挫骨揚灰這四個字,聽著就已經讓人頭皮一緊了,更別說真的發生在現實生活中了。


    我當時頓了頓,然後看看在旁邊手足無措的夫妻倆,我說勞駕二位帶我去你們家裏看一看,我需要找一樣東西來證實我心中的猜測。


    我覺得黃媽媽的直覺是比她丈夫要靈敏的多的。


    她一看我的神色就知道,這件事兒可能不太好辦,於是就在老黃要在前麵帶路的時候,她卻突然拽住了丈夫,然後一改剛才那有些咋咋呼呼的性格,突然十分有禮貌的對我說道:韓道長,我改主意了,這事兒我不想再往下查了,我們給您添麻煩了。


    說完,她就從包裏麵拿出了一個厚厚的信封遞給了我。


    老黃在旁邊也是愣了一下,但一看平時他在家裏麵就做不了什麽主,所以還沒開口。就已經被妻子一個淩厲的眼神給製止了。


    我當時跟黃媽媽對視了一眼,在彼此交換眼神的過程當中,也讀懂了對方的心意。


    這件事情原本跟我也沒有什麽關係,我其實管不管都無所謂。


    另外有句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當今是法治社會,人人平等,每個人的身份都是全國聯網。


    在互聯網時代,想要追蹤一個人的下落並不是什麽難事。


    所以如果小黃真的犯了什麽事兒,到時候了,自然會被收拾。


    想到這裏,我就將那個紅包退了回去。


    我說既然沒幫上忙,那收您的紅包就不合適了,太晚了,我就不送了,兩位慢走。


    老黃夫妻倆離開道觀後的第2周,劉大爺又到道觀裏麵來上香。


    當時我們兩個在後堂喝茶的時候,他跟我說了一個新聞。


    劉大爺說老黃家前兩天辦喜事兒,結果新娘子,也就是小黃,在化妝間被人給捅了。


    當時小黃身中16刀,刀刀紮在要害,人當時就沒了。


    新郎當時也瘋了,就跟突然失憶了似的,突然間誰都不認識了。


    凶手是一位中年婦女,當時是化妝成保潔混進的後廳。


    紮了人以後也沒急著跑,或者說已經不想跑了。


    老劉當時也去參加婚宴了,他清清楚楚的聽見,那婦女一直在後廳又哭又笑的大喊,說殺人償命,兒子,媽媽給你報仇了!


    我聽劉大爺說這事兒的時候,也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隻是在旁邊安靜的聽著。


    劉大爺說完以後突然看了我一眼,說韓道長,這事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還是說您知道內情呢?


    我當然沒有跟劉大爺說實話,但我心裏清楚,這位殺人凶手的兒子,應該就是小黃的愛慕者。


    也就是被小黃挫骨揚灰的那個可憐蟲。


    我後來跟朱警官打聽了一下這個案子,祝警官一開始還挺意外,問我怎麽會知道這個事兒?


    我托人打聽消息,也不能對人有所隱瞞,於是就將老黃夫妻倆當初找我算卦的事兒說了。


    朱警官聽了以後歎了口氣,說跟我心裏猜測的差不多。


    愛慕小黃的這個男孩子名叫小偉,自小父親就家暴成性,是母親帶著他偷偷跑出來,才得以平安的長大。


    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上,單身母親想要撫養兒子,平安順利的長大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小偉從小到大都非常缺愛,也缺少關注。


    所以當小黃向他主動地拋出了信號之後,他就肝腦塗地,在所不辭了。


    小黃當時向小偉說,如果要想證實他對她的愛和忠誠,那就得割肉明誌。


    小偉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經不起激將,特別容易上頭,還真從自己的肚子上割了一塊肉,交給了小黃。


    但是小偉最後卻因為傷口感染,不治而亡了。


    小偉的媽媽在小偉的手機上看到了他和小黃的聊天記錄,從此就生出了複仇的心思。


    朱警官的話也解除了我心中的疑惑。


    我原來就在想,在這個法治社會,想要殺一個人都很不容易了,小黃這麽一個單薄的女孩子,又怎麽能在不知不覺當中將一個大男人挫骨揚灰呢?


    鬧了半天,她燒的隻是小偉獻給她的這一塊肉。


    在施法者靈魂隕滅的時候,這個姻緣鎖自然也就解除了。


    小鄭同學沒有了姻緣鎖的桎梏,神智回籠,看見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著喜服,站在一群人中間,自然是不知所措的。


    這也就是劉大爺之前說的,在新娘被紮死以後,新郎像是失去記憶了似的原因。


    又過了幾天,老黃又來找我了。


    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慘劇,老黃像是老了十幾歲,整個人如風中的殘燭一樣,搖搖欲墜。


    我當時也是看著他實在可憐,不忍心將他拒之門外,就扶著他坐到了院子裏的石凳上。


    老黃當時沒說話,隻是靜靜的坐著,半晌他突然問我,說韓道長,您是不是早就猜到有這一天了?


