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陸楠已經來不及後悔了,因為朱利安似乎是被她隨口的威脅給嚇到了,經過短暫的猶豫,他發出了一聲深沉的歎息。


    “好吧,克洛泰絲,如你所願。你知道我永遠無法拒絕你的任何要求。我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而存在,隻要你高興,我做什麽都可以。”


    聽到一陣衣袍破風的聲音,陸楠轉過頭,就看到他已經跳上窗台,縱身一躍。


    “哎——”


    跑到窗邊,毫不意外的不見人影,陸楠無語看天,心想這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呢,起碼也要留下商量一下怎麽弄個身份的問題吧。她總不能忽然就大變活人讓他堂而皇之的出現在身邊啊。


    隻是到了第二天,陸楠才知道自己太天真了,當香檳公爵帶著一個人進來說要為她引見一下的時候,陸楠盯著那個高大的身影,整個人都有點懵。


    “這位是朱利安.伊斯特伍德先生,來自熱那亞,是一位知名的劍術高手。”


    盡管沒有穿著那身黑袍,換成了一身常見的貴族打扮,可是那張臉陸楠自信絕對不會認錯,她做夢都想不到這個人會這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宮廷裏。天知道她是怎麽才保持表情鎮定沒有蹦起來的。


    “您好,陛下。”


    被叫做伊斯特伍德的男人帶著一絲高手特有的矜持,對她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一舉一動都文雅莊重,可以輕易看出他出身不凡,絕對不是混跡底層的平民。


    “很高興見到您,伊斯特伍德先生。”


    陸楠慢吞吞的說,還伸出手去讓他吻了一下。隻是她心裏卻在拚命思索,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這個身份是他假造的,還是他真的原本就叫做這個名字?


    第126章


    這種時候情報不足的缺陷頓時就暴露無遺,陸楠對朱利安的身份滿懷疑惑,卻不能隨意開口詢問。因為她不清楚原本的公主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但看看香檳公爵,陸楠覺得恐怕確實有朱利安.伊斯特伍德這麽一個人的存在,否則香檳公爵不會那麽輕易的將他引薦到自己麵前。別看香檳公爵好像很輕浮非常好騙的模樣,觀摩過他上一次行事手段後,陸楠知道這個人其實十分精明,不會輕易被人蒙騙。即便是目前沒有戶籍製度,想要憑空捏造一個不存在的劍術高手沒有那麽容易。


    “既然是您引薦的,那就麻煩說說這位先生到底有什麽不得了的豐功偉績吧。”


    擺出一副略帶懷疑的麵孔,陸楠故作好奇的問香檳公爵。香檳公爵倒是沒有過多懷疑,隻看外表,朱利安不是那種孔武有力的類型。他雖然身材高大,體型卻十分瘦削,而且年紀不小了,看著還略顯憔悴,實在是找不到半分高手的氣質。


    “陛下不太關心男人那些粗魯凶殘的事跡,所以對伊斯特伍德先生不熟悉。但我可以用自己的名譽發誓,他確確實實是一位聲名遠播的劍術高手。自從他成年以後,經曆過無數次決鬥,從來沒有輸過一次。很多領主都專門重金邀請他到自己的宮廷擔任劍術教師。陛下最近不是需要一個身手不凡的人擔任護衛嗎,我覺得這位先生再適合不過了。相信聽到他的名號,不少強盜恐怕當場就要嚇得掉頭逃走了。”


    香檳公爵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自從他得知陸楠要去教廷後就一直想跟她同去,但被堅定拒絕了。見到連安茹公爵都被留下,他明白自己不可能有機會跟女王單獨相處。於是他就開始極力給陸楠尋找各種高手,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博取陸楠的好感。順帶一提,在陸楠的暗示下,他再一次將阿裏他們幾個獻給了陸楠。陸楠倒不是多麽的需要那幾個無法說話的異國奴隸,隻是上一次她用順了手,而且覺得他們很可憐。如果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就算了,她連之前救下的那個鄉下小女孩都帶了回來安排在王宮當個雜役,既然可以簡單的通過一句話極大改善一下他們的處境,為什麽不呢。陸楠沒有自我陶醉的將自己視為善人,但她覺得起碼在這個年代,除了自己也沒多少買主會對那幾個異國啞巴奴隸友善了。


