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是個很善良的人,這也是我決定幫他的原因。


    我聽花椒說,徐老師後來因為不想連累別人,也不敢再去找任何的先生看了。


    他曾經想過去寺廟裏麵拜佛,也找過道觀上香,但是每次隻有進去以後,身上的痛處才會減輕一些。


    可一旦出了寺廟和道觀的門,出不了兩日,他就又會夢見他的那個叫劉明的老同學。


    但做噩夢還不是最嚴重的。


    後來他出現了幻聽,總覺得有人在他的耳邊窸窸窣窣的跟他說悄悄話。


    原來隻是天黑以後才能聽見,後來嚴重到白天也能聽見了。


    花椒就是在一次開班會的時候,發現徐老師有些自言自語,還一直戳自己的耳朵。


    甚至將耳朵都搓出了血痕。


    眼看著徐老師越來越憔悴,整個人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當時學校的團委會就找了他談話,讓他休息一段時間。


    這話裏間接的意思其實就是想辭退他。


    徐老師非常的難過,他半生的時間都在學校裏度過的,學校就是他第2個家,離開了學校,他真的不知道應該到哪裏去。


    後來他就去找劉明的家裏人了。


    但是他這個做法比較愚蠢,你又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直接找到逝者的家屬裏麵去要說法……


    這在外人看來,不就是明晃晃的往家屬的傷口裏捅刀子嗎?


    所以徐老師不但沒有要到說法,還被劉明的家裏人給臭罵了一頓,最後趕出了家門。


    花椒這個時候把徐老師叫出來吃飯,其實對於老師來說也是一個情感宣泄的機會。


    索性喝了點酒,憋不住心裏的委屈,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跟花椒說了。


    我聽花椒這麽一說,就收拾好東西直接去徐老師的家裏了。


    徐老師的家就在京都大學內部的學生宿舍裏。


    因為徐老師研究生畢業以後,就直接留校當輔導員了,所以學校給他提供了單身宿舍。


    他們那個宿舍樓都是老樓,不是高層,一共才6層。


    我剛剛走到他們宿舍樓的樓下,我就覺得渾身上下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臉上也覺得麻癢麻癢的。


    當時我就覺得那個老先生說的沒錯,這跟上徐老師的東西的確怨氣很重。


    花椒比我的反應還嚴重,他甚至覺得有些上不來氣兒,像是得了哮喘似的,一個勁兒的深呼吸,後來還在花壇旁邊吐了。


    我看他那個樣子,也來不及從兜裏麵拿符紙了,直接把手指咬破,在他的印堂上麵寫了一道鎮魂符。


    符咒畫完的瞬間,花椒那因為缺氧而變得黑紫的嘴唇,就漸漸的恢複了血色。


    我剛剛手上沾了血,畫完了鎮魂符,自己瞬間也覺得身上沒有那麽緊繃了。


    為了安全起見,我本來不想讓花椒上去的。


    可這個孩子跟他爸爸一樣,是個責任心非常重的老爺們兒。他說這事兒是他給我找來的,事到臨頭他要是躲了,那他還算什麽男人呢?


    回頭他爸爸知道這事兒以後,非得抽他不行!


