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很快整個村子就都知道了。


    經過法醫鑒定,王大師就是窒息而亡。


    並且當時在他家屋內還有屋外都沒有采集到任何陌生人的腳印,也沒有任何指紋。


    他死後,因為世僵的關係,兩隻手死死的卡在脖子上,警察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那兩隻手給掰下來。


    經過驗證也沒有在他的手上發現任何的淤青和淤血,這說明,他在死前,兩隻手沒有受到過任何外力的壓迫。


    說的通俗一點,他就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


    而對於一個智力正常的人來說,在趨利避害的本能下,想要自己把自己掐死,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


    但又在周圍找不到任何被謀害的痕跡,所以這樁案子也隻能這樣草草了事。


    到了第2天,兩個孩子的父母突然找到了村長。


    他們說孩子給他們托夢了。


    夢裏麵,男孩穿著紅肚兜,女孩穿著綠肚兜。


    兩個人仿佛那年畫上的金童玉女。


    在夢裏,他們告訴自己的父母,當年是那個王大師先將他們掐死,然後扔進水裏去的。


    他們死後,靈魂又被那王大師給捉走禁錮,之後有很長一段時間迷迷瞪瞪的,不知所謂。


    等到他們再次睜開眼睛,便聽見那王大師說,他們兩個是他的孩子,以後這裏就是他們的家。


    他們每天吃著王大師給他們供奉的香火。


    作為交換,他們則出去替人還願,換取寶物和功德。


    換回來的寶物和功德,他們必須悉數上交,如果拿回來的少了,就會被王大師用魚線捆住,封在一個稻草人身上。


    隨著王大師念咒,那魚線就像是緊箍咒一樣,會在他們的身上越纏越緊,讓他們痛苦不堪。


    他們兩個本來想逃脫的。


    但怎奈法力不濟,始終沒有辦法逃離王大師的手掌心。


    直到有一天,村裏挖出了古墓。


    王大師看上了那古墓裏的寶貝,於是便派這兩個孩子去搶。


    但沒想到古墓裏麵竟然有數位身穿鎧甲戰服的士兵。


    他們陪伴了這墓主人千年,是最忠實的守靈者。


    所以在道行上麵,這兩個孩子一下就處在了下風。


    在他們剛剛闖進墓葬群的時候,便被這守靈者攔住了去路。


    在鬥法的過程中,兩個孩子身上那道看不見的鎖鏈,突然被這守靈者給砍斷了。


    再然後他們兩個就脫離了王大師的禁錮,重獲自由了。


    重獲自由的兩個孩子也擺脫不了熊孩子的天性,喜歡搞惡作劇。


    加上他們死亡的時候,村裏還沒有來過如此先進的汽車。


    所以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便和司機開起了玩笑。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會永遠這樣自由自在的玩樂下去。


    不曾想,竟然中了我的圈套,被捉住了。


    後來那老鱉馱著他們來到了當年他們被殺的地方。


    隨著那老鱉上下潛泳的動作,他們兩個立刻就回想起,當初那王大師從後麵偷襲他們,掐著他們兩個人的脖子,一下一下的往水裏摁的動作。


    等到河水將封在他們兩個身上的符咒衝淡,他們便衝破符咒,去找王大師報仇了。


    在夢裏他們坦誠地向父母承認了,說王大師是他們殺的,但這個人死有餘辜。


    雖說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雙方的父母已經漸漸的從悲痛中走出。


    可是事隔這麽多年,突然之間和自己的鄰居做了相同的夢,這立刻就引起了他們對當年這件事情的警覺和懷疑。


    事情已經說到這個份上,村長也不想瞞他們什麽,立刻就叫人把我和袁教授都叫到他們家了。


    所幸,我們那個時候還有一些善後的工作沒有做完,要不然再等幾天,我人就已經回市裏了。


    等我們趕到村長家之後,聽他們又把這件事情說了一遍,然後才將那天設計陷阱捕捉兩個小鬼的事情說了。


    雙方父母一聽說自己的孩子是被那王大師給活活掐死的,當即氣的要命。


    要不是王大師早就已經死了,他們肯定要過去找他償命的。


    我見他們情緒這麽激動,立刻轉移了話題,我說你們這趟過來肯定是還有別的事情,那倆小鬼在夢裏還跟你們說什麽了?


