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爾,出什麽事了?”盧克那嘶啞的嗓音傳了過來,“我看到……德爾塔……”


    “唔,沒錯。我剛剛呼叫他了。”


    他微微抬起了頭:“為什麽?”


    “告訴他你的事啊。他不是你朋友嗎?”


    “你渾蛋!”他說,“我就是被他傷成這樣的!”


    隨即他又開始咳了起來,我趕忙沖了過去。


    “給我點水,嗯?”他說。


    “馬上。”


    我跑到衛生間,給他取了一杯水,扶著他,餵他一口口喝。


    “興許我該早點告訴你的,”他最後說道,“不知道……你會那樣……那樣做,不過……你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他再次咳了起來,又喝了一些水。


    “不知道都該跟你說些什麽……該怎麽做。”過了一會兒,他接著說道。


    “那幹嗎不全都告訴我呢?”我建議道。


    他輕輕搖了搖頭:“不行。很有可能會害你送命。更有可能是我們倆一起完蛋。”


    “看眼前的情形,不管你告不告訴我,似乎差別不大。”


    他虛弱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


    “有一部分是私事,”他隨即說道,“我不想讓任何人卷進來。”


    “我猜,你每年春天對我的刺殺也是私事,”我評價道,“可我怎麽感覺還是被卷進去了呢?”


    “好吧,好吧,”他說著,跌回到了床上,抬起右手,“我跟你說過,我已經很長時間沒那樣幹過了。”


    “可事情並沒有完。”


    “那不是我幹的。”


    好吧,我決定試上一試。


    “是賈絲拉,不是嗎?”


    “你都知道她一些什麽?”


    “我知道她是你母親,而且我猜,這也是她的戰爭。”


    他點了點頭:“這麽說你知道了……好吧。這樣事情就簡單多了。”他頓了頓,喘了一口氣,“開始時,4月30日的那些事情都是她為了鍛鍊我而讓我幹的。等到我了解了你一些並放棄之後,她大發雷霆。”


    “於是她自己接著幹了?”


    他點了點頭。


    “她想讓你去殺凱恩。”我說。


    “我也殺了。”


    “可其他人呢?我敢打賭,她也指使你去對付他們了。而且你不敢肯定他們是不是罪有應得。”


    沉默。


    “是不是?”我說。


    他移開了目光,不再和我對視。我聽到了他咬後槽牙的聲響。


    “我放過了你,”他最後說道,“我不想傷害你。我也不會讓她這樣做的。”


    “那布雷斯、蘭登、菲奧娜、弗蘿拉、傑拉德還有……”


    他哈哈笑了兩聲,這使得他皺了一下眉頭,撫了撫胸口。


    “他們沒什麽好擔心的,”他說,“至少現在。”


    “你什麽意思?”


    “想想,”他告訴我,“我原本可以用主牌回我的舊公寓去,將那兒的新租客嚇一個魂飛魄散,再打急救電話。我現在應該已經進了急診室了。”


    “那你幹嗎不那樣?”


    “我傷得遠比這個要嚴重,不過我活下來了。我來這兒是想讓你幫我。”


    “哦?幫你什麽?”


    他看了看我,隨即再次移開了目光。“她有大麻煩,我們得去救她。”


    “誰?”我明知故問。


    “我母親。”他回答道。


    我很想笑出聲來,但看他臉上的表情,又有些於心不忍。求我去救一個試圖殺我——還不止一次,而是很多次——並且畢生所求便是毀掉我所有親戚的女人,簡直就是在說胡話。要麽是胡話,要麽是……


    “我實在是沒人可求了。”他說。


    “你要是連這事都能說服我,盧克,那你就該拿年度最佳銷售大獎了,”我說,“不過我倒是樂意聽聽。”


    “嗓子又有點幹了。”他說。


    我添滿杯子,回來時,走廊裏似乎傳來了細碎的聲響。我一邊餵了盧克幾口水,一邊繼續聽了聽。


    喝完,他點了點頭,但此時,我已聽到了另外一個聲響。我將手指舉到唇邊,朝著門口那邊使了一個眼色。隨即,我放下杯子,起身穿過房間,拔出劍來。


    然而,我還沒來到門邊,便聽到一聲輕柔的敲門聲。


    “誰?”我說著,靠了上去。


    “是我,”薇塔的聲音傳了過來,“我知道盧克在裏邊,我想見他。”


    “好讓你結果了他?”我說。


    “我之前就告訴你,那並不是我的目的。”


    “那你就不是人。”我說。


    “我從來沒說我是。”


    “那你也不是薇塔·巴利。”我說。


    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即:“萬一我真不是呢?”


    “那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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