    我當時沒有回答他,而是反問他,我說你應該也知道吧?


    沒想到老黃還挺坦誠,他沒有否認,緩緩的點了點頭以後,搓了搓臉,說那天晚上從道觀回去以後,他的右眼皮就一直跳,心裏總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會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年輕的時候他盡顧著升官發財,女兒就扔給老婆,自己可以說是不聞不問了。


    後來極力的想要遵從女兒的意願,想要促成小黃和小鄭的婚事,其實也是有補償的心理在。


    到沒想到,她女兒正是利用了他的歉疚心理,故意跟他站到一起,和黃媽媽打擂台,給黃媽媽施壓。


    說到這裏,老黃忍不住嗚嗚的痛哭起來。


    我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有辦法安撫他受傷的心,隻能起身回到屋裏,畫了兩張鎮魂符交給他。


    我說你今天來找我,估計也不隻是訴苦,家裏麵這兩天不消停吧?


    老黃當時聽了點點頭,說家裏麵這幾天陰嗖嗖的,一到晚上,家裏的鍋碗瓢盆,還有冰箱,彩電就會相繼爆裂。


    老黃知道,家裏麵這是不幹淨了。


    起初他們兩口子還以為是女兒回來鬧了,可後來兩個人在做夢的時候,都能看見一個小夥子猛的衝到他們的床頭前,拽著他們的頭發,對他們的耳邊怒吼,向他們要女兒。


    這下老黃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想著會不會是女兒之前害死的那個叫小偉的小夥子找過來算賬了。


    自從小黃去世,老黃他們夫妻倆天天失眠,已經神經衰弱了。


    這小夥子在這種情況下還來跟他們折騰,這兩口子真是有點受不了了。


    我聽了以後點點頭,我說你拿著這兩張鎮魂符回去,一張貼在門口,一張貼在你們臥室的陽台。


    門口的這張倒著貼,臥室的那張正著貼。


    這就算是一個驅鬼的口袋陣。


    倘若那個叫小偉的男孩子已經幻化成了厲鬼


    ,那麽正門的那張鎮魂符,就會在陰氣的影響下翻轉過來。


    這樣一來,鬼魂就沒有辦法再出這個房子了。


    老黃當時聽了臉色都白了,他說他要是出不了這個房子,那他們夫妻倆還怎麽在這個房子裏住啊?


    我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著急聽,我把話說完。


    當這兩張鎮魂符臉對臉的時候,符咒的威力是加倍的。


    鬼魂生出害人之心後才會變成厲鬼。


    而對於這樣的厲鬼,是留他不得的。


    屆時,在兩張鎮魂咒的法力鎮壓下,那厲鬼就會化為烏有了。


    說完以後,我猶豫了一下,但還是讓他勸勸黃媽媽,將小黃骨灰盒上麵的符咒取下來。


    人死如燈滅。按照天地律條,應該立即跟著陰差到地府去受刑、投胎。


    打著愛的旗號去控製自己的孩子,無論是對活人,還對死人都不失為一種酷刑。


    老黃聽我說完以後,眼睛都瞪圓了。


    他說韓道長,您是怎麽知道這事兒的?


    我說那叫小偉的孩子,是帶著對你女兒的執念去死的。


    這份執念會化成一團氣,凝聚在他的心裏,所以他才會陰魂不散。


    如果不是你們將小黃的魂魄封起來,他始終沒有辦法找到小黃,又怎麽會去折騰你們夫妻倆呢?


    他剛死的時候都沒有想著過來折騰你們,現在倒想起來了,這不是有些說不通嗎?


    唯一的原因就是,你們兩個肯定是將小黃的骨灰給封存了。


    老黃聽了以後也是一直在歎氣,他說他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跟妻子溝通,也沒有辦法當著妻子的麵提自己女兒的名字,不然她就要歇斯底裏的怒吼,還嚷嚷著要去跳樓。


    我其實也能夠想象到黃媽媽的反應。


    不過我也隻是好心勸導一句,至於聽不聽的,就是人家的事了。


    說到這種封存骨灰的事兒,還有一個案子,可以跟大家講一講。


    在南方地區,有些大家族其實有將自己祖上第一位開山建府的祖宗的骨灰留下來的習俗。


    按照他們的說法,第一位開山見福的祖宗是他們家族最厲害的人,將他的骨灰放在家中,能夠辟邪鎮宅,保佑兒孫。


    有些家族這樣做了,他們的後代果然過得風調雨順,事事昌盛。


    但也有些家族盡管這樣做了,但收到的效果卻是相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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