。


    “怎麽會這樣?簡直是孌生姐妹一樣,就是母女也難得有如此象相啊。”


    燕薑夫人真的在洗心玉心中紮下了根。


    “在我有生之年裏,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就當我見到了夫人一樣。”授衣夫人感嘆道。


    虞丘台聞知夫人醒來,過來看望,知她從楚營來,自然問起自己的孫兒孫女。授衣夫人這才知道,虞姬是虞丘台的孫女。也才明白了當年,虞子期兄妹是怎樣和季姬結拜為兄妹姊妹的。當年的一切,謎一般的往事,一一被虞丘台說破,才使大家知道了來龍去脈。尤其是授衣夫人說起北門晨風殺燕薑夫人一幕時,當時,她看得清清楚楚,並大叫了一聲。北門晨風好象聽到了,又好象沒聽到。其實,北門晨風是沒聽到,我們曾這樣寫道:“北門晨風好象聽到了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聽見。”這就是當時的情景。北門晨風在那樣的緊張時刻,他確實什麽也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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