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當時一來,整個人就顯得有些亢奮,激動。


    我一看就知道,他要的破局之法跟我想的不一樣。


    他是想以牙還牙,讓我也幫他做個局來報複亮子他們叔侄倆。


    可我向來不入他人因果,更不要提做法害人了。


    不管對方之前是不是做了壞事,那跟我沒關係。


    所以在老江開口之前,我就先說明了我的做事原則。


    我說我不幫別人背因果,我能給你想出的破局之術就是借著這樹精的靈氣,重新開廠。


    現在廠子的風水變了,聰明人都會借著這股東風重新起航。


    你現在為之奮鬥所付出的努力,是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的。


    我甚至提示了他什麽類型的商品能和這股木華之氣更為貼合,更能短時間內幫他賺錢。


    可老江明顯對於我的回答表現得有些失望。


    沉默半晌過後仍舊詢問我,說難道這事兒就這麽算了?


    我當時有點兒無語,我說這事兒跟我沒有關係,你也不用征求我的意見。


    我該幫的幫了,該給的意見給了,至於接下來你怎麽選,那都是你自己的事兒。


    以後再出了什麽事兒,所有的責任和因果也都由你自己來背。


    說完我就站起來回後堂了。


    老江可能也知道自己過分了,後來在前堂放了一個很厚的紅包以後就灰溜溜的離開了。


    後來小江來找過我一趟,委婉的替老父親向我表達了歉意。


    還說老江回去以後就後悔了,覺得自己衝動了,說錯話了。


    且不說拉著我這個修道之人搞破壞有多不合適,他現在無權無勢,女兒還沒長大呢。


    真要把亮子他們那種沒下限的人逼急了,還不知道他們會幹出什麽事來。


    還不如先韜光養晦,先把自己做強做大。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但是老爺們兒嘛,還是多少有點兒要麵子的。


    他擔心他再來的話我不見他,這才打發女兒過來當說和人了。


    像老江這種中年人,在被人坑了以後,還能做出這樣的省思,其實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笑了笑,讓小江回去轉告老江,有空就過來喝茶,我肯定不會趕人的。


    小江知道我消氣了,這才放心回家了。


    我前麵說過了,像老江這種懂得進退的中年人其實不多了。


    現實生活中,很多中年人固執己見、咄咄逼人,幾乎跟老江是處在性格的兩個極端。


    甚至於這種性格在他們死亡以後,成了鬼魂,也一樣不改分毫。


    我甚至就遇到過這樣的案子。


    主人公是個叫盈盈的女孩子,也是花椒的女朋友。


    花椒當時帶著她來道觀找我,倆人還沒進道觀的時候我就瞧見他們了,於是打老遠的就衝他們招手了。


    然而走到道觀門口的時候,盈盈卻說什麽都不進來。


    花椒從小被家裏教的很好,看盈盈不願意進去,也沒有強迫她,而是將她領到了一邊去了。


    我一看這情形,趕緊出去看了一眼。


    誰知道盈盈一看見我,就好像是我偷了他們家地裏的瓜了似的,哐當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開嚎了!


    花椒當時都懵了,剛把手伸過去,想扶她起來,就被盈盈猛地一下給咬住了。


    盈盈一邊咬還一邊搖頭,那個勁頭就是恨不得咬掉花椒的肉才行!


    花椒當時疼的冷汗都下來了,可他越是用力的往外抽自己的手,就被咬的越狠。


    我原本也是不願意跟一個大閨女動手動腳的,更何況還是在道觀門口,簡直有礙觀瞻。


    但是眼看著花椒的手開始流血了,我也顧不得許多,一下子就捏住了盈盈的下巴,稍微一用力,就把她的下巴頦兒給摘了。


    按理說,一般人要是下巴被摘了,早就疼的滿地打滾兒了。


    可是盈盈卻是眼神定了定,然後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夢醒了似的,半天才捂著嘴巴悶哼了一聲。


    那一刻我才納過悶兒來,原來這倆孩子不是鬧別扭打架了。


    盈盈是被什麽髒東西給纏上了。


    怪不得剛剛不願意進道觀,看見我就突然發瘋呢。


    不過花椒這孩子還是太老實了。


    當時都顧不得自己傷的多重,第一時間就是去看自己女朋友有沒有傷著。


    我說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你還信不過我啊,我心裏有數。


    說完我就把花椒和盈盈都拉進道觀內堂了。


    進了道觀以後,花椒熟門熟路的去拿藥箱,自己洗傷口去了。


    而我則從兜裏掏出了一枚銅錢,然後告訴盈盈,將這枚銅錢含住了,別待會兒我給她複位之後她不小心咽進去。


    盈盈當時懵圈的看著我,似乎是不太明白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過花椒明白,他也意識到自己女朋友剛剛不太對勁,於是就在旁邊跟著勸了勸,讓她按我說的做。


