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小悠是隻有恩必報有仇必記的貓。


    如果老太太口氣好點,他還會看在鄭先生的恩情上忍著他的親人,可老太太一副把他當生育機器的口氣,褚小悠炸毛了。


    當初是誰讓黃家蘭去他學校鬧,褚小悠還記著呢!


    他一直沒發火,是褚小悠覺得在愛情裏麵鄭先生為他灌注的太多,鄭先生就像一片海洋包容著他,愛他,他則是被海水浮起來的一艘小船。


    他如何能還清廣闊無垠的海麵?


    褚小悠對鄭先生有無盡的柔情,想把自己都給他,如果鄭先生反對他會放棄自己的理想,可這不代表他能這麽忍讓慈禧。


    褚小悠是真煩她了,有生育癌是她的事,褚小悠才不需要為人類繁衍做貢獻,不需要被人養老,他更不需要被逼著生。


    老太太許多年沒被這麽反駁國了,氣的用拐棍打人,褚小悠畢竟年輕,連忙後退幾步:“你幹嘛?打人也是犯法的!”


    老太太想到自己兒子越發的氣,眼見著夠不著褚小悠了,眼神一毒,反而一改先前的橫眉冷對:“我來是提醒你,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隻有一個兒子的感受了,再生一個,不僅為了鄭家好,對我重孫,對你都有好處。”


    老太太什麽人物,如今擺出失獨老人的麵目已經是示弱了。


    褚小悠倔著嘴說:“我軟硬不吃的,我怎麽對黃家蘭的,你知道的!”


    老太太鍥而不舍的跟褚小悠大眼瞪小眼,期間從爺爺輩開始說起,說到鄭錚怎麽被“搶走的”直到鄭錚回家才把老太太趕走。


    褚小悠這會已經氣著了,等老太太走了問鄭錚:“你還想要孩子麽?”


    鄭錚看了褚小悠一眼:“我要孩子你就不跟我離婚了?”


    褚小悠低低嘟囔:“要了再離。”


    鄭先生直接壓住了他。


    其實對比褚小悠,鄭先生的個性才把結婚證看的重,有個本本踏實點,鄭先生就是這麽信任合約的人。


    談判沒談妥,雷焱倒是沒怎麽催他,褚小悠也覺得這是人生大事,每天慎重的考慮,結果一直到了搬到別墅去了,他也沒考慮明白。


    離婚還是不離婚?


    手術還是不手術?


    這學期基本是實習期了,褚小悠每天都去基金會上班,他現在自己開車毫無壓力了,但為了前陣子網絡上的事情身後還跟著保鏢。


    褚小悠是不喜歡保鏢的,總覺得毫無自由。


    可這天他開車時發現不對勁,保鏢也先看見了,突然在公路上攔住了褚小悠車子旁的一輛轎車,褚小悠坐在車上沒動,看著保鏢伸手似乎找裏麵人要什麽東西。


    被跟蹤經驗多了,褚小悠知道自己被拍照了。


    這一點讓褚小悠有點不勝其擾,他跟鄭先生都不是明星,不知道這些人哪來的閑情逸致來拍他們,同性戀就這麽稀奇麽?非要追根究底?


    褚小悠推開車門下車,徑自走到保鏢被偷拍人糾纏的地方,保鏢看到褚小悠連忙擋住了他:“您還是回車裏吧?”


    褚小悠走到車前,對裏麵的人說:“你出來我跟你談。”


    車裏是兩個人,除了一個負責開車的,還有一個虛胖的大哥負責拍照,他看了褚小悠一眼:“你可以去告我,但打我摔我東西也要負責的。”


    褚小悠忍著邪火:“我不要你相機,也不打人,我才沒你這麽猥瑣。”


    那人馬上反駁:“你別罵人啊!”


    褚小悠怒了:“我哪罵人了,我罵的東西!”


    “你要談什麽?”那人不再糾纏。


    褚小悠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戒指:“我,你是不是說我是鄭錚的同性戀人,還要把他老婆找出來?你看清楚戒指了,跟鄭先生同款,我就是鄭家的夫人。”


    那人一臉懵逼:“什麽鬼?我們華夏沒有同性戀婚姻法啊。”


    “滾你的蛋啊!我是女人!”褚小悠從口袋裏扒拉出自己的女性身份證:“看清楚,我是女人,我隻是愛穿男人衣服,怎麽了?我們鄭先生口味重怎麽了?”


    那人:……


    “還要不要拍?要不然我脫褲子給你拍?”褚小悠也是急了,怒火三丈:“我實話跟你說吧,我跟鄭先生不僅結婚了,我們還有孩子了,我也不是男人,不是女人,我就是個雙性人,怎麽樣吧你們?”


    那人:……臥草。


    褚小悠眼裏變得紅通通的,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性別,心裏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雙性人就不能戀愛了?不能結婚了?我礙著你們什麽了還要跟蹤我?”


    說完,他甩腦袋回到車上,帶著眼淚把車直接出去,保鏢在後麵暗暗著急,一邊示意給鄭先生打電話,一邊追了出去。


    原地隻剩下偷拍的大哥在懵逼。


    不會……鬧出人命吧?


