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不讓胡亥娶青城,那胡亥哪裏還不翻了天?這可怎麽是好?”他又開始思索起來,“對,得讓他暫時放棄,先過了這一關再說。隻要有個兩三年,那青城就難以有所作為了。胡亥的皇位一坐穩,就可名正言順地來逼她造反。到時,沙丘的一切也不怕公布於天下。”想到這裏,人那虛胖的臉驕縱地浮起了笑容。


    “到了那時,你青城再有本事,也休想翻得了天!”


    他又想:“這不,又要回過來對付他了,”他想起了胡亥,“怎樣才能讓他放棄呢?這個皇上,見了母狗都要發情的皇上,他豈會聽從我的?非得找個好法子不可?這可不是容易的事。”他絞盡腦汁地想,想啊想,終於想到了青城長公主。石光電火一般,腦海中猛地一閃,對,隻有她了。隻有她,才能讓皇上打消他的主意。


    第二天,他去見二世,二世問他:可將一切想好?


    “臣願為陛下作伐,去說服長公主。“趙高自然裝出迎合胡亥的樣子,承應道。


    趙高來到長公主府,見了青城,作了一揖,說:“長公主大喜。”


    青城一聽,知道趙高來作說客,又羞又惱。想到父皇屍骨未寒,胡亥就來逼婚,簡直就是穢行敗德。她此刻就是這麽想的,馬上一拍案幾說:“趙大人,你怎麽這麽糊塗?國喪之日,哪有什麽喜事?”


    趙高頓作驚愕狀,他演技很好:“瞧,你看,老臣該死,該死!隻不過,長公主,老臣也是身不由已。皇上叫老臣來,老臣不敢不來啊。”


    “什麽混悵事?”


    “皇上欲立長公主為正宮。”


    “一派胡言,我和皇上是兄妹,怎能立為正宮?”


    “可朝廷上下無人不知,長公主本是先皇螟蛉,與當今皇上沒有親緣……”


    “可我仍是公主,哪有兄妹成婚的道理?豈不令天下人恥笑!”


    “這個道理簡單,詔告天下就是了。”


    “本公主不想嫁皇上。”


    “長公主,這可是皇命啊,幸虧長公主隻說與老臣聽。”


    “怎能這樣!皇上難道連禮之大體都不顧及嗎?高宗諒(門音,外內),尚能三年不言。今先皇未葬,就欲大婚。何以‘禮以治之、義以正之’?老大人難道連這也不知道嗎?你就這樣告訴他!”


    “此話當真?”


    “我什麽時候有過戲言?”


    “不是,不是,老臣不是這個意思。老臣……,唉!”趙高看了看公主身邊的左儀,叢騶等侍婢。


    “你們給我退下去。”青城知他有話。


    等到左儀、叢騶等侍女退去之後,青城吩咐道:“趙大人,你說來。”


    趙高走近青城身邊,說:“長公主,你這事不能這樣處理。據老臣所知,皇上喜歡長公主也不是一日了。如今,他是皇上,皇上要娶你,你怎能拒絕?這不合為臣之道。我知道長公主的難處,長公主不是想違抗聖命,實在是因為先皇屍骨未寒,就出閣,於心不忍。我知道這是長公主的一片孝心,可皇上不知道。皇上也是好心,他喜歡長公主,你們兩人都是好心,隻是錯進錯出錯過了。如果硬頂起來,反而傷了和氣,弄得一家人不愉快。老臣想,不如這樣,公主找個藉口,就說,‘父皇剛過世,按禮守孝三年。三年過後再議婚嫁。我想,這一來緩解了你兄妹之間的矛盾,二來也確實是冠冕堂皇的說辭。等過了今天再說。至於三年之後,再請皇上迎娶長公主就是了。”


    趙高這話說得有理有節。首先,他自己裝著什麽都不知道。再就是,他沒有說皇上不好,也沒有說長公主不想嫁給皇上,隻是說,他們所想所做的不是一件事,二人誤解了。最後,他給了長公主一個主意,又讓這個主意成為長公主自己的主意。他知道長公主不可能去想那麽多。這樣,他就阻止了皇上迎娶青城,又防止了皇上來逼迫青城,以造成突然的朝廷變故,造成更可怕的不可收拾的局麵。


    果然,青城那能想到這許多,她隻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雖心猶未甘,但趙高一再勸她,以社稷為重。她不得不長嘆了一聲說:“大人為國事都如此殫精竭慮,本公主豈能念一己之私,再來煩難大人,哪本公主還算是什麽人?”


    趙高得了青城的承諾,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這邊瞞過去了,那邊,他就不放在心上。他立即去見二世陛下。


    二世正滿懷希望地等著他的好消息。


    趙高故作憂心忡忡地走進來說:“不濟事,不濟事,這事還得費些周折。”


    “怎麽,難道長公主不同意?”


    “不,不是,皇上,長公主怎能不同意?長公主本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隻是,她說的也是實情,她說:‘父皇屍骨未寒,作兒女的,哪有在這樣的時候談婚論嫁的?這不合於禮,會遭到天下人非議,使陛下蒙上不忠不孝的罪名,且會觸犯神靈。再說又是兄妹……’,當然老臣也說了。但總名不正,言不順。因此,長公主說:‘君為天子三年。’她要按禮守孝三年,以正視聽。”


    “什麽,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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