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慢慢的收了回去,最終歸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晶亮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門縫。 小塵的平板冷淡的聲音又傳過來:“陸道長,你養的那隻白虎如果在喝了這兩包安胎藥之後身體仍是沒有好轉的話,這裏還有一味藥草你拿回去用文火燉上兩個時辰再把渣滓去掉,留下湯汁喂給他喝,雖說白月虎是雌雄同體的體質,但他們的數量極其稀少,幾百年才會出現一次,他們往往是獨自生活,甚至會把自己同普通的白虎混淆在一起,如果沒有同雄性交合的話,他們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自己還能生孩子,當然這是些怪力亂神隻說,不過今日親眼見到了,隻得感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話說回來,你的白虎知道自己懷孕了麽?” 陸道長一怔,方才還有些喜滋滋的臉色也忽然變了。 白離城不知道,他甚至一度覺得隻是肚子不舒服而已,如果白離城不喜歡孩子呢,或者說白離城會覺得身為男人生孩子是一件很恥辱的事呢?陸衡修的嘴唇動了動,最終仍是一言不發,衛神醫看在眼中,忙拉了拉小塵,越過自己的小徒弟走上前對著陸衡修道:“衡修,凡是還不可這麽早早的下定論,如果白公子並不是白月虎呢?” 白離城眉心一跳,整個人又湊近了些。 是的,他才不是那什麽不陰不陽的白月虎!他白離城堂堂虎王,從小大到大都是個公的,如果不是因為修煉的時候岔了氣,也不至於淪落成現在的樣子,夜夜同陸衡修顛鸞倒鳳,害得他腰酸背疼就算了,現在居然說他有了孩子,他實在是不能接受。 虧大了,這筆交易他白離城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日後被狼王狐王特別是笨熊阿吉知道了,指不定要怎麽嘲笑他。 門內的交談還在繼續,陸衡修的清冷的聲音像是雨打春水一般動人:“白月虎可有什麽特征?” 衛神醫輕咳了一聲,顯然是並未記住,好在小塵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見著師父又忘記了,他便體貼的代替衛神醫說道:“白月虎顧名思義,白是指它的毛色,這個月,是說在它們身體的某一處會有一塊月亮形狀的胎記,月亮有可能是滿月也有可能是新月,不過這個胎記隻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顯現。” “特殊情況?” “嗯,書上說有時候會是情動之時,有時候是麵對自己心上之人的時候,有時候情緒發生了極端的變化譬如極為生氣或者喜悅也是會出現的。” 白離城神色一變,忙撩起了自己的袖子,翻過手腕,便看到在脈搏以下三四寸的地方隱隱的出現了一輪紅色的新月的輪廓。 這個?!桃花一般的雙目若有所思的眯了起來。 他先前也曾在手腕上看到過幾次這玩意,當時還覺得是道長在自己身上作祟留下的印記的其中之一,沒想到這個小月亮居然是自己的胎記?難道他真是那倒黴的白月虎? 屋中的陸衡修也在沉思著,而後十分確定的說道:“我曾在他的身上見過。” “似乎在他的左手腕上出現過好幾次這樣的標記,神醫,如果按照這樣說的話,那離城他是不是就能確定是白月虎了呢?” “這……這白月虎畢竟是書中記載的,我也沒有見過,但是白公子又同上麵形容的別無二致,所以我覺得大概已經可以確認了。” 陸衡修微微頷首:“我知曉了,衡修先謝過神醫了。”他提好了藥包,轉身就打算出門,卻被衛神醫叫住了:“衡修,你同白公子是什麽關係?” 陸衡修的聲音裏絲毫不見遲疑之色:“正如神醫所想的一樣,他腹中的孩子便是我的骨肉。” 衛神醫一個哆嗦,就連小塵的眼皮子也抽了一下。 鶴淩雲還真是教出了一個好徒弟!那認真執著的眼神簡直就和當年的鶴淩雲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鶴淩雲從豆角田裏抱了陸衡修回來,他還覺得這小陸道長就是鶴淩雲自己偷偷生下來的呢。 算了,鶴淩雲那幺蛾子和他衛神醫也沒什麽關係,他們家的事他就當做沒看見好了,低頭看了看不知何時沉浸在書海裏的小塵,衛神醫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陸衡修一出來就看到了門口白離城。 