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神清了清嗓子道:“我方才遠遠瞧見公主和冰蕪公主在這,本不想打擾,但碰巧見到蒼山帝君帶著小龍君過來,一時好奇多瞧了兩眼,於是就……”


    言下之意,他不是有意偷窺,隻是偶然碰到,並且什麽也沒聽到。


    話落又忍不住道:“公主不開心?可是因為冰蕪公主?”


    瑤音輕輕的搖了搖頭,淺淺一笑:“我是太高興了,這麽多年就今日最高興。你看他們三個都穿著同色衣袍,走在一塊多好看。這大抵就是凡人常說的天倫之樂吧。”


    曾幾何時她也想過一家三口的畫麵,隻可惜沒這福氣,這麽多年過去她早就不想這些了,隻想著女兒能好好的,哪天女兒不再怨她,也就心滿意足了。


    戰神看她眉宇間果然少了幾分鬱色,整個人看起來明豔了不少,不由笑道:“公主若是高興,就在蒼山多住些日子。”


    心結解開,瑤音也有心情說笑了,“戰神這話,不知道得的還以為你是蒼山帝君呢。”


    戰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淩雲拜我為師,我又常年征戰四海,天宮的殿宇因長久無人居住,有些荒涼,淩雲不樂意去。故而蒼山帝君特意在鍾元宮給我準備了一處殿宇。”


    “既是我的居所,邀請公主小住自然不用過問蒼山帝君。”語畢又解釋道:“公主請放心,公主住下後,我絕不會打擾。隻是想讓公主能多和冰蕪公主以及小龍君相處,多開心些。”


    瑤音一愣,抬眼看去撞入一對深情的墨瞳,“多謝戰神厚愛,可瑤音實在沒有這樣的心思。”戰神幾番示好,她不是不知道,可她實在沒那份心思。


    戰神一向渾厚的低音此時難得有些虛,“如今沒有,不代表日後也沒有。公主,神族與天同壽,如此漫長的歲月,你當真要形單影隻?何況,我征戰多年,也想退下來看看這六界的美景。公主不能陪我一起去看看麽?”


    “戰神說笑了,這**九州想陪在戰神身邊的神女、仙子不知凡幾。”


    瑤音話音才落,戰神就道:“可她們都不是公主你。”語氣中的急切和認真顯而易見。


    恰逢此時閣樓的鍾聲響起,戰神略鬆了一口氣,道:“公主此事稍後再議,宴席開始了,咱們還是先進去罷。”


    “嗯。”


    午時正,攬月樓兩層樓都已經坐滿了賓客,伴隨著鍾聲響起,冰蕪和逸虛兩人牽著硯離入了席。


    逸虛先是說了一番場麵話,謝過諸神百忙中前來參加長子的壽辰芸芸,然後才宣布宴席正式開始。


    隨後仙樂響起,身穿仙衣彩帶的仙女入場翩翩起舞,仙侍仙娥們奉上仙果、靈食。很快青玉色的長案上就布滿了各色仙珍奇果,美酒佳肴。


    酒過三巡,逸虛和冰蕪帶著硯離前去見過幾位大帝、帝君,按理來說這幾位本不應該參加這等小兒的壽宴。


    奈何逸虛繼位早,他們年紀雖大了一輪,可幾人身份卻相當。


    再說連一向避世的長生大帝都來了,他們不來也不合適。


    三人最先敬酒的對象自然是四禦之首的紫薇大帝,玉色的酒盞裏是上萬年的瓊漿玉釀,光是酒氣就能讓普通的玄仙醉上三日,硯離生來就是上仙,但到底年幼,此時已經被酒氣熏的小臉微紅。


    是以紫薇大帝見到一身紅衣的小龍君醉眼朦朧的出現在眼前時,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那猶如白玉珊瑚般的小龍角。


    “多謝紫薇大帝前來參加小兒的壽辰,逸虛在此敬您一杯。”


    紫薇大帝飲盡了杯中的酒後,忽道:“帝君和公主不必客氣,我觀這孩子頗有慧骨,不知是否已經有了合意的尊師。”


    這是要收徒的意思,逸虛和冰蕪相視一眼,都有些詫異。既然是主動提出,那便是收為入室弟子,紫薇大帝鮮少收徒,他的入室弟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不過這年歲,為時尚早。


