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趕的緊迫,她也不想再與白璃發生爭執便寫了封信十分誠摯表達了她的想法。


    明日離開今晚便去魔域一趟把信給他。


    ——


    張秀秀一早來到西北郊外的小樹林裏。


    沒等多久便聽到急促的馬蹄聲。


    張秀秀正琢磨著該怎麽和老爹說,轉頭便看到策馬而來的兩人。


    “老爹!”


    張父連忙下馬, 看張秀秀什麽也沒收拾, 心下一驚。


    “你這是..不準備走了?”


    前幾日走在街上險些被一群黑衣人殺掉, 幸好魏行舟救下他。心下忐忑不安了好幾日,今日才趕來見到他閨女。


    魏行舟也下馬,一襲黑衣,長立如鬆。


    “長山現下已不能久留。江在棠定是發現你的身份。”


    頂著他二人投來關懷的眼神,張秀秀低頭沉默了會兒。


    “爹, 我不想你連家都不能回。我不想躲了。”


    張父拉住她的手臂, 懇切道:“說什麽傻話。活著才要緊啊!”


    張秀秀鼻尖微紅,抬頭笑著。


    “我知道。可你閨女現在很厲害啦!咱們不用怕壞人了。以後我會變得更厲害。你現在先和魏大哥去清河躲一躲。等我回來一定把你接回來。”


    張父看她執拗,眉宇擰成了麻花, 求助看向魏行舟。


    “行舟啊,你快幫我勸勸她。怎麽這傻丫頭上次回來腦子就不靈光了。”


    魏行舟唇角微動。


    “伯父,您的確不必擔心,秀秀已然今非昔比。若她不願意離開,您先與我去清河住上些時日,待今後這裏安定下來,再將您接回來。”


    張秀秀感激看了一眼魏行舟,“老爹。你就信我吧。既然壞人找上門來,咱們就迎難而上。你是身子骨不好,我最大的擔心就是你。就信我一次好麽?”


    終於在兩人的勸說下,才讓張父放了心。


    張秀秀保證三個月後回來接他,會給他寫信報平安的。


    離別前,魏行舟似乎還有些話對她說。


    張父自覺牽著馬去一旁喂草。


    陽光打落在樹林裏,樹葉颯颯隨風響起。


    隻餘下一匹黑馬在低頭吃草。


    四周沒什麽人,張秀秀反而覺得有些不自在。


    “魏大哥,謝謝你。日後定當湧泉相報。”


    魏行舟心底苦笑,現在他二人竟變得如此客氣了麽。


    “秀秀,你的事我聽說過了。無礙山絕非你所想的簡單。各方能人異士都在其中。每年通過者不過爾爾。我明白你去意已決,便也再多說什麽。”


    說罷,他又從懷中掏出一塊四方的令牌遞給她。


    “此乃退穀令。隻要撐不下去,隨意可以回來。”


    張秀秀抿唇,似乎遲疑了些。


    魏大哥已經幫了她這麽多,再繼續受著他的好,實在太過了。


    魏行舟似乎看出了她的遲疑,低眉輕笑。


    “笨蛋。有令牌拿著還不用。你若是不要,我便送給別人了。”


    張秀秀立刻接過擋在身後,嘿嘿一笑。


    “謝謝魏大哥。等會我再給你做一份荷葉燒□□。就算是這令牌的回報。”


    “好啊。這次我要熱的。”


    “沒問題!”


    魏行舟唇角微揚,眸中多了幾分暖意。


    這樣輕鬆自在,仿佛回到過去一樣。


    樹後的張父遠遠瞅著兩人,雖是聽不到什麽,但他也明白,這兩人之間定是有什麽。瞧那小子看她閨女的眼神,他就知道不一般。


    什麽時候,他閨女也成香餑餑了。


    張父深思,摸了摸馬頭。


    “嗯,多吃點。過幾個月再帶你回來。”


    ——


    這幾日公務異常的繁多,白璃一心沉浸在批閱公務時倏然門推開,隻見常岐匆匆而來。


    “不得了不得了。”


    這又是什麽事能讓他慌亂成這般,白璃眉梢微挑。


    常岐歇下一口氣,“魔君,張秀秀要走了。姓魏那小子帶著張秀秀她爹與張秀秀告別呢!”


