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這個字。”


    明苑滿臉驚訝抬頭,“閣主?”


    為了表示自己的震驚,她還特意逼出了兩點眼淚,不過眼淚逼出來的太勉強。最終還是沒能落下來。隻是在眼眶裏打轉。


    “為什麽?”


    齊霽坐在那裏,連個眼神都沒給她的,“沒什麽。隻是覺得換個字好些。”


    “此事對你來說應當不難,畢竟不是你父母所起。也不是你師尊給的。換一換,也無傷大雅。”


    明苑正要開口,齊霽又道,“你之前可是說過,將我當做長輩看?”


    “沒錯,弟子一直將閣主當做二……”


    齊霽聽著那個字眼要從她的嘴裏蹦出來,立即臉皮都抽了兩下,他盯著明苑的嘴,目光幾乎要化作刀刃把她給剮了。


    也不知道怎麽了,她一說那個爹,他夜裏入夢,就能夢到苑苑追著他喊爹。


    而且一聲比一聲真情切意,一聲比一聲充滿孺慕之情。生生的就能把他從夢境裏給逼出來。


    明苑到底沒能把那個爹字說出來,腦袋一垂,像是被他的威嚴所壓迫,認命了。


    齊霽對她這番表現很是滿意。


    “既然你將我當做長輩,我賜你一個沅字。”說著,他指尖沾了水,在桌麵上寫了個沅字。


    “都是同音,也算是免得你哭鼻子了。”


    他話語依然淡淡的,可硬是被明苑挖出了那麽一點點幾乎不可察覺的慈祥。


    明苑:……


    好吧,她原本也是要用父女愛來感化他的。現在她這樣算是求仁得仁。


    不過還是好想打人。


    “是,多謝閣主。”明苑焉了吧唧的謝他。


    不知為何,見著麵前的人不高興了,他竟然有些高興,隱約裏帶著一股報複得逞的快意。


    這感覺也不知從何而來。


    她和那個人著實是有些相像,不是樣貌,而是神情。樣貌不過是皮相,和況樂一樣。在他麵前晃上再久,還是一張皮相。


    但這個小丫頭偶爾露出神情裏就是像了十層十。


    若不是她年紀根本對不上,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她托生的。也不是沒有想過,她是不是也用了什麽禁術,元神脫離,但她死前的的確確已經耗費完了所有的靈力,而且那些靈力還是和他雙修的時候,偷偷攢下來的。


    為了力求必死,所有的靈力全都用在崩斷了心脈上。沒有任何靈力留給她幹別的了。


    “上回你恢複過來沒有?”齊霽開口。


    明苑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他問得是上回她替他療傷,靈力力竭。


    “好啦,都已經好啦!”明苑靈機一動,故作誇張道。


    齊霽也不言語,隻是伸手出來,扣住她的脈搏。


    齊霽渾身冰涼,肌膚冰冷覺察不到半點活人該有的溫度,她強行忍住把手給縮回來的念頭,讓他探察自己的靈脈。


    “氣血虧虛,靈力不足平日裏的六成,這也算是恢複的差不多了?”


    明苑心裏一喜,他平常恨不得把她一腳給踹出去,就算是偶爾給個好臉色看,也是嫌棄的很。


    齊霽見著她眨了眨眼,滿臉的無辜。吸了一口氣,直接往她身體裏注入靈力。


    他是天生寒體,就連靈力都是如同冰流,灌入她的身體的時候,明苑隻覺得身體裏一股股寒氣竄過。以往在寒潭裏的時候,她隻是覺得煎熬,根本承受不住,要齊霽自己把靈力催熱,才輸入體內給她療傷。


    現在這冰冷的靈力對她來說,早已經沒了當年的不耐。甚至輸入身體的時候,還有絲絲享受。


    靈力充斥著她的經脈,最後匯於丹田。


    過了許久,明苑睜開眼,身體裏因為靈力不足的疲憊在此刻一掃而空。


    “多謝閣主。閣主果然是個大好人!”


    拉一個精神病回來,有什麽辦?順著他的喜好來,自然是不行的,萬一他的愛好是把活人大卸八塊。那怎麽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使勁誇他,往死裏誇他。


    她眼裏迸出真情實意的感激。


    齊霽轉頭過去,恢複了一貫的冷淡,“這原本就是你的,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如今我們兩清了。”


    “哦,可是現在閣主還在提點我修行呢,怎麽兩清呢,我還是欠閣主的啊。”明苑掰著手指,算了一番,抬頭滿臉的蠢萌。


    “到時候你要還的。”齊霽說著,敲敲桌麵,“烹茶。”


    明苑不善此道,她學東西快,卻在這個上麵沒有任何天賦。隻能記下齊霽的每一步步驟,還有用量。


    即使不是很好喝,但也能入口。


    明苑得了人家的靈力,而且比自己修行所得的還要多,自然是要辛辛苦苦賣力的。1


    正忙著,外麵的小仙童隔著竹簾稟報,說是知事堂堂主過來了。


    知事堂扶著分派各峰弟子的外出任務。絕大多數是查看法陣還有鏟除妖邪。明苑因為入門尚淺,還沒到時候,所以知事堂的人沒有找過她。


    知事堂的堂主進來直接毫不客氣,“為何不讓況樂下山去?”