    “哦,原來如此。”陸楠驚歎的說,“看來是我太失禮了,請原諒我的冒昧。”


    朱利安默默無語,隻是欠身鞠躬,看著就知道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


    “陛下,您可以讓騎士團的騎士們和他真刀真槍的比試一下。”


    香檳公爵興致勃勃的提出了一個建議,陸楠搖了搖頭。


    “這就不必了,既然是有名的劍術大師,怎麽能把他們當成雜耍的藝人,而且騎士團的騎士們不是用來幹這種事情的。”


    義正詞嚴的拒絕了香檳公爵,陸楠又趕緊找補一下。


    “再說這可是您親自推薦的,我非常信任您,您既然這麽說了,那麽伊斯特伍德先生肯定具有與之相配的實力,不需要證明。”


    “啊,陛下!萬分感謝您對我的信任,我將用自己的一切來回報您的這份深情厚誼。”


    香檳公爵頓時激動得兩眼發光,捂著胸口大聲的說。


    “比試個鬼啊比試,他什麽實力我還不清楚嗎,徒手就能扭斷人脖子,戰鬥力起碼也能吊打一兩個騎士。話說上一次他居然可以潛入教廷內部刺殺嚴密保護下的安東尼,雖然後麵自己也死了,但至少得是個刺客宗師水平吧。騎士團團長據說見多識廣,萬一被他看出什麽武功套路——雖然我也不知道這裏存不存在武功套路的設定,小心總是沒錯的。”


    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陸楠暗戳戳的想。


    “那麽,請問您願意在我出訪教廷的期間暫時擔任護衛一職嗎,伊斯特伍德先生?”


    明知答案,陸楠還是裝模作樣的詢問道。果不其然,朱利安木訥的點了點頭。


    哪怕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朱利安,但現在不是和他私下談話的時候,陸楠讓侍從帶他下去安排一下,轉頭應付起了香檳公爵。本來香檳公爵因為她的冷淡這幾天稍微消停了一點,結果因為朱利安的事情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再一次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可能是他反省了一下言行,察覺到陸楠不太吃自己慣用的那一套,立刻轉變了方式,不再那麽肉麻了。既然他擺出一副優雅貴公子的模樣跟陸楠客客氣氣的閑談,陸楠不好再給他甩冷臉,附和著聊了下去。結果聊著聊著陸楠赫然發現,香檳公爵其實也沒她想象的那麽愚昧,意外的還挺博學。不管陸楠怎麽轉移話題他都能迅速接上,談論羅馬帝國和希臘哲學的時候他反而把陸楠說得差點啞口無言。再加上他嗓音柔美,談吐優雅,陸楠不知不覺竟然和他閑扯了一個多小時。


    而最後香檳公爵一反常態沒有死纏爛打,幹淨利落的起身告辭,十足十的紳士,十足十的風度翩翩。陸楠在他走後簡直覺得自己怕是認識了一個假的香檳公爵。不過想想上一次他們的交往,除了互相演戲就是直奔主題的摸來親去,哪有什麽精神交流。如果一開始他展現給自己的就是這一副麵孔,陸楠覺得自己恐怕不會那麽排斥他。


    其實仔細想想,香檳公爵雖然生活混亂,但他起碼有一個優點,從來不強迫女性,玩的是你情我願。即便是為了獲取利益才追求她,至少他絲毫沒有掩蓋的意思,表現得十分坦誠。陸楠不是想為他辯解,總比故作深情惡心人好點。


    “這麽一想,好像他也沒那麽討厭了?”


