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叼了個餅在嘴裏,悠閑看著書,今日的餅倒是酥脆。


    張秀秀坐在一旁納著鞋,過了半響停下了手,遞過去,“阿璃,你試試大小。天冷了我還專門給你納厚了一層。”


    白璃瞥了她一眼,屋裏燒著炭火熏得熱乎,她臉頰上暈著層粉色,就像是害羞了一般。


    “嗯,放那吧。”


    淡淡應了聲又繼續看書。


    張秀秀輕輕歎了口氣,之前還能聽到阿璃在想什麽,如今隻要她在,他就會開始看書。兩人的距離好像疏遠了許些。


    “我聽說阿璃的功課很好,夫子經常誇阿璃呢。姐姐相信阿璃定會高中,為白家爭光!”


    白璃聽著心底嗤笑,這人間世裏再中個狀元說出去倒是好笑。


    “到時候阿璃娶妻後,姐姐就不會在你身邊了。”


    張秀秀語氣略有悵然,又捧起臉眼睛亮得像星星,“姐姐也在想,會嫁給一個什麽樣得人呢?到時候阿璃可要幫姐姐把這關才行。”


    白璃放下書,斂去眸中的涼意,輕輕一笑,“定是當然。”


    ——


    今日夫子測了題,白璃卷子寫的滿當當,在人間世裏唯獨一點的樂趣也就是讀書消磨時間了,再看劉子月交的卷子,稀稀疏疏寫全的還沒一半。


    不過很稀奇,他倒是絲毫沒有愁眉苦臉,反而兩眼歡喜容光煥發。


    下了課,劉子月湊過來笑道,“白兄,今日要不要去喝些小酒,好不容易考完這次小測。”


    白璃唇角一扯,看來還挺有自信。


    “你不曉得,昨日我向她講話了。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再也沒有什麽能比她聲音更好聽了。容貌靈動,音如脆鶯,還那般溫柔體貼。這般女子,我能遇到簡直是三生有幸。”


    白璃默了片刻,劉兄審美果然奇特。


    “我定當會全力追求!白兄多謝你的鼓勵。”劉子月感激一笑。


    白璃:你怕不是有什麽誤會?


    作者有話要說:  遲早有男主後悔的一天,穩住。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洗三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1章


    不知劉子月從哪裏看出來他的鼓勵,碰到他就忍不住分享進展,白璃又擺脫不得,漠然聽著。


    “白兄,悄悄告訴你,我今日碰了她的手。”


    劉子月偷偷掩笑,上課也不忘跟他說話。


    莫名其妙,平日那副古板的夫子變得麵目可憎起來,連鏗鏘有力的讀書聲也變得聒噪難聽。


    白璃扯了扯唇角,“是麽。”


    劉子月眼底似有星塵,“我現在每日都會裁縫鋪裏見她。你可不曉得她這雙巧手繡什麽像什麽。”


    張秀秀自幼跟從繡娘學得一手女紅,日日去裁縫那做繡活,他倒是挺會投機取巧。


    “你碰她的手,她沒罵你麽?”白璃譏笑,依著張秀秀那般迂腐保守的性子,定是要大罵他。


    “怎會!她還低頭對我笑了呢。”劉子月靦腆笑了笑。


    白璃指節握得哢哢作響,過了半響掃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劉子月被看的心底有些發涼,這是怎得了,為何白兄那這種眼神看他。


    張秀秀越發覺得白璃最近不對勁,越來越不愛和她講話了,連吃飯也不一起了。


    難道是學堂上受欺負了?張秀秀心底嘀咕。


    敲門聲篤篤響了幾下。


    白璃唇角扯了扯,神色漠然。“何事?”


    “阿璃,是不是學堂裏遇到什麽事了,別悶在心底說出來。不若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學堂?”


    正好看看他同窗待他如何。


    門倏然被打開,白璃直直立在麵前,麵容如玉,神色微涼。


    張秀秀還真嚇了一跳,失笑,“你這是怎得了?今日的香酥餅你還沒吃呢。再不吃可就涼了啊。”


    “怎麽,平日見不夠,還想去學堂裏看麽?”


    白璃心底像是有個鉤子勾著,異樣的不痛快。


    就像是日日屬於你的東西突然有一天被別人給惦記上了,時刻盯著指不定那一日就被人拿走了。


    “你說什麽啊。”張秀秀臉色微紅,這小子怎得還說上這麽肉麻的話來了,她難道很纏人麽?平日裏呆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


    “對了,前幾日我認識一人,他有個妹妹好像是我們之前見過的。說來那人叫劉子月,人倒是有趣的很,聽他說好像是你同窗,你倆應當是認識。”


    張秀秀說著說著就感覺到白璃臉色不大對。


    “是麽,不認識。”


    白璃眸中結了層浮冰,冰涼無比,唇邊帶著幾分譏諷。


    張秀秀疑惑撓頭,“不可能啊,他跟我講認識你的。”


    白璃譏嘲一笑,薄唇緊抿,冷冷盯著她。“他騙你的。”


    張秀秀滿頭霧水,可他為什麽要騙她呢?


