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他一副驕傲求誇獎的模樣,冰蕪還是裝作很敢興趣的樣子,誰知硯離著實讓她驚訝了一把。他所演示的術法並不隻是《初級法術》的前幾頁。


    第一個小法術就是《初級法術》裏最難的□□決,第二個是隱身術……


    這分明就是已經將全本《初級法術》都學完了,且知道哪些最難,故意挑難得演示。


    冰蕪嘴角抽了抽,這孩子平日裏看著單純,沒想到小心眼還不少。


    看了幾個小法術後,風溪匆匆趕來。


    冰蕪看著風溪欲言又止,一副有要事要回稟的模樣,了然地點頷首,示意其稍安勿躁。招了招手喊道:“阿離,過來。”


    硯離撤了法術,邁著兩條小短腿噠噠地跑了過去,“母親。”


    冰蕪抬手摸了摸硯離的小腦袋,問道:“阿離已經學完整本《初級法術》了?”


    “嗯,阿離厲害麽?”說罷,硯離有些害羞地垂下頭,又不時抬頭偷偷地看她。


    冰蕪失笑,揉了揉他頭頂上挽起的小發髻,肯定道:“厲害,阿離聰慧,這麽快就學完了《初級法術》,是天地間最厲害的小神龍。”


    硯離嘴角上揚,高興得雙眼都彎成了月牙形,又覺得不夠矜持,抿了抿唇道:“母親也厲害,阿離要像母親一樣厲害,把壞人打跑。”


    冰蕪聞言一愣,旋即心中一暖,“乖,那阿離要勤修術法,不可荒廢。”


    硯離使勁點了點頭。


    “去繼續練習罷。”


    “好。”


    見阿離跑遠了後,冰蕪才看向候在一旁的風溪,抬步往旁邊的廊亭而去,那處既能看到阿離所在的位置,又不會被阿離聽見。


    “說罷。”


    風溪拱手道:“公主,您讓小神查的事已經又眉目了。容清上神與二太子乃同門師兄弟,皆是南極仙翁門下弟子。”


    “朱雀真君一族與二太子私下並無來往,燕臨神君也一樣,但後土娘娘的弟子,也就是燕臨神君剛過門的夫人和二太子似乎有些私交。”


    冰蕪看向風溪,挑了挑眉:“似乎?”


    風溪點頭:“是,小神並未查到切確的證據,隻是聽說青月神女在萬學殿時就與二太子頗為投緣,天宮中有仙子見過幾回,還說……”


    冰蕪問:“還說什麽?”


    “還說二人舉止甚是親密,”風溪說完又小聲道:“那日朱雀神府的婚宴,二太子也去了。”


    冰蕪狐疑道:“你帶著藍宇也沒查到?”


    “是,藍宇說二太子與青月神女所用的傳訊鏡並不是他所製,說上麵刻畫的陣法非同一般,像是加過密。”


    冰蕪點了點頭,蕭青月本就是和藍宇來自同一界,會如此也正常,那鈞淩所用的想必也是出自蕭青月之手。也就是說他們二人之間確有私交?


    那這般看來,那夜之事還有蕭青月的手筆……


    冰蕪目光沉了沉,眸子如同淬了冰雪毫無溫度,當年曆劫之事算她欠了燕臨一番因果,這麽多年不動蕭青月,也算還了這份因果。


    沒想到她還沒計較當年之事,蕭青月先將手動到她頭上了,天界可不是當年曆劫的凡間,她也不是當年不受寵愛的凡間公主。


    既然敢在她頭上動土,那就新賬舊賬一塊算好了。


    “查到二太子和蕭青月最近的行蹤了麽?”


    “稟公主,二太子請旨下界抓拿出逃的上古大妖,天帝對二太子讚不絕口,已經同意了。如今二太子應該已經身處下界了;青月神女如今在朱雀神府。”


    冰蕪聞言眉頭緊蹙,強調:“你說鈞淩主動請旨下界?”


    “是。”


    冰蕪目光一凝,雙手交合無意識的絞著,拖著曳地的長裙來回踱步,喃喃道:“壞了!我說怎麽總感覺忽略了些什麽。”


    風溪見狀滿是不解,出聲試探:“公主?”


    冰蕪急道:“風溪,立即傳訊給逸虛,讓他多加小心……算了,我親手寫一封信箋,你速速送去,交到他手中。”


    “是,公主。”


    從小乾坤裏取出紙筆,冰蕪很快就寫好了一封信箋,“速去交到他手中。”


    風溪甚少見到冰蕪這般急色,心中明白此事定然非同小可,於是接過信箋後立即收好,就要轉身離開。


    不料才轉身就聽到一聲“等等”,風溪隻好回頭。


    冰蕪沉吟道:“讓人傳訊去紫雲山,說我孕中身子不適,想請母親過來昆侖山小住幾日。記住不可說是我的旨意,也不必透露父親不在昆侖山。”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就生蛋,生下來才能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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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七章


    紫雲山


    收到傳訊的瑤音公主二話不說便讓仙娥收拾東西, 準備前往昆侖山。


    “把前陣子天宮送來的東西都帶上。”瑤音一麵在殿內踱步, 一麵指揮著收拾行裝的小仙娥們:“對了, 那些顏色嬌豔的纖雲錦、星砂珠飾也帶上。”


    小仙娥們被自家公主指揮得手忙腳亂,閑適了多年的紫雲山難得有些忙碌了起來。


    一旁的神官風瑾見狀心中頗為欣慰,這麽多年了,她家公主和小公主終於冰釋前嫌和好如初了,公主也漸漸恢複了往日的帝女神采。


    她真怕公主因為當年的事,就此畫地為牢將自己鎖在紫雲山, 哪也不去, 如今可算好了, 不止和小公主和好,也不再將自己困在紫雲山。


    風瑾笑道:“公主,讓小神陪您一起去罷, 當年也是小神照顧您,小神也算有些經驗。”


    瑤音撫額:“瞧我都忙糊塗了, 竟然把這事忘了,阿瑾, 你隨我一同去。”當年有孕也沒什麽經驗, 都是阿瑾在照顧她。論照顧有身孕的神龍,她可比不上阿瑾。


    戰神來了好一會兒連杯茶水都沒有,看著錦華殿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不就是懷孕麽,而且都已經懷了這麽多年了,至於如此大費周章?


