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賽打橫抱起瑟萊爾,一口氣衝出了洞口。冰冷的水淋在身上陣陣發寒,瑟萊爾往阿賽懷中縮了縮,摟緊他的脖子不敢往下看。幾秒鍾過後,兩人‘噗通’一聲墜入了瀑布之下的深潭。夜風吹拂著濕漉漉的身體,帶走了身體的溫度。阿賽撥開一旁的草叢,取出早就藏好的獸皮衣,套在了瑟萊爾身上。「你呢?」瑟萊爾換下浸濕的衣服,在溫暖的獸皮包裹中,臉上稍稍有了一絲血色。「我沒事的。」阿賽甩了甩身上的水珠,衝著瑟萊爾微微一笑,伸出了手。「來吧。」少年身體微微一僵,接著緊緊握住了鷹人的手,緊緊的,不再放開……太陽東升西落,距離瑟萊爾逃走已經過了三天。提克斯早在第二天就恢複了知覺,但是身體卻沒有任何感覺。直到現在,他的肌肉才隱隱有了一股酸麻感。這是身體將要恢複感官的先兆。沈重的腳步聲響起,金紅色的餘暉中緩緩走近一抹高大的身影。提克斯眯起眼睛,還沒能看個清楚,刺骨的潭水便劈頭蓋腦澆下。他忍不住一個哆嗦,肌肉酸麻的感覺越來越明顯──「昂!」提克斯發出嘶啞的聲音,掄著僵硬的胳膊,緩緩坐了起來。昂冷著一張臉,看不出表情。但是他銳利的金色獸眸中,卻掩飾不住山雨欲來的風暴。「走。我知道你的小家夥在哪。」乍一聽到瑟萊爾的名字,提克斯的眼睛驀得睜大,喉間爆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的憤怒咆哮。他結實的身軀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下顎的肌肉一絲絲抽動。「我一定要撕了他們!」竟敢動他的人!不管是誰、都別想活著逃出他的手心!「那個家夥交給我。」昂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緩緩吐出了鷹人的名字。「阿─賽─爾─特!」番外 獅鷲帕墨斯頓是一隻獅鷲獸。如同這個種族強悍而偉大的名字,帕默斯頓是強大的、宛如神一般的存在。廣闊無垠的原始森林中,他──怕默斯頓,就是無敵的王者。獅鷲獸13歲便已經成熟,但是怕默斯頓卻遲遲沒有為種群負起繁衍的責任。因為獅鷲的繁衍,總是以犧牲另一個生命作為代價的……終於有一天,帕默斯頓找到了自己的雌性。那是一個瘦弱的人類,單薄的身體,秀氣的臉上洋溢著動人的微笑。僅僅是一眼,心中一個急迫的聲音就在呐喊:是他了!就是他!獅鷲從來不虧待自己,帕默斯頓也是如此。然而起飛的那一瞬間,他卻微微猶豫了:那個人類,看起來是那麽的柔弱啊……獅鷲的強大,超越了這個星球上的所有物種。每一隻獅鷲,都是絕對強悍的王者;但這個名字,也同樣注定了他們孤獨的宿命……即使是獅鷲小小的卵,同樣繼承了父輩強大的血統;從懷孕到出生,小獅鷲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們痛苦的母親。新生命誕生的同時,注定了另一個脆弱生命的消亡。浴血而生的王者,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永遠烙上了孤獨的刻印。獅鷲是冷血而殘酷的,但是他們如同其他獸人一樣;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毫無保留地獻給了自己的伴侶。他們比這世界上的其他生物都更加忠誠,他們的溫柔,永遠隻留給自己摯愛的伴侶。但是命運卻如此殘忍,獅鷲一次次在失去最愛人的痛苦中嘶吼;一次次,承受著無力回天的錐心之痛……仿佛一個可怕的輪回,沒有人,能夠逃脫……為了種族的繁衍,獅鷲變得更加冷血而無情,將他們的心永遠冰封了起來。然而即使如此,他們也逃不出命運殘忍的掌心。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徒勞的掙紮……怕默斯頓發過誓,他永遠不會愛上任何人。但是偏偏,他愛上了自己的伴侶。幼小的生命是如此頑強,在父親一次次的迫害下,始終牢牢待在母親溫暖的身體之中。怕默斯頓感覺自己就快瘋了,時而輕輕對著腹中的小生命呢喃;時而又恨恨瞪著自己的孩子,赤紅著眼,恨不得將他從母親腹中挖出……「不!我要生下他。」美麗的眼睛早已被痛苦磨滅了光輝,臉色蒼白的人明白:唯有生下這個孩子,才是對怕默斯頓最大的報複……那一天,終於來臨了。毫無血色的手緊緊抓住怕默斯頓,漆黑的眼中,神智逐漸渙散。「殺了我……好痛苦……殺了我……」枯樹枝一樣的手,緊緊按住腹部,疼痛像是要把他活生生撕裂!真的好痛苦,他受不了了……他不要再活著,不要……再活下去……帕默斯頓發出受傷的悲鳴,淒厲的吼聲響徹天際。懷中的人那麽輕,那麽薄,但他卻如舉著千斤重擔……低下頭,吻住冰冷的唇,輾轉,吮吸,糾纏,卻再也得不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回應……他的心慢慢沈了下去,全身肌肉都緊繃著,根本難以呼吸。眼眶裏有著淚水在蔓延,他卻無力阻止。滾燙的淚,落在另一個人臉上,很快變得冰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