    一聽到孩子的事情,雙方父母也立刻抹了抹眼淚,然後一副懇求的語氣跟我說,他們的替身還在王家放著。


    那替身一日不燒毀,他們就一日沒有辦法去投胎。


    所以他們想求我幫這兩個孩子做一場法事,讓這兩個孩子順利的去投胎。


    村長在旁邊聽的直皺眉頭,說不就是燒兩個稻草人嗎?你們這當爹媽的去燒不行嗎?非得要麻煩人家韓道長。


    其中一個小孩的父母說沒有那麽簡單,那王大師被兩個孩子活生生的掐死了,由於怨氣激增,已經化為了厲鬼,成天在那院子裏守著。


    他們這種凡人衝進去必死無疑。


    隻能找有道行的道士過去。


    聽他們這麽說,我突然冒出了一個疑問。


    我說既然那厲鬼是連這兩個小鬼都惹不起的話,那他們現在藏身,何處難道不怕那厲鬼找他們麻煩嗎?


    那兩個孩子的父母告訴我,說是這兩個孩子躲到村裏挖的墓坑那邊了。


    說那墓坑那邊有將軍能保護他們,王大師那個厲鬼壓根就不敢靠近。


    我一聽這個來了興趣,既然那墓坑裏的鬼將軍如此厲害,倒不如去跟他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借他的手將王大師那個厲鬼給滅掉。


    作為交換條件,我可以說服文物局的領導給他的主人重新厚葬。


    當年我跟師父都幫了文物局不少忙,這點小事,文物局的領導應當不會反對。


    打定主意以後,我和袁教授就直接往墓坑那邊過去了。


    在過去的路上,袁教授還問我呢,說你為什麽不直接去把王大師那個厲鬼給拿下呢?


    我當時挺無奈的,看了袁教授一眼,我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個王大師到底是什麽道行,我心裏一點兒底都沒有,就這麽冒冒失失的衝過去跟人家單挑,那不是擎等著吃虧嗎?


    但是那兩個小鬼既然說王大師懼怕那個鬼將軍,那我們為什麽撿著現成的殺手鐧不用,要自己去冒險呢?


    袁教授覺得我說的有道理,但很快他又覺得有些困惑。


    他說咱們在開采工作的這些天,你不是沒察覺出周圍有什麽異常嗎?


    那鬼將軍既然如此的厲害,為什麽沒有發現他呢?


    我說這就是明事理的鬼與不講理的惡鬼的區別。


    這墓葬群並不是人為惡意挖掘出來的,而是因為天氣的原因,地理結構的變化導致墓坑暴露的。


    那墓葬群的地理結構處於低窪處,趕上暴雨就會堆積成河。


    現如今地裏的化肥又用得這麽猛,拿雨水混了,那整片地的土壤也就毀了。


    一旦這片地長不出生靈,就成了死地。


    此地的風水屬於最下層,連帶著這下麵的墓葬群的風水也就被破壞了。


    所以這個時候我們能夠給這些死去的逝者搬家,他們肯定是願意的。


    他們感謝我們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冒出來給我們搗亂呢?


    不過人家也沒求著我們,所以找人家辦事兒還是得給點好處的。


    正說著,我們已經到了墓坑邊上。


    當時時間已經過了正午,正好是下午四五點鍾的時候。


    留下來善後的工作人員基本上都已經離開了,此時現場正好沒人了。


    我按照隊裏畫的圖紙,找到了那個埋著鎧甲與青銅劍的墓坑。


    按照那兩個小鬼的形容,這應該就是那鬼將軍的墓坑了。


    出門的時候也沒帶著線香和香爐,所以我隻好跟袁教授要了三根煙點上了。


    我恭恭敬敬的將那三根煙插在那墓坑的前方,然後自報家門,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說話的時候,我一直盯著我眼前的那三根香煙。


    隻見那煙頭上的火一直平平靜靜地燃燒著,直到那三根煙都已經快燒盡了,也沒有生出任何的變化。


    當時我就覺得奇怪,心想這鬼將軍竟然這麽不給麵子嗎?


