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不會吧,要不……”上古師看看自己的弟子們,才發現:她們的臉是有些黑。她馬上明白這是風雪吹的。人在風雪中,就象在烈日下一樣,皮膚會被吹黑,變粗糙。她知道單膺白這人是個幹吏,這樣的人不好對付,她不再說下去。


    單膺白看了看上古師和洗心玉,也沒問下去。出來後,立即叫來胥鄭,問胥鄭這兩天,都讓洗心玉幹什麽去了?當他聽到這幾天都在叫洗心玉打柴,且又是上古師要求的,立即變了臉,對胥鄭狠狠地訓斥起來:“你怎麽這麽糊塗?虧你想得出,叫她打柴!你知不知道她是誰?要是出了事,你負擔得起?至少我單膺白是負擔不起!”這一頓劈頭喝罵,把個胥鄭罵得大夢初醒。忙承應道:“是,是,小婦人該死,幸虧大人提醒。小婦人再也不敢讓她走出這營地一步了。”


    這樣,洗心玉本來打算第二天脫逃之事,就擱淺了。


    大風秦楚 第一部 五卷、六、美麗居重返舍門裏


    章節字數:5203 更新時間:09-02-26 07:50


    六、美麗居重返舍門裏


    北門晨風在博陽神不知鬼不覺地化解了洗心玉的危難之後,再見至簡堂的人便感到有所不便。另一方麵,在潛意識中還是很在意洗心玉的,隻是在知道了洗心玉有人家之後,對洗心玉的有所好感便有意去克製,不允許自己去放任。所以,他沒有去看望她們,隻是辭別了孫致禮和高右人,騎上他的青驪馬,一騎絕塵地去東阿的舍門裏客棧去與美麗居匯合。


    當北門晨風再次穿過柳林來到孤零零的舍門裏客棧時,那裏已是一片斷牆殘垣。自從支可天追隨他們去了徂徠山之後,這裏的山賊發生了火拚,引起官府清剿,官與賊不分,舍門裏客棧被洗劫一空。官與賊走後,舍門裏的村民又來洗劫,梁檀柴草,都被村民拉走了,舍門裏客棧便成了這樣。隻是還隱約看得出原來房屋的格局和兀立的泥牆。


    北門晨風勒住青驪馬,他不感到驚訝,這是他經常看到的景象。兵荒馬亂的,至簡堂不是傾刻間就成了一片瓦礫。他勒住馬,正在尋思:該到何處去尋找美麗居?但他仿佛聽到了什麽,立即下了馬,穿過那傾圯的竹籬,進入客棧處原先的小院。他剛進入小院,就看見美麗居從原先客舍的頹牆處轉出來。北門晨風感到驚訝,他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美麗居,也不知為什麽,美麗居會在這一片殘垣之中?


    “你在這裏幹什麽?”他驚異了。


    按說,美麗居見到北門晨風,也算是劫後重逢,應該高興。但她卻沒有,甚至還有些惱怒。


    “你來得好快呀!”語氣中總透出些不陰不陽的味道。


    北門晨風感到奇怪,打量起美麗居來。才發現,美麗居一張粉臉緋紅,鬢髮微亂,且氣喘籲籲地透出些殺氣。


    “你怎麽了?這付樣子!”北門晨風不由得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他本能地感到了此地的不尋常。


    “沒什麽,”美麗居立即轉換了口氣,淡淡地說,“不是怕你找不到嗎?——哦,對了,又無事,在此練練劍,有點冷。”


    北門晨風當時一門心思沉浸在博陽。離開博陽在往舍門裏的路上,就沒有停止過思想。他一直在想自己在博陽所做的事,那些事隻解得了至簡堂的一時之急,解不了至簡堂的真正危急。他又想:“人講的就是一個‘義’字,出手相救,就要救到底,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姑射子如果押到鹹陽,和在博陽沒什麽不同。如果小玉到了鹹陽,我又何必在博陽救她……”一路上,他就這樣想。最後,得出結論:那就是洗心玉無論如何都不能到鹹陽去。既然這樣,那我該怎樣救她呢?首先,我得知道她們怎樣想……?快到舍門裏時,他還在想著這件事,也想不好。不過他已決定,隻要上古師她們同意,他就一定要救她們出去。


    世道不古,但卻俠風猶存!


    對於怎樣救出上古師她們,他一點把握也沒有。由此想起了美麗居,他相信美麗居一定也會和他想得一樣,且美麗居又聰明又卓絕。他一路快馬加鞭,風塵撲撲地趕往舍門裏來。


    美麗居此刻正在幹什麽呢?原來,她正在幹自己蓄謀已久的事情——殺支可天。


    那天,支可天持著美麗居的告密函,馬不停蹄地來到博陽城下,在一客棧下了馬。他攀過城牆,進入城中,然後來到縣衙。他大聲打門,等到夏祿文那睡意朦朧十分不滿的門子開門時,他又閃身在暗處,一刀將告密函飛刺到那衙門上,驚得那門子一身冷汗。看到那門子拿了告密函進去,他才悄無聲息地閃身離去。


    他這人心地細密,沒有走遠。墜下城牆後,騎馬來到博陽往徂徠山的必經之路,等待了一兩個時辰。在那漫長的等待中,他沒有一絲卷怠,深夜的寒冷都快把他凍僵了,但他堅持著,他一定要看到結果,否則決不罷手。一直到看到那博陽的軍卒數也數不盡地從他前麵不遠處通過,才露出得意而又陰沉的笑容來。


    “幹得真漂亮!”他誇了一聲自己,然後上馬,按照和美麗居的計議,去了東阿。先是找到原先的客棧,在那裏鬼混了幾天,才到舍門裏來。現在是該想自己的事情的時候了,不過,才一開想,就發現此事辦得不妥。他覺得,自己是被美麗居當槍使了,做下了一個劍士不該做的事情。再往下細想,更是不得要領,自己竟傻到去為美麗居火中取粟,卻又成了美麗居的俎上魚肉。“她娘的,這個臭婊子,真利害。”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感到很懊惱。“現在還真得防她一手,隻是她會怎樣做?”此時,他還沒把美麗居往那麽壞想,隻是留了一份心而已。“千姿花,千姿花,”他想起美麗居,就象想起那妖冶的蔓陀羅花一樣,為她那妖嬈萬狀的美麗所吸引。原先的覬覦之心又升起來了,“這個女人哪……”他無法斬斷自己對這個女人的渴慕。自從在馬陵道上第一次見到她,就被她迷住了,隻是那時不能,可現在……。他突然看到了希望,那壓抑已久的邪念又升起來了。“我終於抓到了這個小蹄子的把柄了,我抓住了她的要害……。”他感到自己第一次可以迫使美麗居就範,這樣一想,就異常興奮起來。現在,他就象一隻雄蜘蛛,目視著渴慕已久的雌蜘蛛,小心又緊張,既要占有她,又要不被她吃掉。他是個自視甚高的人,邪念又使他忘乎所以,降伏美麗居,這個誘惑太大了,刺激著他,使他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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