    逸虛輕笑了一聲,“才三百歲,這拜師之事尚早。”


    紫薇大帝摸了摸那柔軟蓬鬆的黑發,“那他日有意擇師,可別忘了本座。”本就是應龍血脈,又三百年化形,可見資質不凡。再加上其身後的昆侖山,這孩子以後注定不凡。


    “那是自然。”


    敬了諸位大帝、帝君一圈酒後,某個沒飲酒卻已經醉眼朦朧的小龍君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冰蕪正想讓人帶他回扶搖殿休息。


    就聽到外頭禮官唱念道:“上清境墨陽上神到。”


    冰蕪一愣,轉頭往門口看去,隻見引路神侍身後一身青色錦袍的年輕神君款款入內,他眉眼柔和,溫文如玉,氣度溫雅雍容。


    上清境位於九重天之上,上頭住著六界中僅剩的三位上古神祗以及他們收的徒弟,如今的神族多半是上古乃至遠古神祗延綿至今的後裔,還有一小半則是飛升成神。


    真正稱得上的上古神祗也就隻是上清境那三位。


    上清境的人輕易不出,所以她並沒有給上清境發請帖,怎麽會有人前來,而且還是墨陽。


    愣神這幾息,青色錦袍的年輕神君已經走到了他們麵前。


    墨陽拱手行禮道:“墨陽見過蒼山帝君,”又轉向一旁的冰蕪喚了一聲:“師妹。”


    “多謝師兄前來,快請坐。”


    墨陽沒有立即入席,低頭看著被兩人牽住的小孩子,嘴角勾了勾道:“這就是師妹的長子?和師妹小時候倒是挺像,跟個玉雕做的娃娃一般。”


    冰蕪有些無語:“……”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孩子長得一點也不像她,倒是像極了身邊的人。


    但還是頷首道:“正是,他被酒氣熏著了,改日再讓他給師兄行禮。”


    墨陽淺笑,溫聲道:“你我師兄妹,不必在意這個。多年不見,師妹是越發生疏了,這樣的事也不通知一聲。”


    這時金釗從席間走來,一把勾住墨陽,笑道:“墨陽師兄,多年未見,今日你我可要不醉不歸。”眼見呢!蒼山帝君還在就和人家夫人當麵敘舊。


    墨陽語氣有些幽怨:“既然知道多年不見,怎麽不見你們回上清境?”


    金釗撇了撇嘴:“這不是上清境回去容易,出來難嘛!”


    眼見著金釗把墨陽拉走後,冰蕪看向逸虛道:“我先帶阿離回去歇息,待會再回來。”


    逸虛這才收回目光,微微頷首:“也好。”


    那邊墨陽才坐下,一隻盛滿酒的白玉盞就出現在了眼前,抬頭一看就隻見一張豔若桃李的玉麵映入眼中。


    墨陽淺笑,“多年未見大公主,公主愈發美貌了,墨陽差點就不敢認了。”


    金毓垂眸,抿唇笑了一聲:“真的嗎?本公主當真比當年美?”


    “自然是真的。”


    “噗——”金釗聞言嘴裏的酒噴了出去,劇烈地咳了起來:“咳咳——”目光驚詫地看著金毓。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本來想寫醉酒,然後嘿嘿。可是沒寫到。


    成親即將安排,二胎也在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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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金毓好看的眉頭皺起,有些嫌棄地抱怨道:“你怎麽回事, 喝個酒至於這般大驚小怪?都濺到墨陽上神的衣裳上了。”


    “咳咳——”金釗又咳了兩聲, 心道還不是被你嚇的。好端端的學什麽嬌羞, 把他嚇得不輕。


    忽地靈光一閃,餘光在金毓和墨陽兩人身上流轉, 本想調笑兩句,卻瞥見墨陽腰間的掛飾, 頓時怔住。


    一樁陳年舊事在腦海中漸漸清晰了起來,再一想先前的事, 金釗心裏越發虛了, 思緒開始飄忽了起來, 正心不在焉時突然就聽到他一向溫文儒雅的師兄開口了。


    墨陽曲指一彈,被酒水濺到的袖袍瞬間消了痕跡,“無礙, 不過是一件小事。”


