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的想來想去,薛宥秉還是覺得剛剛毒族少族長和那個工族小子提到的事情,可以利用一下。  因為如果其餘三族知道了蠱族肆意私下枉顧雪山外普通人的性命,甚至還引起了有關部門的關注,那麽為了五族不全都被拉下水,那其餘三族就一定會有動作。  至於這件事要怎麽捅出去,看來他還得先找到那些蠱族少女被關著的地方。  其實隻要仔細的想一想,薛宥秉就大概猜出這個地方在哪兒了,畢竟論洗腦的功力,除了蠱族那幾個不是人的長老之外,最厲害的就是他生母那個女人了……  靠著一張隱匿氣息的符篆,薛宥秉到了當年他曾經住了十幾年的那個小木樓附近的時候,就已經發現這附近新蓋了不少和木樓畫風差不多的小木屋,而且憑著他的耳力,還聽到了不少姑娘、少女嘰嘰喳喳的聲音。  看來族裏的長老是把他母親那個所謂的聖女當成古代的‘老鴇’在用了,就是不知道這裏的這些姑娘到底有多少是清清楚楚明白自己在做什麽的了……  如果她們真的明白,那又有多少是自願的?有多少是被迫自願的?有多少是一直頑抗到底最後再也不能反抗了的……  想著想著,薛宥秉就有些出了神,直到他聽到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河邊傳來。  “清兒,你別再這麽倔了,如果你在這樣不識時務,長老他們就不會再顧忌你血脈特殊的緣故,會直接處理掉你的!”  “像是對待阿聖那個傻瓜一樣?聖女大人,你的良心難道不會痛嗎?哦,也對,你根本就沒有心,怎麽會痛呢?也隻有薛聖傻才會把你當做真的母親對待,您看現在蠱族的少族長就聰明的很,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  又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薛宥秉的眉毛就皺的更緊了。  雖然他知道趙四清這個死丫頭不會為情所困而離家出走,但是他死活都猜不到蠱族居然大膽到會直接私囚工族現任族長的女兒,難不成蠱族那些長老都瘋了?  這麽想著,他又突然聽到了那個他非常熟悉的聲音。曾經這個聲音無數次的在他麵前哭訴過她的苦衷,隻不過那個時候他已經被關在了一間暗無天日的小房間裏,每天的日常就是放血,所以現在,再聽到這個女人哽咽著解釋她自己當年的行為,薛宥秉倒是有些興趣聽她還能編出什麽說辭去忽悠另外一個人……第185章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有個地方打字打錯了,趙四清是工族族長的女兒,不是女人……差點搞錯了輩分……  也許是被趙四清戳中了痛腳,薛宥秉的生母元月一下子就白了臉色,再也維持不住她一向溫柔可親的人設了,“你知道什麽?你不過……不過是個丫頭片子,你怎麽知道一個做母親的心?你說我狠心?那你之前給自己硬生生灌得那些藥又怎麽說呢?你這樣絕了自己以後生孩子的後路對得起你父母嗎?生了你這樣一個女兒我都替工族的老族長覺得難過!”  朝著元月冷笑了一聲,趙四清嘴裏毫無顧忌,道:“笑話!我兩年前不過是預備出雪山散散心,誰知道能撞破你們在穀盡頭處理那些男人?而且那時祖宗們的墓地,你們這樣不怕遭報應?再說我要不是當年機智給自己灌了藥,我早就被你們這群惡心的人糟蹋了,那時候我還有臉活著?”  知道趙四清這是拐著彎兒的說自己不配活著,但是元月還是色厲內荏的說道:“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你以為這樣他們就會放過你了?知道最近夢華那孩子為什麽又肯跟你說話了嗎?你以為她會那麽輕易地就揭過之前被你連累的事?”  提到這個趙四清的臉就徹底的嚴肅了下來。  夢華這個孩子當年在她才被蠱族捉住帶來這裏的時候,曾偷偷地幫過自己很多次,但是因為曾經對於自己太過自信,趙四清在到了這裏沒多久之後就策劃了一次逃跑行動,隻不過這件事理所當然的失敗了,雖然這些人沒對自己做出什麽懲罰,但是為了讓自己不好過,他們盯上了被自己意外連累的夢華。  