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們兩口子來到道觀的時候,先是去三清跟前燒了炷香,又捐了點香油錢。


    小喬跟我說,她當時往三清跟前一跪,肚子裏的那種緊繃與刺痛的感覺就減輕了很多。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她來對地方了。


    我聽她這麽一說,就將小喬和胡亮引到後堂,讓胡亮扶著小喬躺在床上,將肚皮露出來。


    我當時先把手在火上烤了一下,把手心烤熱,然後就覆在了小喬的肚子上。


    之前杜神醫還在的時候,他教過我,孕婦肚子裏胎兒的姿勢可謂是千奇百怪。


    有習慣趴著的,有習慣躺著的,也有習慣側臥的。


    趕上那些天生好動的調皮孩子,還會在肚子裏麵練一套自由體操,這經常會把孕媽媽折騰的連覺都睡不好。


    西洋醫術在觀察孩子姿勢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通過b超等科技手段。


    但是遇上厲害的中醫,在給孩子摸胎位的時候,隻要將手覆在孕婦的肚子上,基本上就能夠判斷出來了。


    我沒從杜神醫那裏學到多少厲害的醫術,但是對於這些比較基礎的皮毛,還是掌握了一些的。


    當我將手覆在小喬的肚子上的時候,第1個感覺就是小喬的肚皮發硬,明明還沒有到生產的時候,肚皮硬成這個程度,其實並不是好事。


    沒到生產的時候,孕婦肚子裏的羊水充盈,在羊水和胎盤的包裹下,肚子摸起來應該是有彈性的才對。


    快要生產的時候,孕婦的羊水破體而出,胎兒的筋骨畢現,那個時候肚子摸起來發緊發硬才是正常的。


    我又摸了摸孩子的體位,發現胎兒的胎位倒是正常的:頭朝下、身子朝上,呈趴窩狀。


    見我在這邊點了點頭,胡亮就在旁邊問說道長,我妻子和孩子有什麽問題嗎?


    我當時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讓他們兩口子等等我,我說我去取點兒東西。


    我當時去後堂取了一小塊雷擊木,拿到錢塘來用鹽波把它搗碎,然後在三清的跟前取了一些蠟油,跟這些雷擊木的木灰攪合到了一起。


    蠟油跟木灰攪合到一起之後,變成了一種黏黏的糊狀。


    我把這些糊糊放到一個小碗裏,交給他們兩口子,告訴他們,在每天睡覺之前,將這些糊糊摸到小喬的手心裏。


    並且如果胡亮在看到小喬做夢的時候一直抓肚子,也不要阻攔。


    這雷擊木至陽,三清座前的蠟油也是一樣。


    但和雷擊木有一樣不同的是,蠟油有黏性。


    麵對陰寒之物的時候,能將其困住。


    小喬總是夢見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身上有很多的尖刺,並且無論如何都抓不住,拔不掉。


    這樣一來,再夢到拔尖刺的時候,辣油就可以將這些尖刺粘在小喬的手心裏,讓這些尖刺備受雷擊木的火烤雷擊。


    其實一開始我覺得胡亮是不太相信這些東西的,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妻子。


    所以小喬當時將這些東西收下以後,他也就沒再說什麽了。


    第2天上午還是這個時間點,胡亮突然來道觀找我了。


    他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我還以為是小喬出了什麽事,沒想到他跟我說出事的不是小喬,而是他的親媽。


    胡亮一邊往外拽我,一邊跟我說在路上給我解釋。


    我看他挺著急的,也就沒跟他計較他的失禮,上了他的車,就跟他回家了。


    在回去的路上,胡剛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跟我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他說按照我的吩咐,昨天晚上睡覺之前,將那些糊糊全都塗到了小喬的手心裏。


    因為怕睡覺的時候不小心沾蹭在被子或者是床單上,他們還特地等那些糊糊幹了以後才敢睡。


    大概睡到半夜的時候,胡亮突然間覺得身旁的妻子開始有動作了。


    還跟昨天晚上一樣,小喬掀開自己的睡衣,在肚子上一直在抓撓。


    抓著抓著,她就又開始出現像往外拔刺一樣的動作了。


    但跟昨天晚上不一樣的是,這次小喬的手抓上去以後並沒有徒勞的滑下來,而是緊握著拳頭,釘在了肚皮上。


    猛然間,胡亮就看到小喬的肚皮開始劇烈的翻湧了起來!


    孩子像是受了什麽刺激一樣,一直在小喬的肚子裏麵翻滾!


    過了會兒,小喬的肚皮開始變得又紅又腫,連帶著她自己的腦門也開始冒出了汗珠!


