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輝的妹妹名叫史媛,剛十六歲,還在上中學。


    因為生病,已經歇了四五天。


    孩子怕耽誤功課,發著燒在家也一直看書寫卷子。


    見來客人了,還幫我們沏茶倒水,特別懂事。


    但見她走路虛浮,臉色蒼白,就知道病的不輕。


    師父看了難受,連忙讓她坐好,給她切脈。


    史媛一開始還一臉懵逼,有些抗拒陌生人拉扯她。


    但師父一捏她的手心,她就跟被注入了內力一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靠在了沙發上。


    史媽媽一看趕緊坐過去,將女兒摟進了懷裏。


    等診完脈,她連忙問她閨女這到底是觸了什麽黴頭。


    史輝也是一臉焦急,恐怕自己衝撞了什麽,連累了妹妹。


    師父讓他們先不要急,說史媛這孩子目前脈象較穩,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


    隻是一直這麽虛著,不是個事兒。


    他先讓史媽媽去買一些艾草,回來煮水給史媛洗澡。


    然後讓史媛回憶一下,最近,有沒有從史輝那兒拿過什麽東西。


    史媛一聽就急了,說自己從來不輕易進哥哥的房間,更不要說偷東西了。


    師父連忙解釋,說你當然不是那種偷東西的孩子,隻是你們是一家人,有時候誰不經意間拿了誰什麽東西,自己都不知道。


    他說,這個倒黴鬼是你哥哥帶回來的,我要知道它是怎麽進的這個家門!


    聽師父這麽說,史媛才不好意思的跟我師父道了個歉,說自己剛才態度不好,讓師父別生氣。


    師父倒是沒生氣,隻是讓她事無巨細,一定把所有的細節都想一想。


    史媛一開始還沒什麽頭緒,直到史媽媽要出去買艾草,到處找袋子,她這才驚醒過來。


    說前幾天媽媽準備洗衣服的時候,讓她去掏一掏哥哥外衣的口袋,看看有沒有鑰匙錢幣什麽的。


    當時她就從哥哥的外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密封袋……


    史輝聽了以後,也頓時跟雷劈過一樣,說那是一個證物袋。


    前幾天出現場的時候,他本來打算拿它裝證物的,結果當時有個什麽事兒纏住了他,他就放一邊兒了。


    等他忙回來,別的同事已經將證物搜集完畢,他就撿起來掖兜裏了。


    師父問是什麽案子,現場可有血跡或者死者的糞便尿液,或者是嘔吐物。


    史輝想了下,猛點頭,說死的是個開煤氣自盡的中年男人。


    當時他周圍有不少嘔吐物……


    說到這裏,他原地轉了一圈兒,然後衝到家門口的鞋櫃,拉開抽屜,拿出了那個證物袋。


    師父剛要接過來,史輝就自責的後退一步,說韓道長,別再連累了您……


    我師父笑了下,說貧道要是連這麽晦氣的袋子都壓不住,那也不用混了。


    說著,他就接過那個證物袋,然後比著史媛的鞋子,剪了兩個鞋墊兒。


    師父說,史媛八字弱,容易招晦氣,同時也不能受到太過強烈的陽氣衝擊。


    所以師父不能用平常的那些驅邪的辦法給她治療。


    最合適的甩掉晦氣的方法,就是將他們踩在腳底,用自身的陽氣去壓製它。


    師父讓史媛將這兩個紙鞋墊兒放到鞋裏,每天穿著它出去曬太陽。


    每走幾步就跺跺腳,大喊三聲“去!去!去!”。


    不出十日,便可病愈了。


    史媽媽並不放心,於是就把他們家在小區另一套房子收拾出來給我們住,想請我們等史媛康複了再走。


    師父也想著給史媛調理調理,於是就答應了。


    還別說,在師父的指點下,史媛的身體真的一天接著一天的好起來了。


    等她退了燒,就急著回學校上課去了。


    師父給史媛留下了一些固本培元的藥丸,本來也準備走了。


    可史媛卻懇請我師父再留幾天,說她有個好朋友,跟她一樣,也總是生病,想請師父給看看。


    師父一直挺喜歡史媛著孩子,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但後來史媽媽和史輝知道這事兒了以後很不高興,責怪史媛不懂事,給人添麻煩。


    等史媛把她的朋友帶回來,我們所有人都很吃驚。


    沒想到這個好朋友竟然是個男孩子。


    史媛也上高中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所以當她帶回來個男孩子的時候,她媽媽和哥哥立刻就警鈴大作,板起了臉。


    那男孩兒叫應琪,跟我差不多大,高高瘦瘦的,白淨斯文的很。


    師父讓他伸手,想給他切個脈。


    但他卻表現的很猶豫,始終沒有將胳膊遞過來。


    史媛在旁邊看的著急,一個勁兒的推他,說你趕緊過去呀,韓道長很厲害的,一定能治你的病。


    但應琪卻站的筆直,兩條胳膊縮在袖子裏,直板板的不願意。


    我師父看出來這孩子防備心很強,於是就跟他說,你以前養過狗。


    說著還在膝蓋處比了比,說差不多這麽高,對不對?


    應琪聽到這裏猛地抬起頭,瞪著師父,說你怎麽知道?


    師父說因為我不僅會看病,更會看事兒。


    他朝應琪的小腿指了指,說你每次傷害自己的時候,你之前養過的那隻小狗,都會跑到你腳邊抓你的褲腿,想去阻止你。


    所以,這段時間,你經常會覺得小腿刺癢,還有絲絲的腫痛。


    師父說完這些話,應琪已經淚流滿麵。


    他像個小孩子似的,委屈的一抽一抽,最後索性坐在地上,胳膊擋著眼睛,嗚嗚哭了起來。


    史媛當時想去安慰他,我給攔住了。


    我說應琪應當是壓抑了許久,讓他在這裏痛快的哭一場吧。


    過了會兒,等應琪哭聲小了,胸膛起伏不那麽大了,我才跟史媛一邊兒一個,將他攙起來了。


    這個時候,他沒有抗拒我們的接觸,我不經意間拉起了他的袖子,這才看到他胳膊上密密麻麻的刀疤……


    那些新的刀疤壓著舊的,有的血痂還在呢。


    史媛也看見了,她倒吸一口冷氣,說這是你自己弄的?你為什麽啊!


    師父歎了口氣,說看你割的不深,想必隻為逃避,不是真心尋死。


    既然還想活著,那就說明精氣神兒沒滅。


    我也拍拍他的肩膀,讓他盡管相信我們。


    應琪緩了緩,神情鬆懈了下來。


    但緊接著,就爆出了一個讓人心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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