    意外發現了香檳公爵的另一麵,陸楠不免有些煩惱。發了一會兒呆,她不得不承認,其實自己果然還是有點舍不得他那張小白臉。現在她對香檳公爵的心態就很詭異的是一種前男友的視角。要是他真的因為自己冷淡爽快放棄,那麽必須不爽。可要是就此順水推舟的接受他,那自己之前的糾結和決心豈不是都喂了狗。


    “嗯……算了,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陸楠搖了搖頭,眼下最重要的是辦正事,還有一堆事情等著她處理解決,男人什麽的以後再說。


    顧慮到立刻就去找朱利安會引起不必要的懷疑,陸楠處理了一下政務,還批閱了一陣文件,看著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慢吞吞假裝不經意的提起了朱利安,表示先邀請他一起吃個飯,順便聊聊。由於這個年代領主們招募打手是件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沒人對此產生疑慮。很快的,陸楠就在餐廳見到了被侍從們帶來的朱利安。


    “請坐吧,不用拘束,隨便一些。”


    陸楠指著一桌子豐盛的食物熱情的對朱利安說,朱利安依舊是那副木訥的表情,機械的回了一禮,就坐在了陸楠的對麵。


    陸楠一邊吃東西一邊悄悄的打量著他,她確實沒料到朱利安以這樣一種方式出現在了麵前。一直以來她腦中朱利安的印象就是穿著罩頭兜帽的黑袍男,忽然見到正常打扮的他,多多少少有些不習慣。但是還真別說,他穿著貴族服飾的樣子還不錯,哪怕年紀大了點,也是一個成熟憂鬱的帥大叔,就是總顯得有些違和感,和宮廷這種地方的畫風格格不入。陸楠看來看去,都覺得他更適合穿著鎧甲手執長劍的造型。即便是長相氣質完全不一樣,朱利安總是讓她聯想到騎士阿弗裏。嗯……大概是他們兩人身上都帶著一種肉眼看不到的殺氣吧。


    可阿弗裏隻會讓人感到敬畏,雖然和他沒有太多的交集,陸楠回憶起見麵的場景,依然覺得隻要有他站在身後,就會湧起一股安心感,因為知道他一定會堅定永不動搖的站在原地。而朱利安即便是坐在燈火輝煌的餐廳裏,身上依舊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陰冷。雖然他極力的掩飾,可仔細觀察仍然可以發現,他不喜歡太過明亮的地方,他好像隻是在普通的吃東西,整個人卻都處於絕對的戒備中。陸楠看著那個負責上餐的仆人在他身邊走來走去,很擔心朱利安下一秒就會按捺不住的用餐刀刺穿他的喉嚨。


    當然她知道朱利安不會這麽做,可就是有這樣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麽。


    “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您的年齡嗎?”


    因為身邊還有不少侍從仆人在,陸楠不能直接了當的問,隻能找了個看似隨意聊天的問題。不過她確實很好奇朱利安到底多少歲了。


    也許是演技的關係,朱利安全程都扮演著一個麵癱且無口的角色,聞言他隻是動了動眼皮:“四十一歲。”


    “咦?這可真的沒有看出來,我還以為您隻有三十來歲呢。”


    反正現在不管幹什麽都可以借口是演戲,陸楠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捂著嘴詫異的說,心裏快速的推算了一下,如果他沒說謊,那麽公主出生的時候他也就二十五歲,正值青春年華,愛上公主的母親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能和我談談您過去的經曆嗎,我很感興趣呢。”


    喝了一口酒,陸楠又繼續追問。


    朱利安總算是抬頭,飛快的瞟了她一眼,陸楠被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暴露了,結果他隻是低下頭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回答:“隻是一些打打殺殺的無聊過往,我不想說。”


    默默在心裏歎了口氣,她就知道,哪有這麽容易套話。再說他也完全可以隨便編造一個說法來糊弄她。陸楠沒有再說什麽,吃著東西感到很無語。誰能想到朱利安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到她的身邊,現在搞得她想找個理由跟他私下談談都不行了。在王宮裏陸楠基本就沒有落單的時候,身邊永遠都存在著至少三個人以上。她倒是可以找個理由把人都屏退好和朱利安單聊,但這麽做估計不到半天他倆的流言蜚語就能傳遍整個王都。換個人陸楠可以不在乎,可是朱利安他身份有問題啊,萬一引起太多注意被人發現他不對勁了怎麽辦。


    陸楠暫時也不想給自己弄出任何花邊新聞,馬上就要去教廷,還肩負著刺探消息跟刷阿弗裏好感的重任,她必須保持一個清白無瑕的名聲。


    “非常感謝您願意暫時擔任我的護衛,在此期間我不會過多的約束您,也希望您可以留下愉快的記憶。”


