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鄭國棟罵的狗血淋頭終於罵走後,老太太氣的發暈。


    鄭國棟是老太太一手帶出來的,但性格懦弱又磨嘰,人家是媽寶男,他是寶媽男。老太太實在看不上他那狗樣,還去翻自己兒子家垃圾桶?


    老太太其實想生第二個兒子的,但是鄭先賢真的是蠻脾氣,當年成親的時候就沒碰她,當時她婆婆還在,老太太是慫恿的鄭先賢他媽給兒子下跪,才有了鄭國棟。


    後來鄭先賢再也不肯碰他了,可那頭倔驢也不亂搞,兩人婚姻名存實亡,老太太想發脾氣自己理虧,為了麵子隻能說是自己不喜歡孩子。


    後來鄭錚出生,老太太看看自己教出來的孬種,再加上那時候工作忙,半推半就就讓鄭先賢把鄭錚帶走了。


    結局也不理想,鄭錚性格跟他爺爺如出一轍,老太太費了老大勁兒把他從部隊趕出來,完了就反咬她一口。


    老太太不是不能動褚小悠,是沒有完全的準備她也傷不起。


    老太太忙碌了一輩子,機關算盡,還是需要一個她滿意的繼承人的。


    她想要褚鄭,如果再來一個也不介意。


    想到此處,她拿起座機給楚小木打了電話,說:“我交代你的事情緩緩,先辦別的,你跟褚小悠畢竟是兄弟,讓你對付他於情於理也不合,你去勸勸他,說他再生一個我們鄭家說不定就接納他了,母憑子貴,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楚小木掛了電話,想:生你麻痹,貴你大爺!


    最近他都忙於學習沒有管褚小悠那邊,對花花公子鄭國良更是眼不見為淨,楚小木覺得鄭國良的存在就預示著鄭家教育的徹底失敗,他還特別討厭老太太這套鬼理論,他雖然沒讀書,但也知道大清早就亡了。


    都是些餘孽。


    他給褚小悠打了電話:“剛才老太婆下新指示了,你來我房間一下。”


    褚小悠有點不願意,他覺得自己跟楚小木關係尷尬:“在電話裏說吧。”


    楚小木冷著聲音:“你的智商電話裏聽不明白。”


    褚小悠頓時怒了,他正咬著管子喝酸奶呢,聞言差點把塑料管都咬斷了:“你等著,我今天非要教訓你。”


    褚小悠這話聲音說的很大,很凶,褚頂頂還沒見過他爸爸這麽牛逼的時刻,抬起眸子模模糊糊的看了一眼,懵懂。


    褚小悠豪情萬丈,跟鄭先生說:“我去見楚小木了,我跟你說,這事你別插手,我今天非要揍他一頓讓他知道誰是哥哥。”


    鄭先生好笑:“我陪你吧?”


    褚小悠搖頭:“治他還不需要你陪,就一小屁孩。”


    單刀赴會是不需要勇氣的,隻要怒氣就行,褚小悠找鄭國良打聽了房間,鄭國良還特別溫馨的說他給楚小木訂的可是超級無敵海景房,沒有委屈他弟弟。


    褚小悠冷笑:“你也要敢委屈他啊,那天拖箱子的倒黴蛋是誰?”


    鄭國良沒想到褚小悠居然能還有毒舌的時刻,心道果然老天爺不愛他,人人都能欺負他!


    掛了電話,他去嚶嚶嚶了。


    褚小悠吸了兩天的陽氣,精神頭正足著呢,沒花五分鍾就到了楚小木房間。人家房門輕輕掩著,褚小悠皺眉想楚小木怎麽不關門,推開就發現裏麵全是燈光。


    這可是白天。


    楚小木沒在房間裏,可窗簾拉的死死的,沒讓一點海景滲進來,床上地上全是參考書、字典,有些還翻著顯然是看了一半。褚小悠蹙眉,聽見浴室裏傳來動靜,他喊了一聲楚小木。


    楚小木沒應聲,但是人很快就出來了,麵色陰鬱,看上去狀態不太好。


    愛學習愛成這樣病態的,褚小悠還真沒見過,他忍不住又皺眉:“可以拉窗簾麽?”