    金釗這才垂頭看了一眼被灑了幾滴酒水的青色長袖, 尷尬的虛咳了兩聲低頭道:“師兄, 對不住了。”實在是被金毓那般反常的語氣給驚的。


    墨陽輕輕地搖了搖頭,無奈道:“幾萬年不見,還是這般毛躁,以後可要小心些。”


    “知道了師兄,”金釗頷首應道, 再抬頭隻見自家姐姐直勾勾地看著他的師兄,而他師兄正襟端坐仿佛毫無知覺。


    金釗正猶豫要先同誰解釋當年的誤會,耳邊便響起了兩人的交談聲, 一個語氣中是毫不掩飾的關心,一個卻溫潤有禮中稍顯疏離。


    金釗額角突了突,心裏直打退堂鼓,恨不得時光能回溯把當年年少無知的自己打醒。


    “我聽說上神兩萬年前在大荒山生擒夫諸,因此而受了重傷,不知如今可痊愈了?”


    墨陽聞言溫柔含笑的眸子瞬間黯淡了下來,卻仍舊嘴角含笑:“早已痊愈,多謝大公主關心。”


    金毓嘴角彎了彎,“那就好,先前耳聞此事,便想去探望一番,隻是三位天尊將上清境的屏障架了起來,一直不得入內。”


    且上清境的屏障一架就是兩萬年,金釗和冰蕪又都不願回上清境,再加上她也不好意思因為私情尋他們,這事就放下了。


    墨陽輕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失落:“大公主有心了,不像我這兩位師弟師妹,竟全然不記得我這個做師兄的。”


    金釗反駁道:“師兄你這話說得可不對,當年我和表姐都曾回過上清境,隻是師伯他老人家說你在閉關,讓我們別打擾你。”


    墨陽聞言心中一動,劍眉一挑:“當真?可師父怎麽沒與我提過……”


    金釗撇了撇嘴:“師伯對我和表姐的成見又不是一天兩天,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


    墨陽端起手邊的白玉酒盞一飲而盡,垂眸低聲笑了起來,喃喃道:“我以為她還在為當年之事生氣才一直不回去。”


    逸虛端著酒盞過來正好聽到這句話,身形微微一頓很快便恢複了自然,含笑道:“多謝諸位前來,逸虛在此敬瑤音公主,兩位太子、大公主和墨陽上神一杯。”


    金玨和瑤音同坐一案,金釗和金毓同坐一案,墨陽來了之後就成了三人。


    此時幾人紛紛端著酒盞起身道喜。


    金玨此刻已經喝得有些微醺,見滿麵喜色的逸虛,不由打趣道:“如今咱們也算一家人了,帝君怎麽還不改口?”


    逸虛垂眸淺笑道:“大太子不也未曾改口?”


    金毓也笑道:“帝君不改口,我們哪敢直呼帝君名諱。姑姑,你說是不是?”帝君之尊可在他們這一群帝子、帝女之上,逸虛不改口,他們可不敢稱其為妹夫。


    逸虛抬眸看向一直未曾言語的瑤音公主。


    瑤音眉目含笑,將手中的白玉酒盞置放在案桌上,右手一招,取出一隻紅木鑲金的盒子遞給逸虛,“冰蕪她年歲輕還嬌氣,日後還請帝君多多包涵。”


    金釗在一旁催促道:“姑姑都表態了,姐夫你還不表示表示?”


    逸虛將手中的酒盞交給身後的淮笙,雙手鄭重接過瑤音手上的小木盒,“多謝母親。”


    金玨見狀掩唇虛咳兩聲示意。


    逸虛手持木盒拱手道:“見過二位表兄,表姐。”


    金玨再次舉杯,笑道:“好,日後大婚有何不明之處盡可來尋我。”


    舅兄的酒委實不是那麽好喝的,在金玨和金釗輪番敬酒之下,逸虛原本麵冠如玉的臉龐已然微醺。


    尋了個借口才逃離了兩兄弟的攻勢,在樓外吹了吹冷風,麵上的熱度散了些許。才取出方才席間瑤音公主給的木盒,打開一看,瑩瑩藍光溢出。


    逸虛目光微怔,隨後便將木盒的蓋子蓋上。神念一動,消失在原地。


    卻說冰蕪帶著硯離回到扶搖殿的寢宮內,將已然沉睡的硯離輕放在床榻上,看著那張白皙的小臉染上的粉意,又將其抱了起來往偏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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