當時那個小姑娘也才十五歲,因為自己,卻被帶走了三天,回來之後,夢華完全變了一個人,她身上沒有明顯的痕跡,但是趙四清知道夢華的精神被徹底摧毀了。  前些日子,已經將近兩年沒理過她的夢華突然又願意跟自己說話了,趙四清原本以為是夢華原諒自己了,但是現在想來大約夢華是被人交代了什麽任務。  至於任務到底是什麽,趙四清看元月這一副小人得誌的樣子也可以想明白,“你們叫夢華給我吃了些東西對不對?讓我猜猜……是可以修複我身體的藥是嗎?”  知道趙四清聰明,元月也就沒有再故弄玄虛,“是,當然是修複你身體的藥材,現在大比臨近,放著你這麽一個好血脈不用多可惜,以後你再想耍什麽花樣就不能了,別以為你永遠能獨善其身!”  聽了元月的話,趙四清其實並沒有多慌張和害怕。  在這裏快兩年了,她明明離家很近但就是回不去。  最開始,她是沒有能力回去,但是到了後來,她看著一個個花一樣的女孩子在這裏備受折磨,就是真心不願意自己先走了。  如果自己不走,這裏的姑娘還能有幾個保持著清醒頭腦不被同化的,可等她真的跑了,那之後這些姑娘要怎麽辦呢?  哪怕最後這些人都被救了又怎麽樣?到時候族裏不會有任何一個角落能給她們庇護,周圍的目光和流言就足以殺死她們。  所以在有把握保住所有人之前,趙四清都不想離開。雖然現在元月這個女人這樣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了,自己再不離開就會有危險了,但是她還是……  “其實,我不覺得月姨你是個很笨的人。”  斜了趙四清一眼,元月冷哼道:“是嗎?那要不要我謝謝你的高看和誇獎?”  看著元月這張已經不複年輕時絕色的麵孔,趙四清突然真心地笑了出來,“月姨,您不傻,但有的時候我又覺得您做的事真的不聰明,您明知道我被喂了藥要養好身體這件事應該是秘密進行會更好,畢竟如果被我提前知道了就會有防備,那到時候損失了一個有著優秀血統的生育機器的是你們族的長老,可是月姨,這麽多年了,你真的是完完全全站在他們那一邊的嗎?”  說到這裏趙四清也沒有等元月回答,畢竟有的時候一個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就連這個人自己也未必清楚,所以她現在就隻是自言自語的說:“月姨,今天你這樣跟我說是為了給我提個醒,還是隻是想落井下石或是嘲諷我分不清楚,但是如果當年您也能給薛聖一些機會那該有多好?他……真的應該是唯一一個把您當母親看待的人了。”  白著一張臉,元月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意識到了自己透露了不該透露的消息,還是因為趙四清的話而覺得不舒服,總之她在麵色變了又變之後,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這裏。  而等到元月離開,趙四清看著腳邊清可見底的河水不由的歎了一口氣,“以後的日子怕是難過了。”第186章   藏在這片河邊的長草叢裏呆了許久,薛宥秉在不知道掐死了多少圍在他身邊既害怕又不敢靠近的小蟲子後,終於等來了夜深。  也是直到夜深了,木樓和木屋的燈全都熄了之後,薛宥秉才悄悄地借著不錯的夜視能力靠近了趙四清下午回去的那間屋子。  其實如果不是在一邊偷偷監視了這麽長時間,確定了這屋子裏隻有趙四清一個人住,薛宥秉也不敢這麽貿然的就潛過來。  隻是這次,趙四清或許是肅清五族內這群瘋子的契機。  “誰!”  才從門縫中溜進來,薛宥秉就被趙四清發現了蹤跡。照理說,沈阮給薛宥秉備著的都是效果極好的隱匿符,但是不知為什麽,趙四清還是在薛宥秉剛一進來的時候就發現了端倪。  “嗯?多年不見,本事見長啊?”  天色太黑,趙四清看不清楚突然出現在屋子裏的那人的樣子,從聲音上更是也不好辨別出什麽特征,但她總是覺得這種語氣中就天生帶著欠揍氣息的人她有些熟悉。  “你是……薛聖?”  因為不敢確定身份,趙四清說出的這四個字的時候中間停頓了好久,她不敢相信,薛聖當年在那樣惡劣的追蹤中還能從雪山活著離開。  