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籌備中的電影的稿子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得到的,但是對於宋之宴自然不是問題。


    這一部影片的主角阿七本來不過是一個已經金盆洗手的殺手,隻是沉默地混跡在這個國家最普通的小巷,像一個平凡人一樣的生活,但是一次加班之後,卻在回家的路途中正好遇見了一個滿身鮮血,踉蹌摔倒在地的男人。


    阿七本來幹的就是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當然不會有所謂的同情心,就在他皺眉打算踢開這個死死保住他腳的男人的時候,卻是在看清楚男人的臉之後有所呆愣,也就是這個時候,那個男人劇烈喘息著,嘶啞又斷斷續續地動了動嘴……


    很短、很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前情之後,故事便正式地開始,隱退的殺手接替了原來這個男人臥底情報員的身份,接替了他的代號,原本已經一腳踏出了這個肮髒圈子的他再一次因為這個一個小小的轉折毫不猶豫地重新邁入其中。頂替臥底的日子裏,黑道的人防備他,白道的官方也懷疑他,然而阿七卻是遊走在黑白兩道,幹著甚至比以前更加危險地事情,直到這個神秘而龐大的黑道阻止被一鍋端起的時候,他才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眼前。


    全局高智商之間的鬥爭,爾虞我詐的誘騙以及反誘騙,生死之間的驚心動魄被展現地淋漓盡致。


    毫無疑問的,這確實是一部好片子,但是如果影片的中間沒有阿七為了套取情報,和那個吧台裏麵的妓丨女的曖昧片段就更好了。


    理智告訴宋之宴,這並沒有什麽,畢竟他總不能夠就因為這麽個理由硬拉著張晉蕭不讓他拍吧?


    所以麵對著電話裏麵那淺淺的疑問,宋之宴笑的那是一臉的扭曲,硬生生把所有的話都咽了下去,隻是風輕雲淡地說了一句,“沒什麽,為你感到高興而以,難得的大熒幕的好機會呢,我的阿蕭就是這麽的棒。”


    在電話裏麵,張晉蕭倒是沒有他們見麵時候的沉默,兩人又隨意地說了兩句,宋之宴笑著掛斷了電話,但是按下接聽鍵的一瞬間,眼睛難免又瞥到了麵前礙事的劇本,瞬間讓他不是滋味地皺眉“嘖”了一聲。


    那是假的沒錯,但是就是因為是拍戲,卻代表著張晉蕭反而要在眾目睽睽,甚至是拍攝之下和一個女星做這樣曖昧的情丨事??


    宋之宴想著這些,差點麵無表情地徒手捏爆手中的玻璃杯,心中的煩悶更是是無以複加。


    伐開心,然而阿蕭不但不在身邊還要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


    不過宋之宴倒是沒有想到,電話那邊的張晉蕭其實也遠沒有表麵的這麽淡定,直到放下了電話之後才默默長吐出了一口氣,走出了角落繼續給自家地喵喵團長挑選貓糧。


    自從和宋之宴分開之後,他自己也就算了,可是因為工作的性質還是難免很難再給團長像以前一樣的照顧。好在團長大了,倒也沒有像以前一樣排斥貓糧。


    畢竟現在是拍攝電影,拍攝的工作之細致絕對要遠遠地超出電視,對於一些取景也不再這麽隨便。張晉蕭接下來的一個多月都會在一個比較偏遠的小鎮上拍戲,當然是不能夠帶小喵團長過去,所以現在隻能夠多買些貓糧,再請穆安幫忙照顧。


    然而就在張晉蕭離開本市的第二天,也就是小喵團長被送去穆安家的第二天,宋之宴直接就打通了穆安家的電話。


    中午打的電話,穆安那是馬不停蹄地就親自把貓送給了宋之宴,速度快的簡直就像是收到了什麽重要的指令,匆匆趕來,一路直奔穆安的辦公室。這邊宋之宴剛剛一臉詫異挑眉地接過團長,那邊地穆安就已經扯正了領帶趕緊整理著西裝。


    ——衣衫淩亂,奈何是被貓抓的,這傳出去能聽嗎,能嗎!?


    穆安坐在沙發上滿臉的受不了,小炮竹劈裏啪啦地就訴苦,“哎喲我去,這個小祖宗,我可真是折騰不了他,讓我和他呆個十天半個月的,我非得要瘋了不可!也就在張晉蕭那家夥眼前的時候裝模作樣安穩點,實質上整個就是個大魔王!”


    “辛苦你了,不過接下來交給我就行了。”


    宋之宴像個家長一樣聽他抱怨,看著這隻小壞貓還不老實,直接一把捏住了團長頸後的這一塊軟肉,把因為有人說自己壞話而整隻撲出去的貓都給拉了回來,硬是抱進了懷裏。


    小喵團長當然對他也很不服帖,伸出爪子就想要撓他,不過好在對宋之宴完全不痛不癢,等到小貓團長撓第二下的時候才和過家家一樣地抓住了它的小爪子。抓著那個小肉墊打量了好幾眼,但是宋之宴卻是沒有半點被萌到的模樣,反而滿臉地嫌棄。


    “你這爪子也是夠長了,可改剪剪了。”


    宋之宴和團長之間可也是老對手了,但是一來小貓團長自知掙不過他,二來嘛,好歹也是之前的投喂者,雖然還是不滿地“喵喵”叫著,好歹不張牙舞爪地了。


    穆安這一會兒拋開了大麻煩,終於整個人舒緩了起來,看著宋之宴就多問了一句,“張晉蕭那個家夥不是之前說你都在忙什麽業務,時不時要出國什麽的所以才把這隻大魔王教給我的?”