    於是我就又跟袁教授要了三根煙,打算再試一次。


    袁教授掏煙的時候還說呢說怎麽回事,這鬼將軍是不是壓根就不在這兒啊?


    要按照之前的招魂的做法,周圍肯定要起風降溫的呀。


    我當時就被袁教授給逗樂了,我說您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現在說起我們道門上的這套做法,也是熟門熟路了。


    袁教授嗬嗬一笑,說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學習玄門道法是經過上麵同意了的。


    這是過了明路的政策,所以我們才敢這麽明目張膽。


    我一開始隻覺得袁教授這話好笑,但他一說完我心裏頓時就咯噔一聲。


    原來是這樣!


    點煙的時候,我猛的扭頭看向了那曾經埋著這個鬼將軍的墓坑。


    不是這個鬼將軍不願意幫忙,是斬鬼的這個命令,不是他主子下達的!


    也就是袁教授剛才跟我說的,這不是過了明路的。


    他又是戰士,是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的。


    所以肯定不會輕易的回應我的要求。


    聯想到這一點,我便回去跟村長說了,我說他主人的棺槨已經拉回市裏了,要想把這事兒辦成,我還是得先回市裏一趟。


    村長表示理解,說他會先安撫好那兩個孩子的父母,讓我盡管去忙。


    等我回到市裏,我先回家取了家夥事兒,然後也來不及和師傅解釋,就直接奔向文物局了。


    得到了領導的同意,我便直接去了冷藏室,找到了那一具已經被打包抽了真空的棺槨。


    這個棺槨較於之前我們發現的來看,其實算不上豪華。


    連棺木用的都不是梨木。


    當時我們在挖掘的時候,還是根據棺材的大小來延伸出主墓室與側室的走向的。


    這個墓主人生前應當是一個文官,因為在他的墓室裏麵,除了這口棺材以外,其餘的陪葬品就隻有一些竹簡。


    當初在搬運這些竹簡和棺槨的時候,我還特意囑咐了一句,讓他們先不要將陪葬品與墓主人分開,以免墓主人發脾氣。


    文物局的同事還是比較相信我的,就真的將這些竹簡跟棺槨放到一起了。


    然而和棺槨的保存方法不同,竹簡比較脆弱,抽真空的話,很有可能會損害上麵的纖維。


    而竹簡上麵的字跡十分的模糊,一旦纖維被破壞,不利於我們後期對竹簡上麵資料的整理。


    所以一般對於這種古籍的保存,我們都選擇將這些竹簡放置於經過特殊處理的純淨水裏。


    以隔絕空氣的氧化。


    我當時走到那墓主人的棺槨前,將香爐和三柱線香放好,然後十分恭敬的朝著那棺槨磕了三個頭。


    磕完頭以後,我便將此行的目的說了出來。


    我希望墓主人能夠給我一個手禦,讓我能夠拿著他去找那鬼將軍。


    鬼將軍認出來是墓主人的命令,就會幫我了。


    當然了,我也不會讓他老人家白幫忙。


    我以為他厚葬以及好好保存他這些竹簡為條件請求他,不一會兒那三柱清香便飛到了保存竹簡的純淨水池旁。


    下一秒,就見原本存在水底的竹簡突然飄上來了一根。


    我雖然文化程度有限,但仍然能夠看得出來那飄上來的竹簡上麵,刻著四個字:責無旁貸。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三根線香也燒盡了。


    見狀我連忙拿起桌上的一個密封袋,將那根竹簡和著水一起裝進去,然後跑出門了。


    沒想到袁教授一直在外麵等著我,見我跑出來了,手裏還拿了一兜水和一根竹簡,嘴上想說點什麽,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招呼我上車,由他開車送我回去。


    等我們兩個回到村子裏,直接去了那墓坑旁邊。


    我將那竹簡放在鬼將軍的木坑旁,然後又點了三炷香告訴他說,你的主人已經同意了。


    在我話音剛落的時候,就見四周刮起了一陣旋風,緊接著,就像袁教授之前說的,周圍的溫度降下來了!


    那密封袋裏的水瞬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霜。


    我眼見著那原本字體朝下的竹簡,突然在水裏麵翻了一個個兒!


    就像是有人為了鑒別真偽,把那竹簡翻過來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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