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旗有反應了,說明那口水井就在這片莊稼地裏,就在這附近。


    但這就不對勁了。


    我拿的是屬木的魂旗,而不是屬火的,就是因為相較於火來說,木對水來說沒有那麽靈敏。


    能讓屬性為木的魂旗立刻起反應,說明這個地區的水汽是很重的。


    但是那條小水龍的氣眼已經改了位置,那麽這個地區的水汽就不應該這麽濃重了。


    除非,時間趕的太寸了。


    包老板過來建這個收費站的時候,恰好那條小水龍又回來了,想要重新啟用這個氣眼。


    工人們成天夯地,攪得那小水龍不得休息,這才搞事情的。


    於是我算了算這條小水龍的走勢,選出了我認為可以作為它第二個氣眼的地方。


    再結合包老板打聽來的位置,我們就開車找到了那口水井。


    新收費站所處的位置在南,按照水往低處流的原理,以及天罡北鬥對應的方位,我們最後在西南方的另一個縣城找到了那口水井。


    但這口水井卻並不是新建的。


    這個縣城邊兒上有一個寺廟,規模不大,那口井就在寺院內。


    奇怪的是,這口井的上方罩著一個布滿經文的銅鍾!


    道家不讀佛法,我當時低下了頭,轉身去找住持去了。


    我問住持為什麽這口井上要罩著這麽一口鍾呢?


    住持也是個火眼金睛,一看我就會意的笑了笑,說哎呦,那小龍兒上你們那兒鬧去了吧?


    我當時也笑了,我說看來以前在你們這兒鬧來著……


    哦……怨不得拿口鍾罩上了……


    住持點點頭,說大概兩個月前吧,這個縣城的居民就反映自來水龍頭出來的水特別渾,腥味兒特別重。


    以往都是狂風暴雨之後,地下水變渾,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是最近是旱季,沒道理水會變質啊?


    當時水利局派了不少人去調查,都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


    涉及到民生問題,領導們很重視,當時找到了這位住持。


    住持和他寺院裏的小沙彌們,平時也是喝井裏的水。


    但是奇怪的是,他們井裏的水就沒什麽問題。


    後來住持讓領導們先回去,他自己便身上綁了一根繩子,脫了衣服,直接跳到井裏麵去了。


    當時天氣挺冷的了,井水作為地下水,比外麵的溫度還低。


    可住持跳下去以後卻沒有感覺到冷!


    住持跟我說,當時他閉著眼睛在水中,聽到了很多聲類似小牛哭泣的聲音。


    古人雲,龍吟似牛鳴。


    住持在水中聽了半晌,頓時就和那聲音產生了共鳴。


    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就夢見了一個光著小屁股,身上閃著流光溢彩光芒的小孩兒。


    那小孩兒背著他蹲在井邊兒,手裏拿著個樹枝,在地上劃拉著。


    聽到身後有人靠近,那小孩兒也沒回頭,自言自語道:他們騙我,我不高興,我就要鬧。


    住持問他,說他們騙你什麽了?


    小孩兒答:他們說這裏的風水更好,但我來了以後這裏的水就變苦了,連空氣都變苦了!


    住持一琢磨就明白了。


    這個縣城拿了外商的投資,開始建廠了。


    有了工業開發的地方,勢必就會犧牲農田。


    一些工業化工廢料排出,汙染了水源和空氣。


    居民們用的水都是處理過的,感受還沒那麽明顯。


    但是這小神仙長居地下,與這天地融為一體,定然是第一個感受到這些汙染的。


    盡管這樣,可住持還是勸他,說做壞事的隻是某一小部分人,你不能因此懲罰整個縣城的居民啊?


    他們是無辜的。


    那小孩兒當時沒再說話了,因此住持知道他心裏對此也是有意識的。


    那個時候新收費站的項目通知還沒下來,所以住持不知道改建會影響這小龍的搬遷。


    於是他就告訴那小龍,讓他及時收手,回自己原來的家去。


    那小孩兒自然是不同意了,當時就白光一閃,消失了。


    住持後來又勸過幾次,可那小孩兒不但不收斂,反而鬧得更大了。


    他竟然製造了一場小型地震!


    這場地震當時連京城都有震感,就是近幾年的事兒,不知道有的朋友有沒有印象。


    住持這個時候才不得不出手,直接用這口金剛伏魔鎮魂鍾,將那小龍給趕走了。


    這小龍不是火龍,喜冷怕熱。


    金剛伏魔鍾陽氣甚重,加上經文加持,有引火出動的作用。


    地下火被這口鍾給引發的躁動不已,加熱了地下水,將這口井變成了一根燒紅的斬龍


    那小龍受不了了,於是就回原來的家了。


    盡管那口井已經被填平了,可是井口上不是瀝青而是莊稼地。


    莊稼地的地麵是鬆軟的,透氣的,所以湊湊合合也能住,總比那個汙染嚴重的地方好。


    但這小祖宗沒想到,好景不長,老家竟然也住不了了。


    所以才又鬧了脾氣了!