    褚小悠車技一般,平時都是兢兢業業的按照交規走的,但是今天太難受了,他踩了油門超了前麵的車還覺得挺過癮的,人生就是要瘋狂。


    我是雙性人,怎麽了?


    愛怎麽怎麽吧!


    那些混蛋愛滾多遠就滾多遠。


    他可以告訴全世界,我就是個雙性人,老子不僅能生孩子,還能跟鄭先生結婚,你們就羨慕去吧!


    褚小悠一路飛快的到了鄭先生辦公室,因為事前有保鏢的聯係,褚小悠一來就被放行,像旋風一般刮了進去。


    大家都沒來得及看清鄭夫人的身影。


    褚小悠第一次進鄭氏大樓,進門他就開始哭,鄭先生無奈的坐在他身邊,輕輕抱住他:“真的想離婚?”


    褚小悠沒說話。


    鄭先生又問:“想手術?”


    褚小悠點點頭:“我一直是這麽想的……”


    鄭先生沉默片刻:“好,無論你做什麽樣的決定,我都陪你走。”


    雙性人變性手術前前後後可能要上十來次大小不等的手術台,從這裏切一塊肉,縫補在那裏,是挖肉補瘡的辦法,對身體傷害不可謂不大。


    動過手術的身體,那些器官都會留下永久的疤痕,醜陋而可怕。


    在時間上,可能需要半年才能做完手術,身體的恢複則要更久了。


    一個雙性人的手術到底是為什麽了,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幸福,還是社會的認知他必須確定一個性別,才能走下去?


    鄭先生神色晦暗:“小悠,我不讓你手術,隻是怕你的身體抗不住,你懂麽?”


    褚小悠點點頭,哭的有點厲害:“鄭先生,我最後問你一遍,以後我手術了你就不能後悔了,不能因為討厭我的身體要跟我分手。”


    “知道我是雙性人,你為什麽要包養我?是因為……好玩麽?”


    鄭先生看著褚小悠,認真的說“因為我喜歡你的性別,天使的性別。”


    鄭先生現在都還記得,第一次看見褚小悠是因為去看廣告拍攝,而且是經過攝影棚的時候看到別家的,那個廣告特別傻逼,一群人拿著是小麵包伸胳膊跳舞,鄭先生瞟了一眼,就看見人群第二排褚小悠傻兮兮的跟著伸胳膊,滿眼的驚慌失措。


    然後,他就出錯了。


    導演劈頭蓋臉就是罵,鄭先生在外麵停住腳步,靜靜的看著褚小悠。


    那會的褚小悠比現在還要青澀,身體細瘦,麵龐清純,一雙眼睛裏都是懵懂跟害怕,可又不會讓人覺得他軟弱無能,他就像一片綠薄荷,清清涼涼的散發著誘惑。


    鄭先生後來知道他是雙性人,也覺得沒什麽,他反正看中的也不是性別。因為在那之前鄭先生沒覺得自己是同性戀過,既然這麽驚世駭俗的原則都被打破了,再突破一下也沒什麽負擔。


    後來親眼目睹後,鄭先生覺得真他媽的太爽了。


    因為雙性人的原因,褚小悠對自己身體藏的很深很深,在他麵前打開後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佛蓮,美的驚心動魄又純潔。


    鄭先生占有欲強,變態欲望被激發,當即就不放人了,他覺得自己怎麽看那具身體都看不夠,那臉蛋也可愛的不行,隻要看到褚小悠他就滿心的柔情蜜意跟瘋狂的破壞欲,再加上褚小悠不讓他碰,鄭先生那些日子每天都血脈噴張,垂涎三尺。


    可褚小悠突破的很困難。


    鄭先生對褚小悠的需求與日俱增,從那種被清純的蠱惑變成了蠻橫的愛情。他眼裏的褚小悠太美了,真的太美了,太美了。


    他就像一個壞人,一點點收緊褚小悠的清純,然後教會他眉目含春,身體發軟,需求男人,會哼哼,會想要,會黏著他撒嬌叫老公。


    如果他跟褚小悠之間誰有錯,那肯定是他。


    “貓咪,相信我說的話麽?”鄭先生問。


    褚小悠點點頭,貓眼裏都是信賴:“我相信,你也是我的小天使。”


    鄭先生本來還有點苦情,聽到這句話無奈的笑了,褚小悠怎麽說呢,小貓咪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他彈了小貓腦門一下:“那就聽老公的,無論怎麽樣我都陪著你,你也要陪著我。”


    褚小悠重重點頭。


    為了不耽誤鄭先生的工作,小貓蜷縮著身體坐在沙發上,沒一會就睡著了,他最近心裏事情多了,鄭先生偶爾應酬又多,他一個人在家晚上總是自己把自己嚇醒。


    鄭先生在身邊,空氣裏都像又安全感了。


    那天之後,褚小悠火氣變小多了,連心目中的壞人都沒給差臉色看了。小貓脫離炸毛狀態,每天都很開心,臉蛋都紅潤了不少。


    那天雷焱找他,褚小悠掏出了自己的兩個戶口本,說:“我已經下決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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