    “不知公主此去要在昆侖山待多長時間?”戰神語氣有些酸溜溜地道。


    瑤音這時才想起方才戰神來訪, 她才招呼其坐下就收到了傳訊……


    見他目光灼灼,瑤音有些過意不去,目光閃躲:“蒼山帝君不在,她又身子不適,我想多陪陪她。”


    言下之意,歸期不定。


    戰神雙目頓時黯然,正想開口,又聽她期期艾艾道:“多有怠慢之處,還望戰神見諒。戰神若是有更好的……”


    不等瑤音說完,戰神便道:“公主,讓我陪你一起去昆侖山罷。”語氣堅定,不容抗拒。


    瑤音一愣,抬眸就撞入一雙黑如深潭的眸子,驚訝道:“戰神要同我一起去昆侖山?”


    戰神立即點頭。


    “可這不合……”哪有主人家沒有邀請,便巴巴地跟去。


    若是旁的神府還會給戰神麵子,順勢邀戰神住下;昆侖山可不會。冰蕪並未邀請戰神,至於昆侖山帝君,以戰神先前的行事,更是不會留客。


    “蒼山帝君不在,我陪公主去,也能保護冰蕪公主不是?且,昆侖山帝君在,我豈能放心公主一人獨往。”


    瑤音聽到前一句本想說冰蕪在昆侖山並不需要保護,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到後一句話,未出口的話霎時堵在喉間。


    慌忙轉過身去,不敢再看他,玉耳被素白的耳環襯得鮮紅欲滴。


    戰神出手迅如疾電,在瑤音才轉身離開之際便將其一把抓住,“公主還未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戰神自行決定就是。”


    匆匆丟下一句話後,瑤音手腕一掙,轉身離去。跨出錦華殿大門之時,恰好聽到身後傳來低沉愉悅的笑聲,瑤音走得更快了。


    酉時三刻,一輛金碧輝煌的長車破開昆侖山的層層雲鏡,停在流霜殿大門。


    冰蕪見到從長車上先後下來的兩人,麵不改色,牽著硯離迎了上去,喚了一聲“母親,”又對一旁的戰神頷首示意。


    戰神拱手還禮,心中納悶,這位昆侖山公主好似並不意外他不請自來。


    “外祖母。”


    瑤音很是喜歡硯離,看到硯離像模像樣的行禮,更是稀罕,不等他行完禮就將其抱了起來,“阿離真是乖巧,小小年紀就會行禮了。”


    自從冰蕪懷孕,逸虛下界後就鮮少有人抱他,突然被抱起,硯離有些不習慣,扭著小身子,玉瓷般的小臉有些難為情。


    “阿離長大了,要給妹妹做榜樣。”


    “阿離真懂事。”瑤音毫不掩飾地誇讚道。


    硯離年紀小麵皮薄,被誇了既是歡喜又是難掩羞澀,抿著唇窩在瑤音懷裏不動了。


    瑤音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轉過頭對冰蕪道:“身子可好些了?風瑾當年對這個頗有研究,一會兒讓她給你看看。”


    冰蕪點頭,應了聲“好,”話落轉身帶路:“母親,戰神進屋說罷。”


    幾人說了會話後,天色漸沉,金烏的餘暉撤掉後,顯得昆侖山的風雪更加刺骨淩寒。簌簌的風雪映著昏暗的天空,


    冰蕪望了眼外頭的天色,道:“天色已晚,客苑早已備好了,我讓人帶戰神去瞧瞧,若有何不滿,盡管吩咐她們便是。”


    戰神目光意味深長地看著冰蕪,“冰蕪公主備的,定是極好。”早已備好,那就是料到他會來,既然如此為何不邀他?


    目送戰神離開後,瑤音解釋道:“他非要跟著,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母親多慮了,有戰神在昆侖山,女兒求之不得。”


    瑤音聞言不解地看向冰蕪。


    冰蕪擺了擺手讓殿中侍立的仙娥神女出去後,又讓花音帶著硯離去用膳。


    等流霜殿正殿隻剩下母女兩,才悠悠道:“母親,這昆侖山並不安全,我如今懷著身孕,輕易動不得神力。前段時日……所以我才請您前來陪我住段日子。”


    瑤音皺著眉頭,憂心忡忡:“怎麽會這樣,你怎麽不早點與我說。”又氣道:“豈有此理,竟然用這等不入流的手段。”


    越是身份貴重的神族越講究光明正大,有何私仇約戰便是,絕不會暗地下手,更不會趁人之危。這種趁人之危,且還是夜間行刺簡直就是不入流至極。


    瑤音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氣惱,握著冰蕪的手,鄭重道:“你放心,此事母親定會為你查個水落石出,替你出口氣。”


    冰蕪心中一暖,“母親不必憂心,此事女兒已經有了章程。這事,我要自己解決。”鈞淩終究還是舅舅的親兒子,母親和舅舅本就有了嫌隙,又何必為了一個鈞淩鬧得更僵。


    瑤音心裏的氣略順了些,仔細想過,抬眸道:“這麽說,你已經知道是誰做的?到底是何人,如此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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