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昌率大軍過江已過一個時辰,方見劉漢宏率大軍殺奔而來。錢鏐言道:“三軍列陣已畢,劉漢宏疾馳而進,其陣必有鬆弛,大人當即刻催鼓進軍。”董昌聞言稱善,遂下令進兵。


    此時董昌按錢鏐之言已把渡江之船皆已鑿沉,糧草錙重盡棄於江中,諸將士見已無退路隻得拚死而戰。浙東兵馬未料敵來勢兇猛,一敗再敗,漢宏大軍軍前部被打的潰不成軍,即四散荒逃。


    王鎮見董昌之兵馬勇猛難擋大呼道:“速棄錢糧錙重,留於董昌。”浙西將士見漢宏之部棄物而逃,紛紛撿物,才使劉漢宏逃過一死,但劉漢宥、辛約、沈瑤等人皆已戰死,王鎮被錢鏐追兵所擒,董昌大勝。劉漢宏見大勢已去,竟仿霸王自刎於江東林中。董昌乘勝襲取江浙十三州,聲勢大震,並上表朝廷請封。正是:


    瞞天過海兩渡江,漢宏敗兵失家邦。


    波濤泛湧江誌古,頌傳錢鏐海龍王。


    僖宗李儼聞董昌兼併江浙十三州,便冊封董昌浙東節度使,封錢鏐為杭州刺史,以攏其心免受黃巢招撫。僖宗與左右大臣正為召集勤王兵馬上一對策,侍中田令孜奏道:“前日來西歧之時,臣聞路上孩童皆言童謠一首,暗語天下百姓皆有投奔黃巢之意,陛下不如歸降黃巢,尚有富貴課保。”


    僖宗李儼道:“愛卿可誦讀否?速為朕將此童謠道來。”


    田令孜言道:“臣略能背誦其言,其曰:‘觀音土前三葉果,秋菊不飲渭水河。若枯中原白牡丹,陰山漫道獨眼騾’。”


    李儼道:“人言童謠能主天意,不知此童謠言辭所主何意?”


    田令孜言道:“以臣之見‘觀音土前三葉果’乃是隻指當今百姓以食觀音廟生長的三葉果為生,‘秋菊不飲渭水河’是言連菊花也不靠渭河的水澆灌了。這兩句童謠分明是說當今幹坤顛倒,民不吃糧,花不澆水。乃是說我大唐難解蒼生之苦,而百姓皆有投黃巢賊軍之心吶。後麵兩句更是令臣不敢直言。”


    李儼道:“愛卿直言無妨。”


    田令孜又道:“這‘若枯中原白牡丹,陰山漫道獨眼騾’分明是指中原之地盡遭賊手,民不聊生,連牡丹花都難以盛開。而陛下隻能往西川陰森的山穀險道中騎著瞎眼騾子逃跑。”言罷田令孜跪倒在地,淚流不已。


    僖宗李儼聞言哭道:“難道先祖創下的這萬裏江山,真要盡喪在朕的手裏嗎?”


    鄭畋在一旁言道:“田侍中怎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陛下勿憂,此謠另有他意。”


    僖宗李儼心中一愣,問道:“鄭愛卿不知有何見解?與朕說來。”


    鄭畋言曰:“陛下,這‘觀音土’其色為黃,指一‘黃’字,‘三葉果’乃是‘巢’字,‘觀音土前三葉果’正是指賊首黃巢。黃巢又曾寫反詩一首,以《秋菊》為名。這‘秋菊不飲渭水河’乃是指黃巢的義軍難過渭水而入漢中。”


    僖宗李儼點頭言道:“鄭愛卿所解甚有道理,後兩句又是何意?”


    鄭畋言曰:“洛陽盛產牡丹,‘牡丹’即指東都。黃巢生性喜白色,領賊兵禍亂東都之時盡用白旗。此句是說若能剿滅在中原打白色旗號的賊軍。”


    僖宗李儼忙問:“那後麵又待怎樣?”


    鄭畋言道:“正是‘陰山漫道獨眼騾。’這‘獨眼騾’是指當朝一員上將,此人以騎兵彪悍勇冠三軍。若招此人,當過漠北險道往陰山腳下尋找。”


    僖宗李儼問言:“不知‘獨眼騾’所指何人?”


    鄭畋言曰:“此人王侯之子,帝室之胄。其父名國昌,當年剿龐勛之亂,有大功於朝廷,得賜姓李,生子克用,隨父征戰,官拜雲州守護使。因五鳳樓前國舅以詩辱其一隻眼,怒將段文楚摔死,被貶蔚州;又在大同譁變擅殺柳漢璋。陛下命幽雲諸道兵馬問罪,迫其逃往漠北。正是李克用。”


    田令孜道:“李克用其罪昭彰,天下盡知,命一罪人興兵勤王,其不惹天下笑話。”


    鄭畋言曰:“那李克用自到漠北陰山,囤糧聚兵,招文納武,已收太保十二人,集馬步兵數萬餘。因沙陀騎兵彪悍勇猛,漠北各部謂之‘鴉兵’。今黃巢乃是黃雀之巢也,人言:‘群鴉入巢,巢必破矣’。若得此軍來助,再檄詔各道兵馬勤王,定能大破黃巢。”


    僖宗李儼大喜:“鄭愛卿所言甚合朕意,隻是若詔李克用不知何人可擔當此事?”


    鄭畋言曰:“當年五鳳樓陛下欲斬李克用人頭,時有眾臣保奏,才免其一死。今保奏諸臣中僅存吏部侍郎程敬思一人,此事非程侍郎莫數。”


    僖宗李儼又問程敬思:“程愛卿不知願為此行否?”


    程敬思道:“臣雖不才,願往漠北。隻是陛下若使李克用出兵勤王,陛下方允三事可保其南下。”


    僖宗李儼問;“不知朕要應允哪三件事?”


    程敬思道:“其一,陛下赦其五鳳樓摔死國舅、大同舉兵譁變之罪;其二,封李克用世襲其父親李國昌親王之爵;其三,陛下舍以身邊金銀珠寶為賞賜。隻此三事陛下應允,李克用方可舉兵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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