    陸楠主動的和他打了個招呼,就帶著一幫子隨從們離開了餐廳。


    兩個人吃完東西陸楠都沒能和他說上幾句話,但是陸楠也不怎麽發愁,王宮裏不方便,出門了還怕找不到機會?陸楠原本還想悄悄監視他,看他會不會和王宮裏的那個隱藏刺客聯係。不能找出那個人她心裏總是很不安,雖然她已經借著整理名單的名義把所有侍從雜役都排查了一遍,卻沒有找到什麽可疑的對象。但是轉念一想,這麽做肯定瞞不過朱利安,還是算了。想必隻要朱利安不死,那個人也不會忽然發瘋。


    回到房間後陸楠在貝赫倫夫人和幾個侍女的幫助下換好了衣服,她原本還想把安茹公爵召進宮來問問話。想到這幾天因為她要離開王都,安茹公爵已經忙成了狗,還是不要去主動找罵了。陸楠對著鏡子梳理頭發,隨意的問貝赫倫夫人:“夫人,您聽說過朱利安.伊斯特伍德這個人嗎?”


    本來隻是隨便問問,沒想到貝赫倫夫人竟然還真的知道。


    “您是說今天下午香檳公爵為您推薦的那位劍術大師嗎?我倒是聽說過,而且大概五、六年前我還在洛林見過他一次。”


    “嗯?”


    陸楠頓時來了興趣,轉身拉著貝赫倫夫人的手:“真的嗎,快給我講講,當時是怎麽回事?”


    第127章


    見陸楠很感興趣的樣子,貝赫倫夫人為了討好她,不免打起精神,仔細的回憶起來。


    “具體是什麽時候我真的記不太清了,我隻是依稀想起來,那時他正好在王都,似乎是被一位伯爵邀請來教授劍術,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麽理由,有一位公爵的侄子向他提出了決鬥的要求,當時這件事鬧得很大,不少人應該都知道吧。”


    “哦,是這樣啊,那麽最後決鬥誰贏了呢?”


    貝赫倫夫人笑了起來:“決鬥根本就沒有發生,那位伊斯特伍德先生沒有理睬,還向雇主提出了辭職的要求,打算離開王都。很多人都罵他是個膽小鬼,說他不配那麽響亮的名號呢。結果那個公爵的侄子找了很多人想在他出城的時候截下,最後被他痛打了一頓,雖然沒有殺人,那個不知好歹的家夥還是被他砍掉了一隻手。”


    “他弄傷了公爵的侄兒,難道就沒事?”


    貝赫倫夫人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說起來這位先生的身世也一直有很多傳言,盡管他確實不是出身在那個貴族世家,但大家都傳言他出身不凡,我想大概也是,一般的普通平民可沒有他那樣的底氣,而且也不可能有機會學到如此高超的劍術。我猜測也許他是某個大貴族的私生子吧。”


    陸楠仔仔細細的詢問了一番,結果發現貝赫倫夫人確實隻知道這些,不禁有些無奈。既然如此,看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朱利安.伊斯特伍德確有其人,不是他憑空捏造出來的身份。也是,俗話說大隱隱於市,誰會想到一位有名的劍術大師居然會是地下黑暗組織的首領呢——呃,雖然陸楠也不清楚到底有沒有這樣一個組織的存在。可朱利安那神神秘秘的行事,總不見得是什麽光明正大的美好團體吧。當時陸楠胡亂猜測一通,現在她倒是真心開始懷疑這裏有沒有兄弟會了。那麽她算什麽?聖殿騎士的後裔?


    為自己的腦洞暗自好笑的一番,陸楠感歎著終於找到了一點可以追查方向的同時,也對這個亂七八糟私生子遍地都是的時代感到很糟心。就是因為這年頭貴族的私生子太多了,想要掩蓋真實身份的最好辦法就是製造一個私生子的假象,反正也沒人知道到底是誰的私生子。如此一來就可以解釋為何身為平民卻有各種優質的資源。雖然大多數貴族都不把自己的私生子當回事,但還是有小部分貴族挺在乎私生子,哪怕不能公開承認,私下會精心培養。這種事情屢見不鮮,是一個人們心照不宣的秘密。比如陸楠就知道弗蘭德斯身邊最得力的一個管事其實就是他的私生子。