可是就在她自己問完這句話之後,她突然就確定了,薛聖就是眼前這個站在離她床邊三步遠地方的人。  當年,因為自己一句話說得太刻薄得罪了他,他就半夜一個人摸到了工族的核心,然後在她屋裏嚇了她一大跳。  那個時候的‘薛聖’心眼兒小、個性又傲又倔,就是因為自己一句話,他就能隱忍半個月,直到摸清了他們工族所有的防禦安排與詳細地圖之後才跑來教訓自己,而且當時因為已經有了男女有別的意識,薛聖就是站在離自己床邊三步距離的地方硬生生的盯著自己,直到最後自己喊出來、嚇哭了為止……  想到這些,趙四清一時間見到老朋友的百感交集就被衝散了,因為那個時候薛聖的樣子實在是比她這個被嚇哭的小姑娘看上去還委屈,而且因為自己突然哭了出來,薛聖還磕磕巴巴的教訓了自己:“你、你說了那麽過分的話我都沒哭,現在我還沒想好怎麽報複你呢,你、你你你哭什麽?哭…哭個屁!”  “嗬嗬……嘿嘿嘿嘿……哎呦!不行了!岔氣兒了!”  被趙四清這個女人笑的發毛,薛宥秉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不是!我說你這人怎麽不是哭就是笑的?小時候長得醜、哭起來跟狼嚎似的,現在怎麽笑也這麽詭異?”  被薛宥秉嫌棄了樣貌,趙四清頓時從床上跳起來就要和薛宥秉比劃比劃,但是在被對方不動聲色的化解了之後,趙四清挑眉,“還說我本事見長?你這小時候秀氣的跟個姑娘似的人不也長進了不少?”  知道趙四清這是認出了自己,薛宥秉也就沒再耽擱,畢竟在天亮有人醒過來之前,他還得偷偷摸摸的躲出去呢。  “你聽我說,這次我回來是因為要救一個人,但是除了救人我還想做一件大事,可這件事得有你來幫我才可以。”  聽了薛宥秉給自己前前後後講的前因後果,趙四清很是感同身受,但自己這好歹每天還沒被人放血研究呢,要是她當年換了薛宥秉那個身份,那她可能就活不到今天,而是選擇早早地自我了結了。  “所以你現在希望我逃出去,然後聯合工族、毒族,最好再添上醫族好能拖住蠱族的失心瘋行為,然後你聯合警方,把五族整個都掀的底兒掉?”  先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薛宥秉在趙四清還是一頭霧水的情況下跟她講:“其實我也並不打算用特殊警官來處理這裏的問題,畢竟五族傳下來的那些書和族裏那些特殊一些的人都是他們要上交、研究的對象,所以我的意思其實是咱們把裏麵鬧得差不多了,我再把人帶進來,畢竟總窩在雪山裏,五族早晚會自取滅亡的。”  低頭思考了一瞬間,趙四清就同意了薛宥秉的做法,前些日子,這邊才剛來了幾個蠱族的小姑娘,她總得在這幾個姑娘被害之前就把事情攪亂才行。第187章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一下,明天雙更  看了看時間,趙四清也沒急著今天晚上就把一切都計劃妥當,所以看著天色用不了多久就要亮了,她也就沒再墨跡,而是直接問薛宥秉道:“你現在白天怎麽辦?要躲在哪裏?這個事也不是一晚兩晚就能辦成的吧?”  聽趙四清這麽問,薛宥秉也知道想現在就跑出去,估計還不等他們找到工族和毒族的人,蠱族就會率先發現趙四清失蹤。  到時候讓他們有了警覺反倒是不好進行下一步,所以等到天亮以後他大概又得躲一個白天。  “要不這樣,你白天的時候去距離木樓東南方三裏地那邊,那是一個祠堂,平時你母親……就是元月隻有在初一和十五才會去那裏,你白天呆在那兒,我抽空去找你咱們商量一下!”  想起白天自己看到的那個孤零零立在一旁的屋子,薛宥秉了然的點點頭,“好,我知道了,隻是你和我的動作還是要快,不然你弟弟和你那個未婚夫說不定就要回族準備大比的事了。”  提到軒墨,趙四清的表情就有些苦澀,但是現在也不是想這些兒女私情的時候,反正在她失蹤之前,他們兩個人就已經解除婚約了,現在再見麵……能說的也不過是五族的大事,自己還能期待什麽呢?  見自己一提到軒墨趙四清就不對勁了起來,薛宥秉也隻能在黑漆漆的環境裏偷偷地撇了撇嘴。  當年,他這位老朋友可是敢在五族裏任何一個地方撒潑打滾的第一虎妞,現在談起了感情也學會多愁善感、扭扭捏捏了。  