    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打頭上樓了。


    但是在他敲門之前,我還是攔住了他。


    花椒之前跟我待過一段時間,叫我攔住了他,也頓時心裏有數,說進廟先燒香,這個他懂。


    我直接把包袱裏的線香、香爐還有打火機都交給了他,讓他來做這一步。


    但很顯然,門裏的那位主根本不願意讓我們進去。


    三柱線香上麵的香煙一個勁兒的往我們的臉上撲,熏的我們直流眼淚。


    並且其中有一根直接攔腰斬斷,燒成了兩短一長的樣子。


    看過我前麵故事的同學都應該知道,給鬼上香最忌諱的就是兩短一長。


    這代表的是下下簽,大凶之兆。


    花椒也明白這個意思,當時眉毛就擰成了一股,問我還要不要進去。


    我看出來這孩子有些害怕了,於是就把我兜裏的掌門金印掏出來,讓他貼身放著。


    這孩子一開始不肯收,後來還是我哄騙他,說是這個東西很重要,讓他幫我保管,省得一會兒出了什麽問題,以後沒法跟先祖交代,他這才勉強收下了。


    等到我把花椒扯到一邊,然後就開始敲門了。


    這棟樓的隔音不好,我能聽到裏麵很明顯的拖鞋,在地上走路的聲音。


    而且那聲音距離門口其實是很近的,從貓眼中間的那個亮亮的小孔就能夠看得出來,裏麵的人一直在往防盜門這邊走,可是卻一直不來開門。


    我當時也逐漸失去了耐心,從包袱裏麵抽出一張火符,在指尖撚著,朝著防盜門的方向畫了幾下,符咒自燃的瞬間,就聽到防盜門裏麵傳出了撲通一聲悶響。


    那聲音應該是有人栽倒在地上的動靜。


    我一聽這動靜,立刻就讓花椒過來敲門,看看能不能把徐老師給喊醒。


    花椒立刻鐺鐺鐺的大力敲門,一邊敲一邊喊徐老師。


    剛剛我畫出的火符應該是暫時的,將附在徐老師身上的陰魂給震開了,所以他在房間裏麵微弱的回應了花椒一聲。


    緊接著,就聽見他十分緩慢的拖著疲憊的步伐,過來把門給我們打開了。


    門開的瞬間,撲鼻而來的並不是滿室的書香,而是一股十分濃烈的臭腳丫子味兒,以及嬰兒爽身粉的味道。


    那個香味和酸臭味兒結合起來的味道,我到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腦袋疼。


    後來進門以後,低頭看到徐老師腳丫子上麵的爽身粉,我立刻就明白過來,剛才那味兒到底是怎麽來的了。


    我跟徐老師不熟,一個陌生人不好,在第1次見麵的時候就對人家的生活習慣指指點點。


    但是花椒跟徐老師很熟了,他一個大男孩兒嘴上也沒個把門兒的,頓時就指著徐老師的腳,說您有腳汗?


    徐老師被他說的一愣,然後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臉上立刻就一陣白一陣紅的,說這不是他弄的……


    我一聽就明白了,看來不講衛生的不是徐老師,而是他的那個同學劉明。


    後來徐老師也證實了我的猜測,他打開他書房的門,指著書房裏麵不同意自己往日習慣的擺設,說這些也不是他弄的。


    徐老師拍了照片給劉銘之前的同寢室的室友,連同劉明愛往汗腳上麵抹爽身粉的事兒一並說了。


    他這個室友就立刻證實了我們的猜測,說這些都是劉銘之前的習慣。


    劉明這個孩子也是從農村考上來的,也是家裏的獨子,身上的擔子很重。


    劉明學習十分的刻苦,但是他不喜歡洗澡,整個人非常的邋遢,生活習慣不是很好。


    所以跟他同寢室的室友,其實跟他的關係也不是特別好。


    因為每次室友們邀請他一塊去洗澡的時候,他就會覺得別人是在針對他,就會吵架。


    時間長了,室友們漸漸的就開始孤立他了。


    在大學期間沒有朋友,其實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在劉明被查出患有癌症之前,其實也因為自身孤僻,自私的性格,跟同學起過我衝突。


    學校還找過一次劉明的家長。


    但劉明的家長顯然就是那個將下梁給帶歪的上梁。


    他們的性格短板也帶出了劉明這樣自私自利的孩子。


    後麵為了讓自己的孩子死了後能繼續享福,還想出了那種借壽借福的餿主意。


    徐老師和劉明雖然是同班同學,但平時的交集很少,在劉明去世之後還好心的去給他送葬。


    如此善良的人竟然被他們害到如此地步,想想就覺得這些人可惡。


    不過現在也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我當時就讓徐老師把衣服脫了,然後去洗一個熱水澡。


    我從兜裏麵拿出了一包香灰,讓他將香灰和洗發液融合到一起洗頭。


    在徐老師洗澡的時候,我從兜裏麵掏出了幾個鈴鐺,用紅繩係了,分別掛在書房、客廳,臥室幾個門的門口。


    這些鈴鐺都是在道觀裏麵熏過香的黃銅鈴鐺,靈氣集中,對於鬼魂的感知也十分的靈敏,就和那位老先生家裏門口掛的護衛鈴鐺其實差不多。


    但因為我的這個鈴鐺是正經八百在道觀裏麵供奉過的。


    所以在法力上麵,比那個老先生家裏的要強一些。


    這也是到現在我跟花椒也沒有口鼻流血的原因。


    鈴鐺掛好以後,我又用黃標紙撕了一個小人兒,上麵寫上了徐老師的姓名以及生辰八字。


    然後我去廚房找了一把剔骨刀,剃骨刀的刀把上用係著鈴鐺的紅繩係住,刀尖用另一頭的紅繩係住。


    這樣一來,紅繩和鈴鐺以及剔骨刀就圍成了一個完整的圓形。


    寫著徐老師姓名和八字的小人,就放在了那把刀的刀刃下。


    徐老師,這個時候剛好衝完澡出來了。


    我讓他暫時先不要穿衣服,也進到這個圓圈當中,和那紙做的小人並排躺著。


    這個時候我將蠟燭點亮放在那剔骨刀的前麵。


    剃骨刀的影子瞬時就印在了牆上,巨大的刀刃之下剛好躺著徐老師。


    當時一切準備就緒之後,外麵的太陽正好落山。


    那原本被我震飛的陰魂,一定會趕在這個陰氣大漲的時候重新回來報仇。


    我讓徐老師的手壓在那小人的手上,然後心裏默念: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徐老師剛洗完澡的手上還沾有一絲水氣,剛好印在了那小人的手臂上。


    所以在徐老師默念到第3遍的時候,他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連帶著那原本褶皺曲折的小紙人兒,也像是被風吹了似的,晃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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