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想起了朱特那隻在我手下飛出去的左耳和那一蓬血雨,“你覺得是朱特派來的烈火天使。”


    “極有可能,”他回答道,“不過,你介意再往深了想想嗎?”


    我想起了我們在林中爭鬥時,刺穿朱特眼球的那條斷枝……


    “好吧,”我說,“是他在對付我。這有可能是繼位權爭奪當中的一部分,因為我的排名略微比他靠前一些,要不純粹是因為厭惡和復仇,也有可能二者兼有。”


    “與結果相比,”曼多說道,“其實背後的緣由沒那麽重要。不過我在想,那隻襲擊你的殘耳狼,也隻有一隻眼睛,似乎……”


    “對,”我說,“那幾天朱特看起來怎麽樣?”


    “哦,他的耳朵已經長出來半隻了。上麵滿是豁口,難看極了。一般情況下,他都會用頭髮將它蓋住。他那隻眼睛也長出來了,隻是還不能看東西,通常都戴一個眼罩。”


    “那就可以解釋最近發生的事情了,”我說,“隻是他選擇的時機也太絕了一點,我正手忙腳亂呢。把水攪得更渾了。”


    “這也是我為什麽勸你放下一切,先避避風頭的原因之一。你實在是太忙了。到處都是冷箭,說不準哪一支會直射你的心髒。”


    “我可以照顧自己,曼多。”


    “你在跟我開玩笑。”


    我聳了聳肩,站起身來,走到欄杆旁,俯視著下麵的星光。


    許久之後,他叫我:“你有更好的主意了沒?”我沒有回答他,因為我正在想那件事。我在想曼多所說的話,他說我鼠目寸光,應變倉促,缺少準備。我想他是對的,發生了這麽多事——賈絲拉那件事除外——我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在倉促應敵。坦誠地說,那些事情都發生得很快。可我,不管是掩護自己、偵探敵情還是回擊,都的確沒有製訂出過任何可行的計劃,似乎我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


    “如果真有那麽多東西需要擔心,”他說,“那你撤出戰鬥最為安全。”


    也許他是對的,不管是從理智、安全還是謹慎的角度來考慮,確實是這樣。可他是地道的王庭人,而我有許多額外的責任,這是他沒有的。如果單從我與盧克的聯繫來看,那我或許能夠想出一些法子,來鞏固安珀的安全。隻要這樣的機會存在,我便有義務去尋求這樣的突破。除此之外,純粹從個人角度來說,我的好奇心實在太強,不容許我在分明可以找到答案的情況下,就這樣抽身離開。


    正當我考慮如何措辭來回復曼多時,心靈上突然起了感應,隱隱像是有一隻小貓,在撓我的意念之門。它漸漸增強,將其他念頭推到了一邊,直到我意識到,似乎有人正在用主牌遠遠地聯繫我。我猜也許是蘭登,他急於知道我離開安珀這段時間裏都發生了什麽。因此我敞開了心扉,等待著連接。


    “梅林,怎麽了?”曼多問。我抬起一隻手,示意他稍等。隨後,我看到他將餐巾放到桌上,站起身來。


    腦海中的畫麵慢慢清晰了起來,我看到了菲奧娜,她一臉的嚴肅,身後是一片岩石,頭頂是一片淡綠色的天。


    “梅林,”她說,“你在哪兒?”


    “很遠,”我說,“說來話長。出什麽事了?你在哪兒?”


    她冷冷地笑了笑。


    “很遠。”她回答道。


    “咱倆選的地方風景都還不錯嘛,”我讚嘆道,“這片天空是你專門選了搭配你的秀髮的嗎?”


    “夠了!”她說,“我呼叫你不是為了跟你分享旅行筆記的。”


    此時,曼多出現在我身邊,將一隻手放到我的肩膀上麵。這可不符合他的風格,當主牌連接正在進行時,這樣做明顯不合時宜——就像別人正在打電話時,你接起了分機,突然插進了別人的對話中一樣。不過……


    “哇!哇!”他說,“你能給我介紹一下嗎,梅林?”


    “誰,”菲奧娜問,“那位是……”


    “這是我哥哥曼多,”我告訴她,“來自混沌王庭的薩沃家族。曼多,這是我姑姑菲奧娜,安珀公主。”


    曼多鞠了一躬。


    “我聽說過您,公主,”他說,“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她瞪大了雙眼,看了一會兒。


    “我知道你們家族,”她回答道,“但我對梅林的親戚關係沒什麽概念。很高興認識你。”


    “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了,菲?”我問。


    “對。”她一邊回答,一邊瞥了曼多一眼。


    “我這就迴避,”他說,“能夠認識您真是我莫大的榮耀,公主。真希望您住的地方能離邊境近一些。”


    她微微一笑。


    “等等,”她說,“這並不涉及任何國家機密。你是洛格魯斯傳人?”


    “我是。”他說。


    “……我想你們倆應該不是在決鬥什麽的吧?”


    “怎麽可能。”我答道。


    “要是那樣的話,我希望他也能幫我參謀一下。你願意到我這邊來嗎,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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