    齊霽坐在後麵,不動聲色,“她還年紀小,下山去的話,未免應付不過來。”


    “應付不過來?”堂主是個中年男人,瞧著溫文爾雅,開口卻不給人什麽餘地,“我看是閣主自持身份,想要淩駕於眾人之上。所有弟子都是如此,入門到了一定年限就要下山斬妖除魔,若是實力不濟,隻是證明其修行懈怠,又或者實在是天賦不足。”


    “閣主心疼弟子,眾人都知曉,可也沒見過哪個和閣主這樣,直接壞了規矩。平元平鶴都已經曆練過好幾回,就況樂一人遲遲不下山,論入門時日,也隻是比平元平鶴晚那麽一些而已。閣主可是要養出個廢物出來敗壞玄午山和麟台閣的名聲?!”


    明苑在一旁優哉遊哉的燒水,樂得看著兩個吵架。


    齊霽抬眼,顯然已經不悅,而麵前的知事堂堂主也沒有任何退讓。


    “閣主養個廢物,閣主願意,但是玄午山卻不願意。”


    齊霽正要開口,外麵突然撲進來一個人。正是況樂,況樂撲進來立刻跪在地上,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來的,更不知道她在外頭聽了多久。


    “師尊,弟子願意下山!”況樂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那邊的齊霽。


    齊霽劍眉動了動,瞧著沒有多少感動,明苑偷偷一瞥,還能見著他臉色不虞。眼底閃著嘲弄。


    是對著對上跪著那人的。


    況樂在外麵聽了一會,她知道師尊喜歡清靜,所以特意隱去了自己的氣息。誰知聽到屋子裏傳來的爭執。


    師尊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允許旁人對他有一絲一毫的議論。


    況樂幾乎是帶著一絲決然的望著齊霽,這原本就是她應當受的,不能因為師尊疼愛她,就讓他遭受非議。


    “你若是愛去,那就去吧。”齊霽對況樂並沒有多少好臉色,甚至眼底的嘲弄更為深厚。


    直接起身而起,“既然她已經這麽說了,那麽就聽從堂主的吩咐。”


    “不用在乎她是不是麟台閣的人,隻要留一條命就夠了。”


    齊霽說完,直接沒了品茶的興趣,徑直往外走去。


    知事堂堂主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也隨即離開。一時間靜室內就剩下明苑和況樂兩人。


    “師尊……”況樂跪在地上,滿心的傷心欲絕。


    明苑在那裏坐了好會,見著況樂從頭到尾沒有注意到她,自己站起來失魂落魄的走了。


    或許因為心緒激蕩,走的時候,還險些摔了一跤。


    明苑見左右無人,把手裏的茶水直接倒到屋子裏的茶花裏。


    況樂下山很快就定下了。有平元平鶴陪著,知事堂堂主雖然不滿齊霽偏護他自己徒弟,但也沒真的做什麽。


    明苑坐在山澗之中,將那日齊霽渡給她的靈力煉化成自己的。


    冰涼的靈力最後在丹田裏融合的時候,她愜意的歎出一口氣。


    不過,這樣還不夠。


    嚐過站在高處的滋味,從頭再來,其實耐性還要低點。


    她想要更多,至少她不會輕易就把小命給丟了。


    “師妹,小師妹!”蕭竹的聲音遠遠傳來。


    明苑無奈的歎氣,早就和蕭竹說過很多次,可以用傳訊玉簡,但蕭竹每次都和沒聽著一樣。


    “怎麽了。”她縱身直接到蕭竹跟前。


    蕭竹把她撲了個滿懷,“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


    “大師兄出事了!”


    蕭竹來不及細說,直接拉起她就往清機真人那裏去。


    出乎預料,齊霽也在。齊霽坐在那裏,微微仰首,漂亮的下頜抬起來“真人覺得此事要怎麽辦。”


    明苑看向懷真,懷真也是滿臉的焦急,他見小師妹滿臉霧水,連忙密音將前因後果告訴她。


    原來況樂下山的時候,和她一起的弟子,並不是隻有平元平鶴,還有其峰的弟子。這是一貫的特色,是為了將來有集體作戰的時候,不會因為不同師門,而相互沒有默契。


    這一次分配的任務,隻是去除一隻禍害普通人的妖獸。說難不難,說不容易也不那麽容易。


    這對於弟子們來說,早已經司空見慣。誰知這次偏生出了岔子,竄出好幾隻妖獸來,直接將懷敏等人給包圍了。


    現在人還在依靠地勢進行抵抗,有個弟子在同門的掩護下殺出重圍,返回師門報信。


    “雖然掌門已經令人過去援救,但是弟子們的修行究竟還是不夠。到那裏的時候,會是怎麽樣難說。還是我過去吧。”


    齊霽起身,清機真人站起來,“我也親自過去。”


    明苑見狀,下意識跪在地上,“弟子願同師尊一起前往!”


    這是個好機會,齊霽情感淡薄,若是細水長流,說不定長年累月可融掉他這塊冰。但她沒有那個耐性了。


    下個猛藥也是個機會。


    父女愛不夠用,還有師兄妹愛,反正不管哪個有用,給他塞進去。


    管他什麽愛,塞進去了,塞到他撐,不信他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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