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苦思冥想的時候,剛剛落在地上的火符滅了。


    周圍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當中後,我聽見身邊傳出了一陣腳踩在濕地上發出來的聲音。


    感受著周圍陰寒的陰氣,我知道,王雨一計不成,又要來害我了。


    但此時我已經衝破了鬼打牆,理智歸位了。


    我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這樣的小鬼拿捏我。


    於是,當我耳邊一癢,感覺到有長發散落到我四周的時候,便即刻雙指捏訣,朝著我兩邊肩膀點了過去。


    都說人的頭頂加肩膀兩側一共有三盞燈。


    我剛被鬼魂爬了肩膀,所以兩側的陽火不旺盛,這才給了她可乘之機。


    於是,我趁著那鬼魂又要爬我背上的時候,趁機念出火咒,給肩膀兩側的兩盞燈加加火。


    隨著我口中火咒念出,兩指觸到肩膀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一股熱浪由體內噴湧而出,衝開了我的上衣衣袖。


    緊接著,剛剛圍繞在我身邊的陰寒之氣,就不見了。


    我重新撚亮火符,朝身邊的王雨的屍首照過去,這才發現,王雨身上的白衣服有好幾處都出現了焦黑的燒痕。


    我知道王雨已經被火符滅掉,灰飛煙滅了。


    就在我鬆了口氣的時候,突然眼前一晃,原本失效了聲控燈,居然亮了!


    那個穿壽衣的男鬼,也不見了。


    我一看,他這知道在我這裏占不到什麽便宜,肯定是去找師父麻煩了。


    我立刻給師父打電話。


    但手機響了幾聲後,接電話的竟然是一個陌生人。


    回想起剛剛幻境裏發生的事情,我頓時心裏咯噔了一聲,然後大聲問對方是什麽人,為什麽會拿著我師父的手機。


    對方倒是很有禮貌,他說他是酒店的保潔,是在更衣室發現這部手機,正要交到失物招領處去呢。


    光憑這句話我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人是鬼,於是就突然問他,我說你是什麽時候死的?


    如果對方是鬼魂,應激之下,立刻就會告訴我答案,根本不會思考這個問題是否有問題。


    但讓我欣慰的是,對方愣了下,緊接著就氣急敗壞的罵了我一頓,還說我有病……


    人家罵我我也沒還嘴,最後來不及解釋,隻是匆匆地道了歉以後就掛電話了。


    在跟這個人通話的過程中,我已經到了師父所在的樓層。


    當我推開樓梯間的門出去的時候,發現師父和梁明秦芳,依然站在電梯裏,沒有動地方。


    看見我從電梯間出來,他們都愣了一下。


    師父問我,說怎麽了?


    我當時腦子都宕機了。


    想了下,我才問師父,我說我離開多久了?


    師父一聽這話就意識到了問題,他一邊透過窗戶看外麵的月亮,一邊告訴我說:不過十秒鍾。


    也就是說,在師父和梁明他們看來,我幾乎是剛進樓梯間,就跑出來了!


    剛剛在樓梯間發生了那麽多事兒,他們是完全不知情的。


    怪不得剛剛我在樓梯間整出那麽大動靜,師父都沒有反應。


    王雨橫死,化成厲鬼,樓梯間那麽濃厚的陰氣,以師父的修為,不可能感受不到。


    這種情況下,這鬼魂應當是在這一層造下了結界。


    師父也點點頭,他指著窗外的月亮,說我們進小區的時候,他特意看了一眼,月亮是個月牙兒狀的。


    但是現在窗外這個月亮,又大又圓,很顯然不是真的。


    想來,這就是陰差長久以來抓不到這個男鬼的原因。


    那男鬼將結界裏的時間給改變了,這樣一來,按照時辰抓人的陰差,自然就抓不到他了。


    一般說來,結界在天亮之後就會失效,這也是住在這裏的人們一直沒發現這陰宅的原因。


    我告訴師父剛剛我進入樓梯間後發生的事情,師父皺著眉頭,有些困惑的問我,說你確定你看到的是王雨的屍體嗎?


    這個問題驚得我頭皮發麻。


    我說我當然確定了,王雨的屍體都躺在我身邊,那是我破除鬼打牆以後看到的,絕對是真的!


    可師父這次卻沒有讚同。


    他說如果那個人是王雨,那麽陳峰到哪裏去了呢?


    就算他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跑下樓。


    他一心想著離開這裏,就更不可能去別的樓層求助,一定是奔著一樓大門的方向跑的。


    可是,這麽高的樓層,他不可能跑這麽快的。


    就算是他多長兩條腿都不可能。


    後來,師父往那陰宅的方向看了看,說那鬼魂消失後卻沒來找他的麻煩,估計是躲起來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師父決定要進那間陰宅裏去瞧瞧!