    宋之宴雖然表麵沒有什麽神色,但是卻是立刻明白了張晉蕭沒有把他們之間地現在的別扭說給任何人聽,即便是穆安也沒有。他心裏一下子又是鬆緩了很多,唇角微揚,撫摸小喵團長的手都輕柔了很多。


    “我之前到確實是有些忙,不過現在好了很多,團長又是個認生的,既然我能夠自己照顧,那還是不勞煩你了。”


    之前報社地事情沸沸揚揚,穆安當然是知道宋之宴究竟是在忙什麽的,所以也沒多懷疑,白白慶幸到熱淚盈眶,要是真的讓他照顧這個小東西一個月,恐怕他都不能或者等到張晉蕭回來了。


    “對了,阿蕭那部電影,是你給他接的?”


    “不是,我巴不得他別接。”


    本來宋之宴還隻是隨口一問,再問問還需不需要注資啊,方不方便探望啊之類的話題,卻沒想到穆安的反應瞬間十分地劇烈,一提起這個就皺著眉頭,一副十分不滿的樣子。


    “哦?為什麽,那劇本我看過,至少從劇本的質量來說還是十分的不錯的。”


    “你哪來的地方看過……算了,我也不管你,但是這本子還真的沒有經過我的手,是張晉蕭自己決定的,我還攔了呢,他倒好,聽都不帶聽的……怎麽,他都沒和你說?”


    “確實是沒有。”宋之宴回了一句,顯然確實是十分地詫異,“可是按理來說阿蕭向來是十分尊重你意見的,而且,如果是一部好片子的話,你作為經紀人為什麽又不願意讓他參演主角的位置?”


    “劇本確實是好劇本,可是無法肯定的卻是寫劇本的這個人,你知道安任梁吧?他確實是天賦斐然,當時還被譽為是難得一見的天才編劇,天才導演,都快要吹出一朵花兒來了。可是就算是名氣再大,被捧的再高,到底還是醜聞纏身。也就是三年前吧,你那時候還‘死’著,不知道也不奇怪。他當是被爆出來吸毒,全國震驚,雖然沒有確認,但是被警方拘留了幾天還是無法辯駁,而他本人也固執地不發一言,很快的就消失在了大眾的視線裏了。”


    宋之宴微微回想了一下,確實是點頭,“他那部關於人道主義的片子也很有名,我還看阿蕭有仔細地研究過裏麵演員的演技。”


    穆安說著又撇嘴,“你不知道,當時張晉蕭那個家夥會走上娛樂圈,第一部 出演的片子就是安任梁的電影,雖然隻是個配角,但是到底起始點高,他開始一段路其實算是不錯了,隻不過後來他自己不扶上牆,說什麽都死腦筋,才一直以來混的這麽慘。”


    “所以是知遇之恩?”宋之宴的眼睛微微閃了閃,一瞬之間到是釋然了,他笑著點了點頭,也並不覺得有什麽好奇怪了,“這確實是他會做的事情。”


    “嘖,要報恩沒人攔著他,但是也不至於就這麽上了,安任梁是當時是出了名的喜歡任用新人,當年魏方紅不也是他捧出來的?可是你看看,現在除了他二話不說往上湊,還有誰肯真的上去……”


    穆安雖然有不滿,但是更多的卻是歎惋,“也不是我說什麽,隻是當年那事情確實是有點內丨幕,安任梁明顯是得罪了京裏的大佬,再加上傳言吸毒這事兒,就算是沒有證實,但是也沒辦法證明他的清白,萬一再被炒出來,電影被抵製了撲了不說,你以為張晉蕭作為主演還能夠完全撇地開?藝人最要命的就是被說三觀不正!洗都沒地方洗!”


    也別說他無情,可他既然身為張晉蕭的經紀人,總歸還是要為張晉蕭考慮的,至於其他人,哪裏能夠一一照顧地過來呢。


    宋之宴理解地點點頭,很上道地看了他一眼,“你和我說這些,是想讓我勸勸他?”


    “反正我說話是不管用了。”


    穆安聳肩,說完也是沒有再多留,倒是宋之宴擼著貓,若有所思。


    當日的工作完成了之後,宋之宴直接就帶著小喵團長回了別墅,別墅裏早就有為小喵團長準備好的全部設施,宋之宴也就直接讓它去玩兒了,到了飯點的時候又喂了點東西,看著日頭全部降了下去之後才撥通了張晉蕭的電話。


    兩個人倒是也一如之前那樣有的沒的講了兩句,但是在同一時刻的微頓之後,卻是張晉蕭先開的口。


    “安安已經和我說過了,你把小喵團長接走了?”


    “嗯,咱們的貓一直麻煩別人也不好意思嘛。”


    宋之宴毫不留情地把他們兩人歸到了一起,並且迅速將無情穆安隔開。


    “嗯……”張晉蕭沉默了一下,“那麽電影的事情安安應該也已經和你說了?你也是來勸我的?”


    “再說明我的立場之前,阿蕭,先說說你對安任梁的認知吧?”宋之宴你不緊不慢。


    “我相信他的人品。”


    對於這一點,張晉蕭說的尤為肯定,他從來不是同情心泛濫的爛好人,可是有些事情,一旦認定了就絕不會因外一些外在的威脅而改變。


    “這樣就好了。”


    一手拿著手機的宋之宴笑了笑,放鬆身體靠在了椅背後,“那麽我你想要拍就拍吧,這確實是一部好片子,至於之後的事情,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擔心。”


    ——哪兒還能讓人隨便黑自家的甜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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