    估計想從這個方向去追查朱利安的來龍去脈肯定沒戲,他絕對給自己早就安排好了一個蒙騙世人的虛假身世。不過有一點還是可以得到證明,他肯定不是出身在普通的家庭。陸楠估摸著搞不好他還真的是什麽隱姓埋名的貴族。她心想從公主母親的方向去調查也許可以得到一些進展。隻是前任皇帝把公主母親的一切信息都基本抹掉了,陸楠又不好在這個時候大張旗鼓的去調查,所以隻能暫且按下不提。


    “反正我隻是擔心他來曆不明還隱藏了什麽陰謀才想調查清楚,既然朱利安本人對我暫時沒有任何惡意,姑且放放應該也沒什麽關係。等我處理完了教會和加冕的事情再說吧。”


    打定主意,陸楠就決定暫時不再去追查,免得引起朱利安的懷疑。重新回溯的這一個月裏她可沒閑著,緊鑼密鼓的做了不少事情,每天也是累得夠嗆。朱利安和她背後的神秘團體雖然還是存在威脅,但緊急程度排不到第一,在陸楠的心裏,穩定政局掌握大權,還有賺錢才是首位。等到她正式加冕,錢權到位,朱利安也翻不起什麽浪花,大不了她直接出兵來個大清繳,把他們一網打盡。


    又過了一天,見人安排得差不多,王都的事情也一一妥善的處理好了,陸楠便將攝政監國的權力托付給了安茹公爵和弗蘭德斯公爵兩個人,正式帶著幾百人的護衛隊和騎士團離開了王都,踏上了去教廷的旅途。要問為什麽會帶上弗蘭德斯公爵?當然是為了維護一下他的臉麵,不要讓他心存不滿。安茹公爵目前還沒有辦法徹底控製整個宮廷,陸楠也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大權獨攬,所以和弗蘭德斯公爵的關係必須得適當維持一下才行。臨走前陸楠還單獨召見了弗蘭德斯公爵,和他長談了一番,真情實意,說得他老淚縱橫。不管兩個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總之君臣相得,一時間誤會煙消雲散,弗蘭德斯公爵發誓他一定會好好為陛下看好家,並且衷心希望女王陛下一帆風順,早日歸來。


    所以陸楠沒有什麽後顧之憂的放心啟程,卡洛曼留在王都的各種暗手都在陸楠的授意下被路德維希查了個底朝天,卡洛曼的領地更是因為爵位封號的變更以及卡爾的監國鬧得不可開交,據說卡洛曼的妻子正跟卡爾明爭暗鬥,上演宮廷風雲。她覺得吧,除非被流放的卡洛曼忽然撿到神器擁有了逆天外掛殺回王都,基本上她不太可能翻船。


    “哎呀,我真是個陰險的人啊。”


    坐在馬車上陸楠回顧了一下自己的傑作,心裏美滋滋,看來她挺有陰謀家的風範嘛。


    盡管陸楠很擔心這一路上會不會遇到什麽匪夷所思的危險,實際上正常人都不會沒長眼睛的來招惹他們這一行重兵護送的隊伍。哪怕土匪強盜泛濫,他們又沒腦子進水,搶劫也不敢搶到一國女王的頭上。這年頭人口稀少,強盜要是能拉起一支可以跟陸楠的護衛隊抗衡的隊伍,他們還當什麽強盜。所以雖然旅程比較無聊而且辛苦,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個月,還是順利平安的抵達了教廷所在地——羅馬。


    說到羅馬這個城市的名字,不知道的人恐怕少之又少。陸楠以前很喜歡意大利,一直很想去意大利旅遊,可惜有時間的時候沒錢,等有錢了她偏偏又沒時間。在她的印象裏,羅馬是一座充滿了曆史和浪漫的城市,隻是沒想到自己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踏進了羅馬的大門。


    在她的時代,教會的總部梵蒂岡就位於羅馬市內,麵積很小,是世界上最小的國家。但在這裏,整個羅馬都是隸屬於教會的,基本上就是教皇的封地。原本的意大利現在已經不存在了,被瓜分成了好幾塊,分別被洛林以及東西法蘭占據。但羅馬卻不屬於任何一個國家,它獨立在外,是教會的私人領土。


