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看到自己必修課沒有及格的同學,自然是傻眼了,第二天一大早,鍾蠡就收到好幾個同學的電話,都是成績不理想的,希望鍾蠡可以高抬貴手,讓他幫忙把成績改及格。


    鍾蠡睡了一晚,也不見精神好多少,要是以前,他還會勸這些學生平常好好學習,但這一天,他卻不想和這些學生囉嗦太多,隻道:“你們的平時成績和期中成績是之前就在係統裏的,沒有辦法修改了,期末考試的成績,已經給了高分,要是沒有及格,你們去找輔導員問有沒有什麽辦法補救,我這裏沒有辦法給你們改,你們也不該這時候來找我。”


    學生哭唧唧求他,鍾蠡心煩,之後幹脆把工作手機關了機。


    等他之後趕到實驗室裏去,甚至有兩個學生找到了他的辦公室處,想請他修改成績讓自己及格,鍾蠡之前給本科生上課,也有成績沒有及格的,但那時候那些學生還不是大四生,有辦法重修補救,所以倒不會像這時候這樣急著找過來,鍾蠡第一次遇到這樣死纏爛打的學生,還真是被他們氣笑了。


    他在辦公室門口說:“你們回去吧,這時候來找我有什麽用。”


    對方卻道:“我考試的時候根本沒有作弊,就被監考師兄收走了卷子,不然我一定可以及格。”


    鍾蠡沉著臉道:“你昨天考試的時候怎麽沒說,這時候來說這些,是什麽意思?讓學校調教室的監控出來看嗎?”


    那是一個長得高高大大的男生,陪著笑臉說:“我當時被葉師兄嚇到了,才沒有反駁。而且我以為我平時成績不至於差,不會缺期末考試的分,當時才沒有說。”


    鍾蠡歎道:“這時候說這些沒有用,你們去找你們輔導員吧。”


    對方依然堵在那裏不走,鍾蠡無奈,進了辦公室就把門關上了,那兩個學生倒是有些辦法,又去求鍾蠡的研究生幫忙說情。


    尹時則是之前去監考過的研二男生,他勸兩人道:“你們還是走吧,昨天晚上改卷子時,我們已經想辦法給你們高分了,但是還是沒有及格,真沒有辦法了。”


    “要是這一門不及格,我們就要延期畢業了。”對方哀求道。


    “你們找鍾老師也沒用啊,你們再不走,一會兒大師兄來了,他讓學校調你們考試時候的監控,作弊要被開除學籍的。”


    對方道:“我們即使想過要作弊,但當時也沒來及作弊啊,怎麽會這樣。”


    雖然這麽說,但真看到葉一恒一身見神殺神見佛殺佛的陰鬱氣場從電梯裏出來,他們還是趕緊躲開了。


    鍾蠡之後叫尹時則進辦公室去問事情時,又問到那兩個學生,尹時則說:“他們已經走了。”


    鍾蠡鬆了口氣,尹時則笑道:“是被大師兄嚇走的。”


    每次惡人都是葉一恒做才行。


    鍾蠡一愣,心裏不太好受,“他來實驗室了?”


    “嗯,來了一陣了,在休息室裏看文獻,要叫他嗎?”


    鍾蠡擺了擺手:“不用了。”


    年前最後一段時間,學生們的幹勁兒已經沒有了,不過實驗室事情一點也不少,忙忙亂亂地,之後又開了最後一次會,實驗室才算放了假,不過依然有兩個本城學生和葉一恒春節會到實驗室做實驗,所以實驗室的事情依然要做另外一番安排。


    鍾蠡鼓勵春節依然要來幹活的學生說:“到時候給你們包紅包。”


    其他學生自然起哄也想要,鍾蠡沒有理他們。


    葉一恒之後和鍾蠡說:“鍾老師,我實驗初二會出結果,初三之後,我要休到初十才回來,沒有關係吧。”


    鍾蠡說:“沒事,你把事情都安排好就行了。”


    “謝謝。”葉一恒對他點了一下頭,轉身就走了。


    鍾蠡看著他的背影,心裏感覺怪怪的。


    鍾蠡前兩年每年春節都要去澳洲陪父母過節,不過他今年不準備去了,因為實在不愛去,不說父母會提醒他結婚這件事,就是大哥家裏四個小孩兒就夠煩人了,他心裏不喜歡吵吵鬧鬧的孩子,麵上卻還要做出“真乖、真可愛、不錯不錯”之類的姿態,真是累死人了。


    他趁著年前的幾天空閑時間去看了看房子,但他沒什麽經驗,又在這個上麵沒有什麽耐心,所以到最後也沒看好。


    大年三十卻是跑去周家吃了團年飯,周洵請的他,他本來不想去,但一個人在公寓裏也很無聊,就提著一瓶紅酒去了。


    他以為周洵這次也會請葉一恒,沒想到到了後才知道就隻有自己而已。


    周洵的父母也在,倒是精神很好的一對夫婦,得知他尚未婚配,便也沒有多問,隻是被周洵的父親勸酒,不免就多喝了兩杯。


    看周洵一家人和和睦睦,熱熱鬧鬧,鍾蠡並不是不羨慕,周媽媽留他吃了晚飯再離開,鍾蠡想了想後就拒絕了,下午回了實驗室,實驗室隻有葉一恒一個人在。他正在休息室裏一邊看nba,一邊等實驗。


    鍾蠡站在門口問他:“你吃飯了嗎?”