    ——


    白璃也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大對,一想到劉子月對張秀秀那般,他便十分不爽。甚至想把劉子月的腦殼直接捏碎。


    思來想去,或是和張秀秀待在一起久了的緣故。一個日日對你好的人,突然有一日要被別人奪走,總歸是有些不大舒服。


    不過是幻境,何必當真,若是出去了那女人恢複記憶每每憶起在幻境中與他人生子,定然也會覺得羞愧,屆時他又可好好嘲笑她一番。


    這幾日他整理了番情緒,繼續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張秀秀和誰成親,生子他不在乎,總歸時間會很快過去,這裏的一世在外麵不過半日的時間。


    這一日白璃早早回去,卻不見張秀秀的身影,桌麵上放著飯菜,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一旁留著一張字條,說是讓他吃完飯去側屋,還畫了個憤怒的表情,一旁寫著不準浪費。


    白璃心下嘲笑她幼稚,卻也坐下慢慢把飯吃飯,看到一旁放著的香酥餅,勾了勾唇。


    飯後他來到側屋,還沒進去便聽她喊,“等等,先別進來。馬上就好。”


    白璃挑眉,她又在玩什麽把戲。


    “好了,進來吧。”


    白璃推門而入,看到一麵白屏風,聽著她指揮把門關上坐在屏風前的凳子上。


    燭光冉冉,屏風上映出雲鬢流裙的紙片人,張秀秀捏著聲,“凶徒!我乃良家女子,豈能被汝等劫匪辱了去!”


    原是一英雄救美的俗氣戲碼,白璃無聊扯了扯唇,視線卻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


    噔噔馬蹄聲被她仿的有模有樣。


    一持刀大將威風凜凜,策馬而來,“呔!快放了這小娘子!光天化日之下,膽敢強搶民女!王法何在!天理何在!看招!哇呀呀呀呀!”


    幾個小歹徒被殺個屁滾尿流,發出慘叫之聲。


    白璃嗤笑,看的倒是有滋有味。


    結束後,張秀秀露出個頭來悄悄打量著白璃,小巧的鼻尖上冒出些汗珠來,兩隻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唇掀起一角,像是一勾月亮。


    “開心麽?”


    白璃唇角翹起,淡淡瞥了她一眼,“還行。”


    張秀秀拿著剪紙小人,臉側因生了汗粘了幾些烏絲,瑩瑩燭火下似乎格外動人。


    “阿璃小時候最喜歡看皮影戲了,還記得當年你為了看皮影戲偷偷逃了學堂。還讓我好一番找。”


    白璃微微詫異,“是麽。我忘了。”


    張秀秀下意識點了下他的額頭,嗔怒,“口是心非。”


    那雙瑩瑩的眸中,三分嗔怪七分歡喜,又像是染上了幾絲氤氳。白璃心下一動。


    手腕突然被握住,張秀秀愕然,“怎麽了?”


    白璃眸色一深,清空心下情緒,聲音低沉,“在秋闈前,能否先不考慮出嫁?”


    怎麽突然說起這個事來了。莫非前幾日王嬸來找她說媒的事他知道了?張秀秀慢慢掙開手腕,“好,我答應你。”


    距離秋闈還有一年,待到阿璃光宗耀祖之時再將去想其他的事也不遲。


    花朝節,各家各戶燈籠招展,街邊人潮如海。


    每逢這個節日,張秀秀便焚香沐浴,換上新衣期盼一年的好運,早早收拾了東西


    兩人收拾好了東西,張秀秀便拉著白璃早早去街市上,天色已是暗沉下來,街道兩側的燈籠結成齊齊兩排,把來來往往的麵孔映襯得微微發紅。


    張秀秀好奇貪玩,看到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都忍不住過去瞧瞧。


    白璃倒是也沒覺得不耐煩,畢竟十幾年也這麽過來了。


    “阿璃,你快瞧,這有個猴臉麵具。”


    白璃抬眼,便看到她戴著個麵具,把臉擋了個嚴實,兩眼透出兩個洞望著他。


    “你戴戴這個,可好玩了。”


    張秀秀遞過去一個長馬臉的麵具,非要他戴上,見她執意白璃無奈接過,若是放平常誰敢強迫他帶上這長馬臉。


    白璃個子本就比她高了兩頭,如今再戴上個長長的馬臉麵具,襯得又長又直,張秀秀看了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此時天空倏然綻起一陣陣煙花,似是繁星灑落。


    莫名白璃好像被她的笑感化了一般,心底好像有一處也跟著軟了下來。


    身後一陣馬蹄匆匆而過,行人匆忙避讓,本就狹小的街道倏然擠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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