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顫抖哭泣的聲音令他的心就揪起來了!不要哭,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再也不會了!你對我來說,是那麽的重要啊!「梵──!」諾亞大喊一聲,衝上前托住了獸人倒下的身軀。獸人單手撐住地麵,半個身體依靠在諾亞身上。他不停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樣。過了好久,獸人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克製住心頭翻滾的沸騰血液。愧疚地看著諾亞依舊蒼白的臉色,梵知道他被自己嚇壞了。溫柔地注視著那雙流露出濃濃的悲傷的眼睛,他是在替自己擔心嗎?梵伸出手,輕柔地擦幹了伴侶臉上的淚水,「沒事……了。」他很少說話,嘴也很笨,也不會安慰人。「怎麽會沒事,你剛剛──」梵搖搖頭,打斷了對方急切的話語。「諾亞。」低沈的、帶著磁性的溫柔嗓音,有種神奇的穿透力,直射進諾亞毫無防備的心田。「沒事了,諾亞。」獸人輕聲安慰受驚的伴侶,小心翼翼將對方擁入自己的懷中,生怕稍一用力就將他捏碎了。過了一會,諾亞的情緒平複了下來,梵抱起他轉身返回洞穴。回頭看了一眼似鱷龍母子的屍體,獸人的眼神一瞬間變得冰冷──看來不能再變身了,說不定他下一次就會變成真真正正的野獸!……兩人在森林邊緣正式居住下來。諾亞不是沒想過回去自己的部落,隻是……要等梵的傷勢完全好了,他這樣說服自己。「梵!」遠遠地就看見獸人扛著獵物回來了,諾亞歡快地迎了上去,壓根沒注意自己的雀躍的心情像極了部落裏那些等待丈夫回來的族人。「這是什麽?」「澍羊。」梵很少說話,基本上諾亞問一句他才會回答一句。他解下腰間係著的水果扔給諾亞,自己一聲不吭走去溪邊處理獵物。諾亞捧著水果偷偷翹起了嘴角,他隻說過一次這種果實很甜很水很好吃,沒想到梵就記住了,每次外出狩獵都不忘帶幾個回來。心頭像是有隻蝴蝶在撲騰翅膀,諾亞輕快地跟上了獸人的腳步。見伴侶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獸人停下,略微皺起了眉。「回去。」「……」笑容頓時沒了,一股失望之意閃過眼中。諾亞咬住下唇也不說什麽,就那麽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幽幽看著對方。「髒、會……弄髒你。」被伴侶委屈的眼神打敗了,梵費力的解釋。不是他不想說話,隻是一個人獨自生活了這麽多年,他真的忘了該怎麽去說話。「嗯~」心中豁然開朗,諾亞點點頭,開心地跑回了山洞。相處的越久,他越能感受到梵的好。梵不會說那些甜死人的體貼蜜語,甚至連必要的話語都隻有淡淡的一兩個字。可是獸人表現出的包容和體貼,卻令諾亞打從心底感到溫暖──他想要什麽,梵就給他什麽;他想做什麽,梵也會盡量滿足:比如他想要學習認識草藥,梵就會帶他一同出去狩獵,一路告訴他各種草木的名字。但是,遇上特別危險的事情梵會轉變態度,變得比石頭還硬,不管好說歹說都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當然,晚上他也沒有說話的權利……想到這,諾亞的臉微微紅了:明明那麽沈默嚴肅的一個人,為什麽晚上會……不光這樣那樣,還很激烈!不、不能再想了……諾亞連忙甩頭,他到底在幹什麽啊,差一點身體就有反應了。 「我、我來。」見獸人扛著處理好的獵物回來了,諾亞連忙接手,隨便阻止自己胡思亂想。梵喜歡吃半生的肉,他可不要。獸人點點頭,安靜去一旁支木架點火。沒過多久,支架上的羊肉就飄散出一股誘人的香氣,滋滋直往外冒油。「梵。」諾亞看了一眼身旁坐著的沈默獸人,他正在打磨某種猛獸的牙齒做匕首。「恩?」「跟我說說話吧。」 梵了解許多他所不知道的事情,是因為一個人在森林裏長大的關係嗎?諾亞猜測,他也問過梵,梵卻隻說是父親教給他的,其餘的就不肯多透露。「……什麽。」獸人歎了口氣,又來了,伴侶現在對於談話非常熱衷,他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煩惱。「多說幾個字會死哦。」諾亞忍不住小聲嘀咕,他當然知道梵是在問自己要說什麽,可是幹嘛擺這種不耐煩的臉啊!他也是為了梵好啊,現在多練習說話以後才能順利跟族人交流嘛。等、等等──族人?他竟然想把梵帶回自己的部落!諾亞被自己這種想法嚇了一跳……不過仔細想想,這樣也不錯啊,反正梵也是一個人生活。「說說……你以前的事情吧。」眼睛骨碌碌一轉,諾亞在心底盤算著,要怎麽樣才能說服梵和自己一起回部落。梵皺眉沈思了會,搖搖頭表示想不起來了。「怎麽會!」諾亞不滿意獸人這種含糊的態度,空出一隻手、用力將對方的臉掰向自己。「你的親人呢,你總有親人吧。」不然也不會一個人居住在森林裏,還是可怕的死亡森林!梵默默看著一臉好奇地伴侶,碧綠的眼中刹那間有一絲火苗閃過。許久,他才緩緩開口,低沈地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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