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苑對付哭泣的小孩,沒有半點經驗。小狐狸把狐狸腦袋鑽到她袖子裏,嚶嚶哭的厲害,外麵露出來的一截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


    齊霽進來的時候,就見著明苑手慌腳亂的抱住阿襄,根本不知道要怎麽辦。


    他從明苑的手裏把阿襄接過去,手掌摸在阿襄的頭上,好好安撫阿襄。


    明苑對哭泣的小孩完全沒有任何經驗,齊霽接手過去,她簡直大大的鬆了口氣。


    她看著齊霽柔聲細語安撫小狐狸,外麵的光照進來,灑在他的麵龐上。溫柔而和藹。


    齊霽的聲線和他溫文無害的長相一樣,其實走的都是溫和路線。隻是這些年他對外從來是不怒自威,所以說話也是威嚴居多。


    可是現在齊霽和人前的那樣子很是不同。他溫柔耐心的安撫小狐狸,眸子裏都是柔和的細碎的光芒。


    像極了當年的模樣。


    明苑坐在那裏,仔細的打量他,齊霽輕輕的撫過阿襄的皮毛,他哄人都不走尋常路,“好好哭吧,哭完了睡一覺就好。”


    隻是柔聲醉人,醺人的很。


    明苑靠在那裏,兩隻眼睛望著他。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她到外麵一看,發現天峽門的弟子持劍已經在前麵站了一排,明擺著的來者不善。


    第119章 嚐試


    明苑見著外麵這麽多人,而且領頭的那個人滿臉的來著不善,走了出去。


    懷真已經和領頭的那個中年男人模樣的人對上,“我說了,昨晚是我們一個弟子走散,所以我們才會出外尋找,至於少宗主一事,我們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


    明苑走過去,正好見著麵前的那個長老冷笑一聲,隻道,“這都是你們的一麵之詞,誰知道真假。”


    這些人是為了孫藝珍而來。


    昨夜裏孫藝珍的命燈滅了。孫藝珍命燈滅的時候是深夜,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大清早。弟子立刻去找了孫燦。孫燦招魂無果,最後是用孫藝珍的貼身之物,查出她最後停留的地方是一片平常人鮮少踏足的靈林。


    那片地方詭異的厲害,裏頭雖然生長有難得的靈草,但是附近都有霧氣,而且道路多變,一不小心就會遇險。所以除去必須要入山采藥的弟子之外,不會有人隨便入內。


    孫燦有更為重要的事去做,自認沒有那麽多的時間浪費在孫藝珍身上。就叫下麵的長老去查。


    長老自然是一無所獲,又聽說昨夜裏玄午山丟了個弟子,玄午山弟子們連夜入山尋找。一口氣就找玄午山的麻煩。


    玄午山此次派弟子前來支援,並沒有讓門派內的峰主一同過來,都是一些年輕弟子。在天峽門看來是有幾分輕視,沒有峰主,一群年輕弟子自然也做不得什麽。長老特意過來找麻煩。


    “孫道友是沒了?”明苑開口問。


    懷真回頭見到明苑站在那裏,“你怎麽來了。”


    “少宗主命燈已滅,門中探得她最後在的就是那片林子,正好你們昨夜也都去過。”


    “去過是去過,不過我們也沒有見到孫道友。”明苑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股虛弱,她被那藥折騰的夠厲害,躺了那麽久,到了現在身子還有些發虛。


    “長老這樣子,不像是來問話,倒像是過來興師問罪的。”明苑從來沒有什麽和人虛與委蛇的習慣。說話裏一下就不容易對付了,“少宗主不見了蹤跡,門內著急是應當的,不過沒見著哪個過來打聽消息的人,是這麽一副臉的。”


    “少宗主昨夜身亡,隻有你們昨夜入林過。如今你們一個兩個都有嫌疑,還嫌我說話難聽?”長老捏著胡子,“什麽時候玄午山的弟子竟然也是這麽上下不分了,不敬長輩了。”


    “我們的的確確入林過。”懷真擋在明苑身前,“隻是那麽多人,的確是沒有見到貴派的少宗主。就算我一人說了不算,但是那麽多人總不得個個都睜眼說瞎話。”


    “聽說昨夜你們是丟了一個弟子,我擔心她之前見過少宗主。不如這樣,讓她見我一見。”


    明苑笑了,“走失的人是我師姐,現在還沒有清醒還在昏迷,不過她身上可沒有打鬥過的痕跡,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尤其還是竄到姑娘內房裏去。”


    明苑見著對麵那人依然是一臉的倨傲,最後的一點耐心也告罄,她內心裏殺意彌漫。


    “如果有證據,是我們玄午山和你們少宗主之死有關係,那麽就照著章程就是。若是沒有,那麽就請回!”