    楚小木沒理他,徑自去沙發上撿了個本子起來。褚小悠見他沒反對就去拉開了窗簾,日頭照了進來,房間裏瞬間變得清爽了不少。


    楚小木把本子遞給褚小悠,死魚眼裏依舊沒啥情緒:“老太太給我打電話,讓我勸你再生一個。”


    褚小悠瞬間驚呆:“她有病吧?”


    “本來就毫無人性的老太婆,說不定還希望你死在懷孕的路上。”楚小木說著,淡淡看向褚小悠:“你看本子吧。”


    褚小悠不明所以的翻開公文本,第一個反應就是楚小木的字真醜。


    可能真是沒讀書,拿筆稀少,楚小木的字還跟一年級小學生一樣歪歪扭扭的,但是他握筆的時候很有力,差點把紙張都劃破了。


    上麵寫著劉大富,車禍當場死亡。


    劉康,因賭債雙腿截肢,後無錢醫治自殺死亡。


    褚小悠莫名其妙:“這是什麽?”


    “大概一年前左右你發生過一場車禍,劉大富就是肇事者。”楚小木說。


    褚小悠啊了一聲,想起當時來房裏找他鬧的人,他還準備用尿壺砸來著:“他們父子都死了?”


    劉大富死他是知道的,當時並沒有多大感覺,就是命運無常這個人怎麽就找他撞了。


    “他們死了關我什麽事?你不會是想說鄭先生為了替我報仇弄死了這個什麽劉康吧?”褚小悠才不相信。


    楚小木冷笑一聲:“不是他就是有人要滅口,你都不好奇你怎麽會一點都不知道?我查到當時劉大福是故意殺人。”


    褚小悠懵了:“什麽意思?”


    “鄭錚跟那個林近言都把你當溫室裏的花朵,他們不會告訴你,但是我沒人性可以給你說。”楚小木麵部陰森:“我從小就跟著那女人跑江湖,所以認識這些地下的人,劉康欠了一大筆賭債後來突然還清了,我當時覺得這肯定有個來錢的門路,就打聽了一下,但是我不知道跟你有關。”


    “直到前幾天我看鄭錚的新聞才知道,他好像被拍到過跟陳因海有過飯局,後來這個人也因為吸毒被抓了。”


    陳因海是金絲鼠,褚小悠當時也看了新聞,但是完全沒跟自己聯想到一起。


    褚小悠再翻一頁,果然看到金絲鼠的名字。


    “殺人無非就是為了錢或者情殺,但是陳因海是沒有這個本事的,他隻是被雪藏然後受苦,在裏麵的作用應該不大,所以殺人的多半是為了錢,為了你老公的錢。”


    褚小悠已經咋舌了,現在完全沒有要揍一頓楚小木的想法。


    “但是能拿到錢的有幾個?他死了能繼承的隻有他的親屬,所以我一開始就想到老太婆,但是我聽老太婆今天說再生一個就知道不對,她不會動手殺鄭錚,因為沒有好處。”


    “但這個人肯定是鄭家的人,他開始或許隻想給鄭錚警告。”楚小木眼睛看向褚小悠:“褚小悠,現在這件事過去一年了,老太婆那樣撐不了多久了,走路拐杖都拿不穩,鄭家一切都要分贓都位了,這個人肯定急了。”


    “鄭錚還沒查出來,我不知道他是查出來放過了他,還是這人藏的太深了,但就算查出來了是他的家人,他也不好下手。”


    楚小木說:“現在我有懷疑的對象,就是鄭錚的爸爸,要不要調查隨你們,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要不要問鄭錚怎麽處理也隨你。”


    “還有,你不必覺得我對你好,我隻是想要點賞錢而已,你會給吧?”