白離城麵上沒有太大的表情,腰杆子仍是站的直直的,隻是身子有些略微的搖晃,水色的雙唇緊緊的抿住,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他。 陸衡修的腳步子一停,他現在同白離城的身高不相上下,他也望向了白離城,被白離城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雖然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張開口道:“離城,你知道了?” 白離城輕輕的點了點頭。 早在方才他就想通了。 如果真的要他白離城生孩子,他也隻得認了。 就當是他欠陸衡修的一並還清了。 況且,這個孩子畢竟也是自己的骨血,剛剛得知自己懷孕了的時候他雖然覺得不甘和憤怒,可是稍稍想了一會兒,便覺得算了。 其實那個小塵也說對了一句,他的確是從小到大都是獨自生活的,雖然在青鸞老家的時候還有個朋友阿紫,但是阿紫卻是一隻母花貓,他出生的時候,不知為何被爹娘丟棄在一個山洞裏,幸好被阿紫看到,把他叼了回去,正好阿紫也剛剛生完孩子,便用多餘的母乳喂養了他。 阿紫就像是自己的母親一般,有時候也像是姐姐,他曾經暗暗發誓等到自己真正強大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好好的照料她把她當成自己的母親奉養。 可是,等他重新回去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阿紫了。 逝者如斯,不舍晝夜。 都說虎毒不食子,阿紫對待異族的他都能細心照顧,那麽他自己的孩子又怎麽可以去嫌棄呢。 第23章 而後的日子裏,在這山中小屋的院子中總能看到阿福和陸道長蹲在地上拿著蒲扇煽風點火的模樣。 陸道長毫無怨言,畢竟他就是害的白離城成天躺在床上上吐下瀉的始作俑者,可是阿福就不一樣,他原本就覺得自己個可憐的勞碌熊,如今更好,每天都不能睡過三個時辰,好在他是一隻黑熊,眼皮子地下的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也沒人能看出來。 白離城被肚中的小虎崽子幾乎折騰去了半條命,他原本還能趁著陸衡修不在處理一些公事,同陸衡修交合過後,他也好歹會有一些精力將道長留在他身體中的精元好好的運用一番進行陰陽調和,可是現在呢?每天躺那兒不是吃就是睡弄得不好還會肚子疼,最最讓他氣憤的是,自己的肚子還越來越大,不過才三四月,卻圓的像個球似的,讓他日常起居十分的不便。 白離城站在銅鏡麵前,正抿直著唇角有些懨懨的看著鏡子裏朦朧的人影。 他的原型是一隻大白虎,那模樣,威風凜凜,那眼神,不怒自威。 對於自己的外貌,他一向都是十分的自信的。 就算化作人形,他也是儀表堂堂,風度翩翩,眉梢眼角還帶著一股風流勁兒。 可是現在呢?他一向引以為傲的身姿被陸衡修在自己身上中下的小虎崽子給打破了,腹部以上還是個清瘦俊美的青年模樣,一到小腹那兒,線條就大大的改變了弧度,成了一個巨大的隆起,仿佛是個俊雅高貴的公子忽然長了個土財主一般的大肚子,公子和土財主二者結合在一起,讓他覺得十分的刺目。 真難看。 雙手卻無意識的撫過圓圓的肚子,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的銅鏡無法倒映出那嘴角微微勾起的彎度,但是很快在聽到人來的聲音之後看似冷硬實則柔軟的雙唇又冷冷的撇了下來,白離城頭也沒有轉,隻是留給對方一個固執冷淡的背影。 “離城,你看,我從湖裏捉到的魚,你想吃什麽味的?是清蒸的還是紅燒的?還有晚上還想吃什麽?上次的芝麻油手撕雞你想不想再吃一次?”陸衡修一身便服,因為天氣炎熱,他把袖子向上撩著,露出一大變白皙結實的胳膊,他現在這模樣儼然沒有了當初所見到的青雲觀大弟子那般冷淡優雅了。 白離城臉色不變,隻是盯著自己的肚子,而後道:“隨便,不過記得都放上點醋。” 陸衡修這才看到白離城似乎是不太高興,目光也跟著遊移到那圓圓的肚子上,胸膛忽然湧出了一陣熱流。 他的男人的肚子裏正孕育著他們二人共同的結晶。 充滿愛意的雙眼代替雙手輕柔的愛撫著自己的孩子,陸衡修的語氣更加溫柔起來:“這我自然知道,離城,這些日子,害的你受了這麽多的苦,我實在很難過,你有什麽要用到我的地方你盡管說。” 白離城長眉微皺,語氣不悅的說道:“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再怎麽不濟也是個男人,這點苦我還是吃的了的,博揚,你不要因為我可以懷孕就把我當做女子看待了。” 