    說著,他就跟梁明要了家門的鑰匙,然後直接來到了那陰宅跟前。


    此時,陰宅門前兩側並沒有長明燈,也就是說,此時沒有陰靈守門。


    師父沒急著拿鑰匙開鎖,而是蹲下將門兩側的沾了蠟油的蛋殼都拾起來了。


    蛋殼和幹掉的蠟油在師父手裏很快就碎成了渣渣。


    借著,師父將那些碎渣裹挾著門鑰匙搓了搓,然後才對準鎖眼插了進去。


    師父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陽人開不了陰門。


    但倘若那鑰匙沾了陰靈護衛的氣息,用它打開的門,就是真正的陰門了。


    陰門裏的世界和陽門裏的世家是不一樣的。


    平時梁明他們不懂這些,所以才沒有發現這個房子的古怪。


    師父手中扭動沾了陰氣的鑰匙,隨著哢嚓一聲鎖開的聲音響起,陣陣陰風便順著門縫吹了出來。


    沒錯,不是飄,而是吹!


    我們仿佛打開了一個高氣壓的倉庫,一旦有了泄氣孔,裏麵的氣體收到壓強的作用,就順著泄氣孔衝出去了。


    這顯然不是陽宅應該出現的現象。


    師父也感受到了那陣陰風,然後掐指一算,立刻皺起了眉頭。


    師父說這家夥還挺會享受,他這活著做人上人,死了也不缺鬼伺候啊。


    剛剛爭相往外跑的陰風,其實是很多個鬼魂。


    師父說,那些鬼魂經過他的時候,輕輕地在他耳邊低語,說自由了自由了,終於有人來救他們了。


    想來,這高出五公分的防止鬼魂出逃的大門,是為了禁錮這些鬼魂而造的。


    這些鬼魂不知道從哪裏來的,被困在這裏做那陰靈的奴隸。


    就因為這高出其他房門五公分的陣法,他們出不去,沒法投胎。


    現在師父用沾染了陰氣的鑰匙開了這扇禁錮他們的陰門,他們終於得救了,可以去投胎了。


    等門縫裏不再有風吹出來,師父便突然燒了一張請神令,連同幾枚通寶銅錢一起,扔進了門內。


    隨著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出,請神令符紙上的火光逐漸放大。


    然後我就覺得眼前一花,一黑一白兩道煙氣裹挾著衝了進去。


    我心想,師父剛剛燒的是請神令,又給了銅錢,說明剛剛那一黑一白兩道煙氣應該就是師父請來的陰差。


    也就是人們常說的黑白無常。


    黑白無常是陰差,按理說,沒有陰魂能逃脫他們的追捕。


    但是兩位大人衝進去後不久便出來了,並且身後也沒鎖著任何陰靈。


    看來那陰魂並不在這房間裏,他到底跑到哪裏去了呢?


    兩位陰差一直盤旋在我們四周並沒有離去。


    師父心下明了,知道今晚這裏還有一個殞命的苦命人,於是便引領著兩位陰差進了樓梯間。


    我剛才被幻覺所困,不知道死在我身邊的那個到底是王雨還是陳峰。


    秉持著勾魂前先叫名的原則,我心中著急,率先於陰差往樓下喊了一聲陳峰。


    但我畢竟不是陰差,身上沒有陰間的官職在身,對於陰魂是起不到任何震懾作用的。


    因此即便我叫了陳峰的名字,一時間樓梯間裏也沒有什麽反應。


    後來還是師父將警察從酒店抄來的塵封的姓名以及生辰寫在黃裱紙上,燒給了陰差以後,那一黑一白兩道煙氣才衝進了樓梯間,並直奔樓下那攤血肉模糊的屍體而去。


    這一次兩位陰差在飛上來的時候,身後很明顯拖拽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這個黑影不是別人,就是陳峰的靈魂。


    我當時心下一沉,有些困惑。


    既然剛剛摔死的那個真的是陳峰,但為什麽他要助紂為虐,幫助那陰靈一起戲耍我呢?


    我這邊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那一黑一白兩位陰差已經拖拽著陳峰的靈魂飛走了。


    師父看我出神的模樣,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愁眉苦臉的,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


    聽師父這麽一說,我精神頓時一振,問他現在要去哪裏?


    師父一邊帶著我下樓一邊說既然那陰靈不在這裏,塵封的屍體又毀了不能用了,那麽那個陰靈破釜沉舟之下,還是會回去找花椒的麻煩。


    鬼的命數和人的命數是一定的,都是有數的。


    你這一生能擁有多少財富,遇到多少貴人也都是有定數的。


    那陰魂不知道在這裏麵集聚了多長時間,好不容易一下子遇到了兩位天之驕子,他心裏也清楚,這可能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是絕對不可能錯過這個機會的。


    陳峰的死可能是個意外,一旦他的肉身得不到那陰靈的利用,那麽他也會榨幹塵封的最後一次利用價值。


    和王雨一樣,陳峰應當也淪為那陰靈的奴隸了。


    所以他才會助紂為虐,在樓梯間裏麵戲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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