    “我們都是奉師尊之命,特意過來幫助貴派平定魔門之亂,現如今亂象頻頻,你們天峽門不但不急著去查清原委。還要對同道糾纏不休。還要往我們身上潑髒水。”


    “如今天下誰人不知你們自己的屁股都沒有擦幹淨,現在還要忙著給前來相助的同道身上抹黑。恐怕是不知廉恥兩個字是怎麽寫!”


    明苑壓抑下心中的殺念,一張嘴和刀子似的,她說著又一聽,下巴高高抬起,“說起來我倒是忘記了,倒打一耙,的確是你們的特長,這麽說來,你們的的確確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是怎麽寫。”


    “沒錯,我們都是奉師尊之名過來前來幫助同道抵禦魔門!”


    “你們的那個少宗主,我們連臉都沒有見過,根本不知道長什麽樣!”


    其他弟子們紛紛附和,這些日子天峽門對於頻頻出現的怪狀不但沒有查明,反而還懈怠,不管玄午山這邊如何催促,都是那麽幾套說辭。


    如今天峽門長老如此做派,弟子們這些時日對於天峽門的不滿此刻全都爆發出來。


    “我們好心好意,竟然還懷疑我們殺人。”


    明苑聽著後麵嘰嘰喳喳說成一片,挑了挑眉。


    “你!”長老原本是想著沒有一個峰主,這些年輕弟子就算再如何也管不了事。嚇一嚇,不管如何都能吐出東西出來。沒成想,這些弟子竟然一個兩個伶牙俐齒的。


    “我們的的確確沒有見到貴派的少宗主。”懷真從一旁站出來,“我可以去將那日一同入林的弟子,都問過一遍。”


    “要是還不行,我們可以立刻傳訊給門派內的師尊掌門,要不然麟台閣閣主也可以。”明苑在一旁道,她滿臉無辜,“畢竟昨夜同去的,還有麟台閣的三個親傳弟子。”


    此時正好平元幾個都在,況樂頓時就急了,不知明苑為什麽能這麽理直氣壯,恬不知恥。她自己幹出來的好事,為什麽要他們也陪著?


    “不必讓勞煩師尊。”況樂氣道,“我們行的端做得正,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不想有些人,做了什麽還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拉人下水!”


    “就是!”明苑立刻衝著麵前的長老道。


    況樂被明苑的不要臉皮弄得目瞪口呆,她那話擺明就是說她的,怎麽一下就被明苑給弄到別人身上了?


    況樂下意識往那個長老一看,果然見著那長老氣得歪了鼻子。


    天峽門自己門內不幹淨,又被齊霽當眾給撕破了臉皮,一個兒子都被弄成了廢人。況樂那話,隻會讓人往天峽門之前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上想。


    “不,我不是……”況樂張開嘴。


    “既然都說了,何必還要改口呢。”輕靈的少年嗓音從身邊傳來,隻見著這段時日一直圍著明苑打轉的那個少年,抱著一隻狐狸站在那裏。


    他什麽時候來的,幾人都不知道,他站在那裏,回首過來,瞥了這幾人一眼。


    況樂知道這段時日,這個少年和明苑來往密切,不僅僅密切,而且她也撞見過兩人曖昧舉動。


    況樂正要開口,齊霽轉眼過來,一一掃過自己的幾個弟子,“說出的話,收不回。這個道理應當也明白。”


    少年麵龐溫和,煦聲暖暖,可聽到耳裏,令人不寒而栗,心底生出懼怕。


    況樂原本要刺他幾句,莫名的不敢說話了。


    明苑拉著麟台閣閣主的虎皮扯大旗,齊霽的名頭果然是好用,見著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天峽門長老一下氣勢滅了。