陸衡修自覺失言,忙道:“我知道的,我隻是覺得過意不去,明明是我們兩的孩子卻讓你承受這懷胎之苦。” 白離城也有些惱怒,他們二人都是男人,在下麵的那個是他,到頭來生孩子的還是他,不過他又想到這一切不就是他咎由自取的麽,誰讓他當初接近人家的時候就沒安好心? 陸衡修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多言,隻是提了提手中的魚和雞笑著說道:“那離城,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先去廚房了,你若是身體不適,便大聲喚我。” 陸道長本就長得俊美漂亮,如今在陽光下一笑更是色如春花,看的白離城一陣頭暈目眩,在凝神看去,便看到那青鬆一般俊挺的身影,他左手提著魚,右手拿著雞,指縫裏還夾著一把嫩蔥,同陸衡修本身清淡的氣質一比實在是相去甚遠,可是白離城卻沒有覺得任何的不和諧,相反,他的腦子裏居然冒出了博揚還真是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的念頭。 白離城默默的盯著陸衡修,好一會兒,見著了廚房頂上的縷縷炊煙,他才回過神,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臥房,百無聊賴的躺了上了床。 摸了摸自己有些圓潤的下巴,聞著窗外傳來的陣陣菜香,他一直都沒能舒展開來的眉頭終於鬆懈開來了。 憑良心說,陸道長的手藝十分的不錯,做出來的東西色香味俱全,老遠聞著就會使人饑腸轆轆。 陸道長長得又英俊漂亮,而且小小年紀就修為頗深,如此的俊秀人物想必會有很多姑娘家喜歡的。 是了,那什麽綠牡丹,還有那跟著陸道長一起出家當了道姑的無名姑娘不都是被陸衡修的美色所迷了麽?如果陸衡修終有一日會覺得其實還是女子比較適合他的話,那他白離城和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不對,他自己剛剛還鄙視陸衡修把他當成了女子看待,怎麽現在就起了女人的心思,什麽肚子裏的孩子,什麽怎麽辦,他白離城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患得患失起來? 視線移到了自己圓滾滾的肚子上麵。 這個裏麵的孩子是他的。 是他白離城一個人的,從頭到尾都和旁人沒有任何關係。 至於陸衡修……到時候好聚好散就行了吧。 夏天一轉眼就過去了,初秋的時候白日裏還帶著夏末的殘熱,但是太陽一落山,晚風就送來了陣陣的涼意,陸衡修怕白離城著涼,便早早的給他換上了厚重的外衫,白離城自然是不願意的,可是陸衡修把頭貼上了他的肚子,雙手環抱著他變得粗粗圓圓的腰肢說道:“再等些時日,最多個把月,等孩子出世了,一切都好了。” 那微熱的呼吸吹到了肚子上麵,雖然隔著衣服卻還是讓他不由自主的放軟了身子。 是不是懷了孕,身體會比以前更加敏感? 借著寬大的衣擺掩蓋掉自己身上的尷尬的反應,白離城堪堪的躲過陸衡修,默默的穿上了衣服,一副聽話的模樣。 他同陸衡修相處的時間越長,越有一種他們二人本是夫妻的錯覺,他努力的忽略掉這份感覺,不停的勸誡自己不能再般深陷下去,到時候真的變成一隻斷了袖子的虎王……還真是很難聽的。 一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一日他正被陸衡修扶著在院子裏走著,忽然覺得肚中一陣陣的疼痛,下身的衣服都濕透了,陸道長當時臉色大變,一把抱起他,腳下生風的就飛去了同濟堂。 衛神醫如果能有鶴淩雲那般掐指一算的本領,他今天一定會好好的給自己算上一卦,先是早上一醒來就看到了愛徒小塵坐在自己的床邊一臉認真的詢問斷袖龍陽有什麽好,他當時大駭,幾番追問才知道村頭的小惡霸小黃蛋居然把正出門打水的小塵攔下,一臉羞澀的送給小塵一朵小紅花,還說什麽既見君子雲何其憂之類他的狗嘴裏絕對說不出的文縐縐的話語,末了還對小塵說自己對小塵一見鍾情,希望能和小塵永結秦晉之好,聽完小塵麵無表情的敘述,衛神醫險些被自己的唾沫給嗆死。 他正打算把小塵按住好好的教育一番,並且又暗地裏決定把小黃蛋狠狠的揍一頓的時候,但聽轟的一聲,他同濟堂原本就不甚結實的正門直接被人給踢爛了,剩下的幾片門板可憐兮兮的在那兒晃蕩著,看的衛神醫心中一片老淚縱橫。 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缺根筋的鶴淩雲教出來的好徒弟陸衡修,他這幾個月經常來這兒抓藥,衛神醫同他也有些熟了,但是這般急急忙忙的模樣還是第一次見到。 