    褚小悠沒錢。他也沒把這話當真了,走出楚小木房間的時候他還猶豫的回頭看了楚小木一眼。


    楚小木背對著他,雙手插兜裏陰沉的看著海。


    十四歲的孩子裏,他稍顯矮和瘦弱,也顯得太陰沉世故。


    隻要是看見他的人都會討厭這份陰沉,可也許這隻是他活下來太不容易。


    褚小悠說不上同情他,但再次覺得那女人真不配當母親。


    褚小悠悶著腦袋回鄭先生那裏,說實話楚小木的話他到現在還有點不相信,但其實內心底又有點相信了。


    如果是脾氣大點,褚小悠可以找鄭先生發大鬧一場,但是褚小悠覺得沒必要這樣,他看得出鄭先生也是關心他的,自從回來後他的保鏢就沒下過5人,連著蜜月後麵都跟了大批人馬。


    可死亡的威脅又太可怕了,褚小悠雖然敢坐車,但到現在都沒開過車了。


    但是這件事他必須跟鄭先生溝通,他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瞞著鄭先生,他不會騙人。


    褚小悠進房間的時候,鄭先生正在看文件,這些日子鄭錚陪著他從來沒管過公務,褚小悠還是第一次發現他看文件。


    原來是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啊。


    鄭錚看見他回來,把文件放在一邊朝他招手:“怎麽樣,有沒有揍楚小木?”


    褚小悠搖頭,依偎進鄭先生懷裏,昂著毛腦袋說:“鄭錚,你調查過楚小木沒有?”


    鄭先生笑笑:“有,隻要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我覺得你不用知道。”


    褚小悠悶了一下,鄭先生有時候就是太把他寵著了,但是他不是小孩子了,但是楚小木的檔案就是責任,他真的要看麽?


    一片黑暗的過去,也許就是他跟楚小木沉重的包袱。


    褚小悠不想就這麽跟那個女人妥協,那女人要他照顧楚小木,他一點也不想幹。


    他跟楚小木就像黑暗裏的雙生子,沒有公平公義可言。


    褚小悠抿了抿唇,繼續昂著腦袋看鄭先生:“剛剛楚小木告訴我那次車禍有幕後黑手,他想傷害我們,是不是也想傷害褚頂頂啊?”


    鄭錚可真是沒想到楚小木能知道這個,臉上意外一閃而逝,又笑了起來:“這小子鄭國良看不住啊。”


    褚小悠心想鄭國良連他都看不住啊,更何況是他這個怪異弟弟。他有點不開心:“他還說想殺你的是你爸爸。”


    鄭錚黑眸看著他:“無論是誰,我都會交給國家法律來裁定他的生死。”


    褚小悠說不出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別的,他抽了兩下鼻子突然哭了。


    褚小悠也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什麽,也許是為了他自己,也許是為了鄭先生,也許是為了褚頂頂,甚至可能為了楚小木。


    他真的好傷心。


    鄭先生輕輕吻他,然後在他哭聲裏進入了他。褚小悠哆哆嗦嗦的,哭的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可是爪子卻軟乎乎的想抓鄭先生,又想用力又沒力氣,超想被愛,被寵的全身軟。


    不要離開鄭先生了。


    想把鄭先生抓進貓窩裏藏起來。


    褚小悠睜開迷迷蒙蒙的貓眼:“回家……”


    褚小悠不是笨蛋,知道有人要對他們不利,褚小悠覺得自己更加要武裝自己,讓自己變堅強,首先就要活的像個人。


    他不能像以前一樣一出事就躲著,連個情敵都不敢麵對,麵對了還輸。


    他要站在慈禧麵前,站在凶手麵前,站在所有人麵前堂堂正正的做人。


    褚小悠是確定了事業目標的,現在他也清楚了,他一切要從原點開始,麵對自己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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