    聽住持說完,我就知道這事兒我管不了了。


    不是說我不能將這條小龍趕走,而是趕走了以後他能去哪兒呢?


    他的龍脈就是這麽一條,他就隻能在這個地方待著。


    如果把他逼急了,真釀成什麽天災人禍,那到時候真是後悔也來不及了。


    我回去以後將這個事兒跟包老板說了,讓他給我牽個線,給負責這個項目的領導見個麵。


    包老板起初有點兒犯難,但最後經過一番思想爭鬥,還是答應了。


    他當初請那個領導出來喝酒吃飯,那個領導見到我在包廂裏的時候,一開始還有些不悅。


    畢竟官商勾結這種事兒傳出去了,真是可大可小,有生麵孔在周邊的確有些壞規矩。


    但和那個住持一樣,同樣為了民生,我還是破了例。


    我跟那個領導說,您家裏對著門的那麵牆,最近多了一些裂縫,對嗎?


    要說領導就是領導,腦袋都靈光的很。


    聽我這麽一說,當時看著我的眼神就變了,然後給我倒了杯酒,說大師有何高見哪?


    我說高見不敢當,但是您家的房子太靠外了,門口幾乎對著十字路口的來車方向。


    這叫對衝煞,傷您家的福氣,時間長了,尤其老人孩子容易生病。


    按理說,您家應該對著門口放一麵屏風,但這樣又跟家裏的裝修布局不相配。


    所以,您回去以後,可以在那麵牆上修一個神龕,請一尊關公,將大道開半麵刃。


    這樣關公可以將迎麵而來的氣煞劈開。


    領導當時都聽愣了。


    後來他跟我說,他家老人的確住院了,孩子也是感冒了一輪又一輪,連幼兒園都去不了了。


    原本他還以為是變天了,老人孩子抵抗力低,所以才容易生病。


    現在想想,他因為工作忙,不經常在家。


    但其實老婆不止一次的跟他抱怨過,老人孩子動不動就一塊兒生病,她一個人照顧不過來的事情了……


    我看領導已經消除了對我這個陌生人的敵意,於是就把斬龍釘的事兒跟他說了。


    我說您肯定是不能讓隔壁縣的人把這個工廠給關了。


    但那小龍的確也是沒有地方去了,您看能不能跟上級反映下,這個新的收費站換個位置建吧?


    領導真把這事兒聽進去了,當時都沒拖延,直接就給自己的直屬領導打了電話,把我說的事兒跟領導一字不差的說了。


    可能當領導的都比較相信這些玄學的東西,後來大領導還見了我,問我到底有沒有辦法鎮住那條小龍。


    後來見我實在是沒轍,而他們又承擔不起後果,索性就把新收費站的項目給叫停了。


    甚至在重新鋪設瀝青的時候,特地鋪了那種成本巨高的可吸水可透氣的瀝青。


    就是為了讓這條小水龍能踏踏實實的在這個地方住著,千萬別再搞什麽事兒了。


    這個大領導後來也因為一些私事兒找過我,事兒不大,挺有意思的,我簡單跟你們說說。


    這個大領導姓孫,後麵我們就叫他孫局。


    這個收費站的事兒過去以後,包老板竄了個局,一開始隻是叫上了跟這個項目組有關的人員。


    結果吃飯的時候孫局給那個負責人打電話派活兒,負責人提了我一句,孫局就上了心,讓司機方向盤一轉,就找過來了。


    但孫局那個級別的領導,就不可能跟包老板這個咖位的商人見麵吃飯了。


    我們換了個更私密的包廂。


    進了包廂以後,孫局先是跟我寒暄一番,然後就跟我打起了太極。


    我其實看出來他有事兒,但是當領導的都有個毛病,有話不直說,喜歡讓手下猜。


    但我又不是他的手下,我就直截了當的問了,我說您有什麽事兒啊到底?直說吧。


    孫局當時愣了下,後來又哈哈大笑,說他都忘了這不是在談公事兒了。


    於是,接下來就一五一十的把事兒說了。


    原來,孫局是近期才上任的。


    他的辦公室裏,原來是死過人的。


    但是死的人是他的老領導,當初心梗發作,趴在桌子上就斷氣了。


    據說按照死亡時間推算,老領導是早上一到辦公室就心梗發作了。


    隻是他的辦公室一般人不敢進,所以到中午了,秘書敲門要給他訂飯,才發現他斷氣了。


    為了不讓他的部下看笑話,也為了標榜自己不信鬼神,尊師重道的決心,他就沒換辦公室。


    可漂亮話說出來了,真的搬進去以後,他總覺的辦公室冷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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