陸衡修一見到神醫,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放鬆之意,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又讓神醫眉頭一跳。 “神醫,離城他……他要生了。” 衛神醫在心中反叨念他是神醫不是產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之後,這才道:“我知道了,你先把人放到裏屋的床上,衡修,你稍稍等我片刻,我先去換身衣服……”他話未說完,卻在陸衡修漆黑冰冷的雙目裏立馬改口道:“都說醫者父母心,我怎麽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停住,衡修你莫要驚慌,我這就去給白公子接生,小塵,你先去弄一盆熱水過來,衡修,你也不要站著不動,去弄些幹淨的的毛巾和布來。” 陸衡修二話不說照著衛神醫的吩咐一一做好,神醫剛解開白離城的衣帶子,忽然覺得後腦神一陣發麻,偷偷的向後一瞥,就看到了陸道長正板著臉,兩道目光一如冰絲一般黏在他的身上。 ……神醫輕輕的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冷汗,低聲道:“衡修,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你在我身邊我怕我無法專心……” 陸衡修仍是那個表情,他猶豫了一下,終於點點頭,又飽含深意的看了看衛神醫,這才轉身出了門。 ……鬆口氣之後,衛神醫開始專心致誌的向著白離城看去,但看白離城眉頭緊皺,臉色慘白如雪,單薄的唇角裏不斷的溢出脆弱的呻吟,雙手捂著圓圓的肚子,不停的扭動著自己的身體。 其實給男人接生對於衛神醫來說還真是第一次,他平日裏接觸的到的各式各樣的病患都不及眼前的這個特殊。 一個懷了孕的男人也就罷了,可是對方還有個妖精的身份,原型又是一隻白虎,萬一……這一胎裏不止一個怎麽辦? 小塵倒是十分鎮定的站在那兒,正擠著熱毛巾給白離城擦汗,他一臉認真的伸著手探著胎位,片刻後轉頭對著衛神醫道:“師父,我看他的胎位似乎不是很正,他的情況特殊,萬一難產就不好辦了,但是不知道人同妖一不一樣,也不敢妄加評論,你看這樣如何,書上說在這個位置開上一刀就能把孩子拿出來,這般就可以省得承受那妊娠之痛。” 衛神醫覺得自己的小塵一向很上進,他是十分的欣慰的,隻不過看著小塵衣領上別著一朵小紅花怎麽看怎麽難受,他雖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快,可是耽誤之際還是眼前的白離城,他親自探了下胎位之後,臉色一變,情況果然如同小塵所言。 ……若是用小塵所言的法子……也不是不可,但是如果真的按照那個法子,萬一一個不小心把白離城給傷了……陸衡修豈不要找自己拚命? 原本閉著眼睛的白離城忽然睜開了雙目,他的霧色的眼睛泛著水光:“給我一刀……不必擔心會傷到我……” 衛神醫咬了咬牙。 陸衡修在屋外徘徊了許久,他覺得腳下的泥土都被自己的鞋磨到深深凹陷了下去,修長的眉宇皺了川字,他時不時的抬頭看著天色,算來算去不過是過了兩個時辰,他卻覺得度日如年。 怎麽還沒好? 不會是離城出了什麽事了吧? 他本想衝進去,又怕自己在場會讓神醫手忙腳亂,隻得焦急的站在門外,聽著無力若有似無的喘息和悶哼,他隻覺得心如刀絞。 究竟還要多久?!在他幾乎要拔腿向裏衝去的時候,門忽然被打開了。 衛神醫一臉疲憊的扶著門框,手裏抱著隻濕漉漉的小白虎,見著陸衡修臉上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恭喜陸道長,是個……兒子。”他說出兒子兩個字再看那隻可憐小小的團子樣的小虎崽忽然覺得有些別扭,陸衡修倒是不以為意,他一臉感激的接過小白虎,正打算進門看一眼白離城,忽然從衛神醫身後冒出個小腦袋,正是小塵,他捧著看上去更小一些的白虎踮著腳越過自己的師父對著陸衡修道:“陸道長,你還有個兒子。” 兩個……?陸衡修看了看衛神醫,衛神醫笑笑:“哈哈哈,這就是給衡修你一個驚喜,衡修你千萬不要介意。”他說完忽然臉色一變,一臉正色道:“你快去看看白公子吧,他……他為了生下這兩個孩子險些把命給送掉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發覺人早就不見了,陸衡修飛快的跑到了白離城的床前,見到他正安然的睡著,淡色的發絲緊緊的貼著臉頰,整個人仿佛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