    胡亮當時看的揪心,原本想將小喬叫醒,但是一想到我之前的囑托,所以他就忍著耐心沒敢出聲。


    這種情況持續了大概5分鍾的時間。


    隨著小喬的手從肚皮上滑下來,原本翻湧的肚皮也恢複了寧靜,剛才那種又紅又腫的顏色也消退了。


    胡亮看著小喬漸漸變得平穩的呼吸,似乎是又睡著了,所以就沒有叫她。


    天亮以後,胡亮出去打算做點早餐吃。


    結果突然發現,往日這個時間已經起來的胡媽媽,房門卻緊閉著。


    不僅是這樣,胡媽媽的房間裏麵還傳出了一陣陣十分腥臭的味道。


    胡亮雖然不懂得這些所謂的報應和反噬之說,但是猛然間他就想起了妻子對於自己親媽的防範。


    再聯想到昨天晚上小喬肚皮上麵那翻滾的一幕,胡亮突然間就有些心驚的將胡媽媽的房門給推開了。


    結果當他一推開房門的瞬間,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到了。


    隻見胡媽媽的臉上、身上、手上都冒出了很多紅色的血點。


    那些血點有的凝固了,有的還在徐徐的往外流著鮮血。


    在胡媽媽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黑陶製作的嬰兒。


    那嬰兒的身上畫滿了紅色的符咒,同時也插著一身的針!


    隻是那些針像是被烤化了一樣,有的隻剩下半截了,有的周身焦黑!


    連帶著那黑陶製作的嬰兒也被烤化了一點點!


    看到這一切,胡亮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但是親媽再怎麽可惡,也是自己的親媽,胡亮這個時候顧不上別的,隻能將親媽送進了醫院!


    可是這不是醫學能夠解決的問題。


    胡媽媽的傷口一直在不斷的潰爛,而且身體的溫度也高的嚇人。


    醫生眼瞅著就要下病危通知,這個時候小喬也趕來了醫院。


    雖然小喬恨婆婆對自己和孩子施加的毒手,但是他愛他的丈夫,愛他們的這個小家。


    就當是給孩子積德了,所以她頂著心裏的那份惡心,還是跟胡亮說,讓胡亮去趟景陽觀去把我請過來,興許還能救他媽媽一命。


    當局者亂,胡亮這個時候才想到了我,這不趕緊就趕過來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胡亮還在一點一點的看我的臉色,特別想從我嘴裏聽到他媽媽還能救過來的話。


    可是我沒有義務哄著他,事實上我都沒有義務去救他的母親。


    我告訴胡亮,逆天行者,必遭天譴。


    我說你母親下的這種叫做刺蝟蠱,是專門迫害嬰兒的一種巫術。


    這種巫術是漢代期間,由後宮的一些閹人發明的,專門用來迫害皇子皇孫的。


    迫害皇子皇孫是要誅九族的大罪,為了讓這些皇子皇孫死得自然一些,所以這個巫術不會在第一時間內就殺死嬰兒,而是慢慢的折磨這個嬰兒,做成一種嬰兒胎死腹中的假象。


    這樣既能夠殺死嬰兒,也能夠慢慢的將母親折磨到油盡燈枯,可謂一箭雙雕。


    但是那個時候這種巫術都是由閹人來執行的。


    為什麽呢?


    因為閹人是先天五行不全之人,能夠逃避天譴的懲罰。


    所以,這些閹人才能夠憑借著這些巫術,在那些權貴之人手底下混得風生水起。


    這些巫術後來不知道怎麽流落到了民間,現在竟然還被胡亮的媽媽給用上了。


    胡亮還在旁邊狡辯,說這應該不是他媽媽做的,他媽媽也是受人蠱惑了……


    我說如果你媽媽真的是受人蠱惑了,隻是花了點錢請人辦事的話,那她不可能受到這麽嚴重的反噬!


    多餘的我也不想跟他廢話。


    說了他也不懂,他也聽不進去,所以後麵的一路我都沒有再開口了。


    到了醫院以後,我們一路走到重症監護室。


    我當時都沒有進去,就隔著門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胡媽媽,掐指一算,就衝著胡亮搖了搖頭。


    我說你趕緊準備後事吧,這玻璃窗上都結霜了,說明陰差已經在附近了!


    聽我這麽一說,胡亮當時眼珠子都瞪裂了,兩腿一軟,啪嘰一聲就跪地上了!


    小喬不忍心看著丈夫如此痛苦,想過去把他扶起來,可是她肚子那麽大,也彎不下腰。


    後來實在是不忍心,就走到我跟前,問我能不能讓她婆婆走之前輕鬆一些,不要受那麽多痛苦。


    對此我也無能為力,我說人來到這個世界上,快樂和痛苦都是有定數的,不把這些東西消耗完,也沒有辦法離開。


    說完我也顧不得管他們夫妻倆了,直接自己打車回去了。


    過了幾天之後,小喬一個人來道觀裏麵還願了,當時她特地找到我,遞給我一個特別厚的紅包,說是謝謝我的救命之恩。


    我也沒她客氣,接過那個紅包以後就放到一邊了。


    沒看見胡亮過來,我就打趣道,我說你們家那口子準是生我氣了吧?


    小喬當時一臉的不好意思,說是家裏麵剛給婆婆辦完喪事,胡亮累了好幾天,迎來送往的,還沒緩過來呢,讓我別介意。


    我倒是沒往心裏去,囑咐了小喬幾句,讓她好好注意身體,就直接送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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