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過去之後,師父生了場病,住院了。


    因為是舊疾,傷在腿上,走不了路,所以我得日夜陪護。


    有一天晚上,隔壁床轉進來一個病人。


    女的,大概三十歲左右,叫陳麗萍。


    看身上纏了那麽多繃帶,著實傷的不輕。


    後來才聽說是被車給撞了。


    跟她一起被送過來的還有一男一女,是一對情侶。


    他倆在開車的時候吵架,結果失了準頭,照著一家街邊小店就撞過去了。


    當時陳麗萍就在店門口蹲著擦玻璃呢,一抬頭,就見一個車頭衝自己飛馳而來,然後她就被撞飛了……


    送來搶救的時候,男的已經斷氣了,那個一頭挑染紫色波浪卷的女人,還有口氣兒。


    當晚兩台手術同時進行,波浪卷就在隔壁的病房。


    陳麗萍實屬遭了無妄之災。


    她丈夫來陪床的時候也一直緊鎖著眉頭,臉黑的不行。


    後半夜的時候,陳麗萍旁邊的檢測器突然滴滴滴的開始報警。


    我那會兒扶師父去衛生間,聽見了就趕緊晃醒陳麗萍的丈夫,讓他趕緊叫醫生。


    結果經過一番搶救,醫生竟然就下了死亡通知,讓陳麗萍丈夫準備後事。


    當時陳麗萍丈夫絕望心碎的哭喊聲響徹整個醫院,將很多人都驚醒了。


    師父也醒了,說方才沒在陳麗萍頭上看到紗布,也沒見開刀,說明沒有內傷,沒有傷到要害。


    那怎麽突然就不行了呢?


    病房裏另外一個陪床的也這麽說。


    他說跟她一塊兒送來的那個女的,骨頭斷了紮著肺了都沒見急救呢,怎麽她說不行就不行了?


    我師父讓我將放在陳麗萍床頭的診斷證明拿給他。


    上麵寫著陳麗萍的出生年月,師父掐指一算,說按理說,她不應該今天死啊!


    話音剛落,就聽陳麗萍丈夫在外麵的走廊罵起來了。


    我跑出去看,發現他正在跟護士以及那個紫色波浪卷的家人拉車。


    他一拳一拳的打在對方家屬的身上,說你女兒是凶手,該死的是她!我要給我老婆報仇!


    這話別人聽著沒什麽意外的反應,可師父卻察覺出了一絲字麵上的意思。


    就是說,有沒有可能:今晚該死的人,的確是那個紫色波浪卷呢?


    我趁著他們打架,偷偷溜進去看了一眼紫色波浪卷的名字和出生年月。


    回來師父一算,當即大驚失色,說你快去把陳麗萍丈夫叫來,跟他說,如果想讓她老婆複活,就按我說的做。


    我當時過去拉架,還挨了他幾拳頭。


    後來看他實在油鹽不進,就按照師父教我的人體穴位所在,一拳打在他的麻穴上。


    他當即手腳泄了勁頭兒,被我扛回去了。


    師父見狀還埋怨我,說你把他弄成這樣,一會兒他怎麽回去借陰差啊?


    借陰差?


    什麽意思?


    師父這會兒也沒時間跟我解釋。


    他從抽屜裏拿出兩枚通寶銅錢,又將兩個用黃裱紙撕成的小人兒和三根香交給我,讓我立刻帶著陳麗萍丈夫回他們的門店去。


    到了門店,將這兩枚銅錢壓在小人身上,再供上三柱清香。


    等什麽時候看見青煙燒完,什麽時候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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