隻不過,他也不好說別人,自己這感情問題還深埋在底下呢,說別人他也沒立場、沒資格……  所以現在見趙四清一副聽到名字就已經先悵然上了的狀態,薛宥秉也沒再說話,就直接離開了這片木屋,朝趙四清說的那個祠堂去了。  等到了第二天白天的黃昏,薛宥秉才在百無聊賴中等來了趙四清這個傻大姐,隻不過許是因為自己身上帶了隱匿符的原因,趙四清一眼並沒有看到就坐在祠堂角落裏的自己。  沒辦法,見趙四清環視了祠堂兩圈都沒注意到他,薛宥秉隻能主動走出去,他估計要是自己還不出現,趙四清就該跑出去找他了。  “嘿,這呢!”  被突然出現的薛宥秉給嚇了一跳,趙四清一臉不淡定的壓著聲音問他道:“你是誰?這裏是蠱族聖女設下的禁地,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被趙四清沒頭沒腦的問題問得一愣,薛宥秉反應了一下才想明白,自己身上不僅帶了隱匿符,其實還帶著沈阮之前給他的那種可以改變容貌的符篆,再加上昨天晚上他和趙四清見麵的時候是深夜,兩個人都沒看清楚對方現在的樣子,所以現在一時間有了誤會還真是讓人有些哭笑不得。  “是我。”  把身上的符篆摘了放回係統背包,趙四清就看到了一張和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的薛宥秉,“你……你的臉怎麽回事?是帶了什麽東西嗎?”說著,趙四清就要上手去捏薛宥秉的臉。  “沒有!別動手動腳的!你多大了!”  被薛宥秉擋住了手,趙四清也沒再得寸進尺,隻不過看薛宥秉這樣一副良家婦男維護貞潔的樣子,趙四清就有些想笑,“呦!長大了!嫌棄姐姐了?這麽多年在外邊有了心上人了吧?”  不樂意搭理趙四清不正經的嬉笑,薛宥秉耷拉著眼皮看她道:“費什麽話!說正事吧!勸動你爸和毒族出手幹預蠱族的事情,你應該有把握吧?”第188章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有事,明天補償加還賬  “從m朝到現在,蚩族從貴極一時的帝王親信發展到如今每年都人口縮水的五族,這樣的對比讓咱們這些後人來看,不能說是不心酸。你知道最近的五年,五族的新生兒成功活過十二歲的有多少嗎?”  薛宥秉:“多少?”  趙四清:“是十一個……所以蠱族一直以來從外族掠來男子跟本族的女子繁育後代,也可以說是形勢所迫,所以要對蠱族一擊即中,那你和我就必須先抓住這裏的女孩都是非自願且蠱族還肆意殺害外族人的證據。”  看了一眼趙四清,薛宥秉皺眉:“難道你不能算是證人?你是被他們軟禁在這裏的,不是嗎?”  趙四清搖頭:“這裏的姑娘應該大多數早就已經妥協了,畢竟她們都是受害者,而且蠱族的長老又一向善於蠱惑人心。他們多年來在蠱族內大肆宣揚他們的做法是科學的在增加五族人口的手段,具有偉大的意義,所以來到這兒的姑娘在承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之後,大多都會選擇丟掉理智,去相信那幾個老不死的大巫,所以現在如果我直接跟你出去,去跟別人說蠱族裏的貓膩,那蠱族的人反過頭來就有可能說咱們是誣陷,所以之前你問我有多大的把握勸動工族和毒族我不敢保證,因為就算我父親、軒墨他們相信我口中的話,但要他們代表一整個種族的人表態,你和我還是差點籌碼。”  對著趙四清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她的意思之後,薛宥秉就陷入了沉默,現在被強迫困在這裏的那些姑娘有可能都已經出現了斯德哥爾摩症狀,所以人證方麵他們已經站在劣勢了,而物證除了山穀盡頭的那堆外族人的白骨,他們還能有什麽呢?  “實驗記錄能不能行?”  迷茫的看向薛宥秉,趙四清問他:“什麽實驗記錄?那是做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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