    齊霽廢了天峽門宗主的兒子,還讓天峽門在那麽多正道麵前顏麵盡失,他若是真的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齊霽懷裏的小狐狸動了動,抬頭看了那長老一眼。突然阿襄從齊霽的手裏掙脫,不顧自己受傷的後腿,直接奔向那長老,重重的咬在他的腿上。


    長老痛叫一聲,伸手就抓住阿襄的皮毛,要把這狐狸從撕下來。誰知咬得緊緊的,他一用勁,這隻狐狸直接從他的腿上咬下塊肉來。


    兩旁的弟子抽劍就要把這隻不知天高地厚的狐狸給殺了。


    幾道氣勁打在幾個要動手的弟子的身上,少年的身形顯露出來,“養的狐狸冒犯了,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咬了人一句不好意思就完了?!”、


    齊霽不怒不喜,一雙眼睛看的人發怵,“這狐狸是極北之海裏跑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狐狸,它能感知同族的妖丹。”


    “它脾氣很是溫和,從來不會攻擊人。恐怕是另有緣故吧?”


    齊霽的話讓幾人立即變了臉色。


    阿襄悲鳴著要衝上去,被齊霽一手抱起來。他在阿襄身上撫了兩下,看向明苑。


    此刻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長老胡亂的治愈了腿上血淋淋的傷口,帶著人離開了。


    “這麽一群人,竟然還算是正道。”懷敏冷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這世上滑稽的事多了去。”齊霽對懷敏的憤慨很是有幾分感歎,這少年的純潔和憤慨既正義,又讓他不由得發笑。


    懷敏多看了齊霽幾眼,他不喜歡這個少年郎,其實他不喜歡這世上任何覬覦自家小師妹的小子。


    不管是麟台閣閣主,還是阿齊。都是小混蛋。


    懷敏總覺得這個阿齊身上有什麽叫他不舒服的詭異感。


    他看向齊霽懷裏的狐狸,“那是我小師妹養的,不是你養的。”


    “都一樣的。”齊霽答。


    齊霽說完看向懷真,“還是去看看蕭竹,我覺得她的情況不怎麽對勁。”


    懷敏和懷真對視了一眼,蕭竹被**術控製,現在施術者已死,**術自然解了。不過神魂被控,到底是傷害不小,到現在蕭竹也是昏昏沉沉。


    兩人對視了一眼,“小師妹你幫我們兩個多多照看一下她。”


    明苑知道懷真和懷敏這段時日都不少的事,而且就算是師兄妹,也不能時時刻刻的守在蕭竹跟前。她一口答應了。


    蕭竹依然是昏睡,明苑查探她的識海,發現比以前削弱了些。


    蕭竹修為在清機四個弟子裏,算是墊底,蕭竹天性活潑,喜歡吃喝玩鬧。在修行上不算很上心,她慘白著臉躺在那裏。明苑抬手給她輸了一小會的靈力,見著她的臉色好了些許,這作罷。


    明苑再三確認蕭竹沒有大礙,這才離開。


    她抬頭見著齊霽站在門口,他站在那裏無聲無息的,也不知站了多久。


    懷裏的阿襄一聲不發,她過去一看,發現阿襄後腿那裏的傷口已經裂開,已經疼暈過去了。


    “你怎麽傻站在這裏呀?”明苑立刻拉著齊霽到另外一間屋子裏,把已經暈過去的阿襄裏提出來,用靈力給她治愈傷口。


    齊霽胸口那塊的衣裳都被阿襄的血給染了。


    阿襄後腿的傷口原本就比較深,剛才又掙紮跑動,又裂開了。


    忙完一切,她抬頭就見著齊霽站在那裏,齊霽見她看過來,頗有些手腳無措。


    “進來吧。”明苑把阿襄塞到被子裏。


    齊霽坐過來,明亮如秋水的眸子,時不時落到她的身上。他仔細的打量她,等她看過去,他又似乎什麽都沒在看。


    “有話和我說?”明苑問。


    齊霽輕輕嗯了一聲,他坐在那裏,“我總覺得,苑苑和以前不太一樣。”


    明苑挑了挑眉。


    隻聽齊霽說,“你以前不會這樣,”他頓了頓,似乎在尋一個比較妥當的說辭,“這麽關心人。”


    這麽說的也是,明苑的的確確不是什麽關心人的人設。一言不合殺人,比比皆是。可謂是惡跡斑斑。關心人這回事,她還真的少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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