    白璃指節一頓,眸光有幾分下沉。


    “你倒是很閑。”


    不安心在魔域,反而有精神替他監視張秀秀。


    常岐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


    “您知道,我家和馬妖一族向來親近。今日長山腳下馬圈裏牽走了兩匹馬。馬妖一族向來消息靈通。這消息一傳,不就到我耳朵裏了。”


    他好心來傳報消息,怎麽還懷疑到他身上來了。今日中午的確是和叔叔在喝酒的時候閑談知道的。這可不能被魔君知道了。


    “嗯,下去吧。”


    常岐不敢置信,這...就沒了?心上人一聲不吭就走了,不怒不惱,難道就這反應???


    魔君不虧是魔域之主,果然大氣!


    常岐心底暗暗給他豎了個拇指。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灑在殿內。


    白璃看著密密麻麻的書文,倏然落筆。


    他先前勸張秀秀來魔域,大可不必理會江在棠的挑釁。現在可倒好...一聲不吭準備離開,還把她爹托付給了魏行舟。


    嗬,果真好樣的。


    ——


    一勾月色掛在夜空之上。


    月光流淌灑落琉璃瓦上,殿內一片靜謐。


    這次她沒有附著在別人的身體上,現在她就是個魂,無論做什麽基本不會有聲音。


    張秀秀坐在床榻一邊,單手拖著腮看著他。


    他眉眼上似乎有些疲憊,她也明白魔域的君主不好當。


    她更不想再去給他添什麽亂。


    就算她離開了,到了夜裏也可以回來看他。而且還留了信。總歸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離開。


    張秀秀想著馬上就要走了,再多看他幾眼。


    倏然她輕笑了下,又不是不回來了,怎麽還依依不舍的。


    指尖摸著他的眉毛,順著鼻梁輕輕觸著他的唇角。


    嗯,這麽褻.玩美人的麵貌是不是有一點半夜耍流.氓。


    張秀秀勾了勾唇,聽說魚都是用腮來呼吸,那龍應該也有腮吧。如果捏上他的鼻子,不知道他會不會被憋著。


    怎麽突然覺得她不是半夜道別的,而是趁人昏睡行凶的。


    張秀秀看了看左右,又把信輕輕放在他枕邊。


    這麽顯眼的地方,隻要他醒來應該就能看到。


    離去前,張秀秀腳步又頓了下。


    這就久走了,除了一封信也沒留下點什麽,總覺得少了點什麽。


    又輕輕跪坐在榻上,張秀秀小心翼翼俯下身子。


    就讓她再偷偷親一下。


    誰知道下一次回來又是什麽時候。


    張秀秀湊近了唇角,朝他臉側輕輕觸了下。


    再見了,我的大美人。回頭再向你負荊請罪。


    閉眸欲念咒離開,倏然手臂一緊,張秀秀心顫了下。


    “嗬,調戲完就想走了?”


    他的聲音有些清冽,透著股冷意。


    即便是從前,也沒用過這種聲音和她講話。


    張秀秀僵住臉背對著他,他什麽時候醒的,這也太尷尬了吧。餘光悄悄瞥過枕邊的信,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她要走的事情。


    轉身抱住他的脖子,剛好讓她有機會把枕邊的信塞到枕下。


    肩膀被兩隻大掌握住,身子被扳直正對著他。


    張秀秀揚臉,捏著他的臉眯眼笑著。


    現在她就是個魂,說的話他又聽不到,隻能做一些正常的表情表示一如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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