    葉一恒突然回頭來,一向深邃到有一絲陰沉的眼裏閃過瞬間的懵懂和茫然,望著鍾蠡,好像很難回過神來。過了一會兒,他才拿起手機看了看點的外賣,說:“還沒。外賣取消了訂單。”


    “今天能有幾家還有外賣,要不去我那裏,煮碗麵給你吃吧。”鍾蠡皺眉說。


    葉一恒卻道:“不用了。我這裏還有半小時就要去加樣了。”


    鍾蠡說:“哪能不吃飯,你這樣怎麽能行。”


    葉一恒很不客氣地道:“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關心我,我會誤會。”


    鍾蠡要被他氣笑了,“我是你的導師,什麽時候不喜歡你了?而且關心你的生活也是我的責任。”


    葉一恒卻道:“總之你別管我。”


    鍾蠡皺眉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葉一恒卻把腦袋轉了回去,繼續看nba。


    鍾蠡在心裏歎了口氣,離開了休息室。


    葉一恒在超淨間裏加完了樣,回到休息室,發現自己的位置上放著一盒快餐,一看是全家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鍾蠡放過來的,他拿去微波爐裏熱了熱,就吃了起來,東西真不好吃,但他還是吃完了。


    再去鍾蠡的辦公室看,鍾蠡正對著電腦給學生修改論文,葉一恒說:“我實驗做完了,要走了,你呢?”


    鍾蠡對他點了點頭,“快走吧。你在這邊沒有親戚嗎?”


    葉一恒說:“親朋好友當然不少,不過這種日子,大家自然都要陪家人,而且我為什麽要去看別人闔家團圓。”


    鍾蠡說:“讓你回家去,誰讓你不回去。”


    葉一恒看著他囁嚅道:“我以為今年可以和你一起過。”


    鍾蠡因他這話一愣,因為葉一恒有半個月沒有說話撩他了,怎麽又開始說這些話。


    葉一恒道:“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鍾蠡理智上不想答應,感情上又知道不能拒絕,他說:“好,你想去哪裏吃?”


    葉一恒說:“現在開車去峨眉山,明天一大早看新年日出,你要不要去?”


    鍾蠡沒想到他有這種打算,道:“都要傍晚了,來得及嗎?”


    葉一恒說:“你隻說要不要去?”


    鍾蠡愣了至少半分鍾,才道:“好吧。”


    葉一恒說:“現在就走吧。你有羽絨服嗎?去拿羽絨服吧。”


    當車開上峨眉山的路,前往峨眉山拜佛的人不少,路上車便也很多。


    上山的路兩邊都是白雪,葉一恒是一輛路虎,裏麵空間很寬,車又開得很穩,鍾蠡坐在後座裏被車裏的暖風熏得昏昏欲睡,之後甚至真的睡著了,等醒過來,車窗外天已經黑了,他看向前麵的葉一恒,葉一恒似乎第一時間就發現他醒了,說:“馬上就到雷洞坪了,現在已經沒有纜車可以坐了,我們要從雷洞坪爬到金頂去,你走得動嗎?”


    鍾蠡之前到過峨眉一回,想起來好像沒有多遠,就惺忪著睡眼道:“應該沒問題。”


    “那我們在雷洞坪吃飯了就爬上去,在金頂上找個地方睡覺,明天一大早看日出。”


    鍾蠡點頭答應了。


    在停車場裏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個地方把車停了,從車裏一出去,鍾蠡就被冷得一抖,葉一恒用他的羽絨服罩住他,“讓你穿好羽絨服再下車,你怎麽不聽。”


    鍾蠡趕緊把衣服穿好,葉一恒也穿好了衣服,背著包,說:“走吧。”


    鍾蠡趕緊跟上他,但又差點滑倒,葉一恒回身將手伸給他:“地上有冰,你小心點。”


    鍾蠡猶豫了片刻,不想牽他的手,但才往前走兩步,就又差點滑倒,葉一恒無奈地看著他,鍾蠡隻好抓住了他的手,這才注意到他腳上穿著可以防滑的軍靴,而自己居然隻穿了普通的運動鞋,真是失策。


    兩人在一家餐廳裏吃了晚飯,要了冷水魚,又有臘肉臘排骨和炒野菜,倒是非常豐盛,隻是葉一恒沒吃多少就起身出門去抽煙,等鍾蠡吃完,他已經拿上了防滑釘,又有帽子和手套,還有爬山用的登山棍兒。


    鍾蠡叫來服務生付飯錢,葉一恒已經在他麵前蹲下了,將防滑釘綁在他的鞋子上,鍾蠡怔了怔,些許不自在,又不好意思多說什麽。


    服務生聽聞他們要夜裏爬上金頂,便提醒道:“今晚爬上金頂看日出的人不少,但最好注意安全,路上都是冰和雪,摔倒了不是鬧著玩的。”


    鍾蠡向她道了謝,對方又說:“其實冬天能夠看到日出的時候不多,你們不如今晚就在我們這裏住一晚,明天白天做纜車上金頂去。”


    鍾蠡看向葉一恒,葉一恒說:“沒事,你走不動了,我還可以背著你。”


    鍾蠡頗為尷尬地沒有接話,從餐廳裏出來,兩人全副武裝,走上了上金頂的路。


    葉一恒拿了電筒,讓鍾蠡走自己前麵,一步步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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