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為了保證髒器的健康,這些人采取的是消化道吸收的安定,而不是靜脈注入。


    因此,當應飛被送到醫院檢查後,發現他隻是有一些營養不良和貧血,並沒有什麽大礙。


    在醫院住了一周,應飛回家,應家夫妻邀請我們過去吃飯,讓應飛和應琪給師父磕頭謝恩。


    等吃了飯,我跟師父沒有久留,告別了應家夫婦和史家人,繼續北上了。


    那個時候快入夏了。


    天氣熱,為了躲毒日頭,我跟師父晝伏夜出的趕路。


    夜路走多了,難保不碰上點兒髒東西。


    有一天晚上,我跟師父為了抄近路,選了條鄉道走。


    鄉道多樹,有陰涼,涼快的很。


    但因為荒地較多,所以也羅列著很多墳頭。


    我跟師父倒是不怕,所以這一路上走的也算輕鬆。


    但隨著夜色加深,林間霧氣繚繞,我們走著走著,竟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師父心裏有數,四處盤算一下,就讓我鋪上席子,說休息一下再走。


    我一邊鋪席子,一邊問師父,是不是遇見鬼打牆了。


    師父說不是,但比鬼打牆厲害。


    當時也快十二點了,師父沒再說下去,讓我趁著涼快,睡一覺。


    還叮囑我,無論夜裏聽到什麽動靜,都不要睜眼,也不要回應。


    當晚涼風習習,我很快就睡著了。


    但睡到半夜,這種舒爽的溫度就變質了。


    我像是被人丟到了鼓風機前麵,臉上呼呼的吹著冷風。


    身體裏的熱乎氣兒也隨著這陣冷風漸漸抽離出去了。


    我凍的牙齒打顫,還沒來得及開口喊師父,就聽一聲慘叫劃破夜空,接著草叢抖動幾下後,方才那陣冷風就消失了。


    師父衝到我身邊,咬破手指,用指尖血在我額頭畫了一道符籙,又讓我嘴裏塞了一個玉片,然後將我背在身上,朝著方才那道聲音追了過去。


    我當時像是發燒了,迷迷瞪瞪的也不知道師父到底把我背到哪裏去了。


    可師父那麽大的年紀了,背著我這麽個半大小子,在林間穿梭,竟然還能虎虎生風,真是讓我敬佩不已。


    追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直到天邊都露出了魚肚白。


    師父見到地上的幾道血跡後,改變了方向,朝著一片山坳衝了過去。


    那邊是上坡路,不好走。


    我精神恢複一些了,就拍拍師父,示意我下去自己走。


    可師父卻叫我不要動,說等待會兒找到那狐妖的巢穴就有救了。


    狐妖?


    哪裏來的狐妖啊!


    師父看我一臉不解,說你睡迷糊了,沒看到。


    方才那狐妖產子,設了結界,所以我們才找不著路出去。


    本來想著等它生了崽以後再離開,不與它為難。


    可沒想到,它設結界的目的竟然是給自己找個血庫氣葫。


    竟然將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


    方才我之所以覺得冷氣撲麵,熱氣外湧,就是被那狐妖吸了精氣了。


    得虧師父一直沒睡死,打了兩枚通寶銅錢到它身上,這才將它嚇退。


    師父喘了口氣,說看地麵的濕泥就知道,前方定有湍流。


    那狐妖不顧身上的傷,將我們往險境裏引,定然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


    隻要找到那窩崽子,就不愁那狐妖不現身。


    師父指著地麵的血肉模糊的一團東西,說這是被咬斷的臍帶。


    那窩狐狸崽子肯定就在周圍。


    我們順著血跡往山上走,過了一會兒,果不其然就聽見一陣陣細小的動物幼崽嗷嗷待哺的嚶嚶聲。


    那聲音有些雜亂,聽著應該不止一隻小崽。


    循著那聲音走過去,撥開幾縷壓在一個山洞口的雜草,就見三隻褐色毛發的小狐狸正擠在一起叫喚呢。


    興許是聽到了聲音,以為媽媽來了,三隻小家夥都往我們這邊爬,張著嘴巴要奶吃。


    我跟師父剛想將它們抱起來,就聽後麵一陣急促的奔跑聲傳來。


    等我們回過頭去,一頭紅色的成年火狐已經衝我露出了獠牙。


    那火狐毛色發亮,身材線條流暢,長相極美。


    就是後退處的血跡暴露了她剛剛產仔的事實。


    見自己的孩子被仇家圍住,那火狐焦急的一直衝我們低吼,還伏低身子,做出了進攻的狀態。


    師父也不示弱,掏出火符捏於之間,比在那三隻小崽的窩旁,說我本不想傷你,可你卻對我徒兒生了殺心,吸走了他的陽氣。


    今日倘若你將那陽氣歸還,我們便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可如果你非要占著那陽氣不放,那我今天也就隻能破了這殺戒,與你鬥上一鬥了!


    火狐聽了我師父的話,先是十分猶豫的原地走了幾步,後來就像是狠下心一樣,看準旁邊一塊石頭,張開嘴磕了上去。


    這一下用力很猛,直接將它上膛的兩顆犬牙磕了下來。


    鮮血順著牙槽流出來,將她下顎漂亮的白毛都染紅了。


    師父走過去,拾起那兩顆犬牙後,就背著我下山了。


    下山以後,師父將兩顆牙活著狐狸的血磨碎,然後放到我鼻子下麵,吹了一下。


    這一次猝不及防,我打了好幾個噴嚏,問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吃,要往鼻子裏吹。


    師父說我五行缺金,而肺屬金,這沾了狐妖靈氣的牙粉和靈血,就得進了肺脈,才能補足我被吸走的陽氣。


    這牙粉分三次吹進我的鼻腔,我們又在路上休息了一天。


    終於,到了第二天早上,那股冷津津的虛浮感才消失了。


    我本來說繼續上路即可,但師父給我切了脈以後,卻說我還是有些虛弱。


    他說昨日追逐狐妖的時候,見這附近有個小鎮,要帶我過去找個住處,再煮一些滋補的湯水喝喝。


    這個小鎮是個旅遊景點,據說是以做風箏聞名的。


    每年全國各地都有風箏愛好者來這兒買風箏,也有來比賽的。


    小鎮人山人海的,旅館賓館酒店都滿員了。


    就在我以為我們要露宿街頭的時候,師父卻另辟蹊徑,找了個絕對空閑的地方:殯儀館。


    那個年代的殯儀館還沒現在這麽先進,其實就是環境稍微好一些的義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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