    陸楠一行人很順利的就進入了羅馬城門,教會雖然一貫自命清高不受君權管製,但身為女王,陸楠還是可以享受特殊的對待,教會可不敢對她指手畫腳——起碼公開場合不敢。


    陸楠原本還很擔心這是一個針對自己的圈套,但是見守衛城門的士兵對自己的到來隻有驚訝和意外,而且進入城市之後行人街道都沒有任何異樣,這才稍微放下心,覺得自己大概是想多了。作為一座曆史古城,陸楠坐在馬車上見到了不少充滿曆史厚重感的建築,而且街道上見得最多的也不是平民,而是各種身穿長袍的修道士修女,以及套著有十字標記外袍的教會騎士,這一切都讓她感到無比的新鮮。


    她企圖將見到的一切和記憶裏在各種節目網絡上看到的羅馬對個對比,卻沮喪的發現根本沒有什麽相同之處。雖然說她的時代裏意大利政府極力維持著羅馬古城的風貌,但這畢竟是一千多年前,怎麽可能一樣。再說陸楠一直覺得這裏壓根就不是她所在時空的那個地球,搞不好是什麽平行宇宙,到處都是似是而非的存在。直到,馬車駛過中心地帶,陸楠赫然看見了一座醒目的圓形建築物,愕然得差點從座位上站起來。


    啊,她認識這個建築物,事實上大多數人都認識——羅馬競技場。


    雖然她看到的競技場和印象裏那個有著顯著不同,它更加完整,沒有那麽殘缺。


    也不知道為什麽,陸楠盯著競技場,居然有種想哭的衝動。這算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見到和原本世界有聯係的存在吧。


    可惜駕駛馬車的護衛不知道陸楠此刻的心情,很快他們就從這種偉大的曆史遺物前走過,陸楠戀戀不舍的回頭,競技場依舊一點一點的消失在了她的視野中。幸好馬車裏此刻隻有她一個人,所以才沒有被人看到她的失態。陸楠吸了吸鼻子,自嘲的想,她竟然也有感情如此豐富的時候,隻是見到一座建築物就激動的差點哭了。


    馬車吱嘎吱嘎的在石板路上行駛,陸楠和她的護衛隊以及騎士團所到之處引來了無數關注的目光。按照那個年代的標準,她這排場也足夠驚人了。雖然陸楠特意囑咐把馬車上的王室標記遮住,可是一般的領主哪裏養得起這種規模的護衛隊,更別提那些騎士了。所以還沒有抵達他們的最終目的地梵蒂岡宮的時候,遠遠就有一隊教會騎士騎著馬飛馳而來,陸楠完全不覺得奇怪。好歹她也是女王,而且還是未來的皇帝,教會如果不派人來迎接一下的話,未免太無禮了。


    那隊騎士都是典型的教會騎士打扮,裏麵穿著鏈甲,外麵罩著十字標注的袍子,頭上戴著樣式古怪的頭盔。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絡腮胡,老遠就下了馬,客客氣氣的步行迎了上來。


    “歡迎您,尊敬的女王陛下,我是教會聖殿騎士團團長約翰.蒙特比多,受教皇陛下的命令特地前來迎接您的到來。”


    陸楠早就命令馬車和護衛隊停下,帶著端莊的微笑從車窗裏探出頭。


    “非常感謝教皇大人的好意,這是我的榮幸。”


    “幾天前我們才接到消息知道您禦駕親臨,得知您如此的虔誠,教皇大人感到非常欣慰。有您這樣擁有堅定信仰的教徒,實在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聖殿騎士團團長約翰看起來是個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結果說起客套話來異常熟練,和陸楠見過的騎士形象完全不同。這年頭騎士還沒有到泛濫的地步,大多數騎士還是挺像那麽回事的。陸楠最熟悉的騎士,一個就是她的私人騎士團大團長布拉曼特,還有一個當然就是阿弗裏。其他的騎士陸楠接觸得不多,但感覺上都是些不錯的人。這位聖殿騎士團團長與其說是個戰士,陸楠覺得倒更像個外交部發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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