    等我將銅錢一塞進盈盈嘴裏,她就突然打了個冷顫。


    我眼瞧著她臉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眼睛裏也冒出了一層水霧。


    就在她發懵的時候,我手底下一使勁,就把下巴給她合上了。


    骨頭複位的酸痛迫使盈盈恢複了神誌,疼的她“唔”的一聲就捂住了下巴。


    這時我提醒她,注意嘴裏的銅錢,千萬別吞下去。


    盈盈反應過來以後趕緊衝我點點頭,張嘴讓我看了看,證明她還含著呢,沒咽。


    我一看,那銅錢的表麵已經變黑了……


    見狀我點點頭,然後點燃一張鎮魂符,將符紙的灰燼摻進茶水裏,拿著讓盈盈漱口。


    漱口的時候連著那枚銅錢一起,如果覺得嘴裏的符紙水變味兒了,記得告訴我是什麽味道。


    盈盈聽話照做,一邊漱口還一邊跟品嚐美味佳肴似的咂摸味兒,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別提多逗了。


    後來等她漱完口,我讓她把銅錢吐出來,發現剛剛還發黑發烏的銅錢,已經又恢複原來的光亮了。


    盈盈看見以後跟我說,漱口水後來變得有點兒酸味兒,就跟雪碧兌了白醋似的。


    我心想你還挺有創造力……


    但是,言歸正傳,這符紙水變酸了,就說明纏上盈盈的是個老人的鬼魂。


    道家上講,魂有三味。


    分別是:甜、苦、酸。


    幼兒的鬼魂少有塵埃沾染,所以是甜美的滋味。


    成年人正經曆人生的苦難洗禮,所以鬼魂是苦澀的。


    而老年人已經走到了人生的後半程,從身體到靈魂都有了懈怠感,所以是酸澀的味道。


    我當時就問盈盈,最近有沒有參加過老年人的葬禮,周邊有沒有老人去世。


    盈盈當時就猛點頭,說有有有!他們小區最近有一個叫雲姨的住家保姆,服藥自盡了。


    而且雲姨的主家跟她們家的單元樓挨著,同一個樓層!


    那天盈盈回去的時候,親眼看見醫務人員將雲姨抬進了救護車。


    但是雲姨沒救回來,為此那個主家還特地給雲姨做了個簡單的喪葬儀式呢。


    他們說雲姨在家裏伺候了幾十年了,早就是一家人了,所以就算是下葬也得從他們家裏走。


    盈盈當時還挺感動,誰知道媽媽告訴她說,那家人才沒那麽好心給雲姨辦喪事呢。


    他們是擔心雲姨回來報複,所以才做了個好像是葬禮的驅邪法事。


    別人不知道,他們幾十年的老街坊了,都知道雲姨的主家刻薄。


    好好地雲姨怎麽就突然想不開了,要服藥自盡呢?


    指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才會這樣的。


    但這事兒跟盈盈有什麽關係啊?


    又不是她害死的雲姨,雲姨為什麽要折磨她啊?


    我說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麽知道。


    但我還是給了盈盈一個護身符,讓她貼身放著。


    並且叮囑她就是洗澡,這個護身符也得吊在浴室的門口。


    盈盈聽了使勁兒點了點頭,然後就帶著花椒去醫院了,說是人嘴裏的細菌比流浪貓流浪狗的還多,得好好處理一下,做個檢查。


    我一聽有道理,就讓他們離開了。


    結果過了幾天以後,花椒又來找我,說是盈盈出事兒了,讓我去過去看看。


    當時去找盈盈的路上,我沒看出來這是出城的方向,所以我還問花椒呢,我說我給的護身符她沒有戴著麽?


    花椒當時有點兒語塞,後來歎了口氣,臉有點兒紅,說這事兒都怪他……


    我一看他臉紅了,又將元氣凝聚在指間,在他的鼻頭上點了下,當時就明白怎麽回事兒了。


    這倆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估摸著是一時情動,把護身符給毀了。


    後來我車停了以後,我發現目的地竟然是京郊的一處溫泉別墅,心裏就更加篤定自己推測的沒錯了。


    不過花椒也不愧是跟著身邊長大的,知道遇到這種事以後得應對策略。


    我當時一進門,就發現花椒用皮帶和床單將盈盈給綁起來了。


    而且盈盈的額頭上,還用布條綁著一隻小烏龜。


    我前麵有的故事裏就講過,烏龜是神獸,能辟邪驅鬼。


    如果自身氣場差,就養一隻在家裏的坎水位上,能壯陽氣,擋災。


    我當時湊近看盈盈,發現她的雙手皮膚發紫,呈鷹爪形蜷著,全身上下都在顫抖。


    她臉上的毛細血管都爆開了,滿臉都是紅彤彤的血絲。


    盡管閉著眼睛,可能看出來眼珠一直在不停的轉動的。


    是那隻壓在印堂上的小烏龜迫使她閉上了眼睛,暫時封住了她體內的陰邪之氣。


    也就是說,此刻的盈盈就是一個盒子。


    雖然盒子暫時被鎖上了,可關在盒子裏麵的陰靈卻一直躍躍欲試的想要衝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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