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洵知道王主任是夾在中間難做人,他不想得罪自己父母,或者是他不希望自己父母到他跟前去麻煩打擾他,其次,他又不想得罪自己,所以之前是采用拖的策略,現在又想把自己從醫院裏打發走。


    要是是和周凝在一起之前,周洵他是光棍一條,去哪裏都是說走就走。


    他還在上本科時,當時汶川地震,他就去災區做過自願者,專門做疫情控製,當時他爸媽知道這件事時,也是又震驚又擔心,最後把他叫回家去了。


    而他剛參加工作時,其實就有機會去非洲支援抗擊埃博拉病毒,之後兩年都有這個項目,隻是他當時剛工作,資曆不足,沒有被選上;之後又因為要做自己的項目,一時沒有辦法前往;再往後,他就有周凝了,兩人剛剛在一起,他實在沒有辦法離開周凝,而且他走了,他怎麽能要求周凝等自己……


    現在要是去基層掛職,大約也就比去非洲支援抗擊埃博拉稍稍離家近點。


    周洵對這件事很感興趣,並不是因為這件事可以讓他暫時擺脫父母的控製,而是因為他本身對這件事感興趣,他想去接觸更多的環境和去一個和現在的醫院不一樣的樣本地完成一個新的研究。


    從王主任這裏離開後,他專門去了人事處詢問了下基層掛職鍛煉的事,人事處專門處理這件事的老師聽他說想下基層鍛煉,便非常驚訝。


    雖然出台了政策,希望年輕人能夠下基層去,但是真的願意去的,可說是百裏難有一個。


    畢竟大城市的生活過得好好的,而且在現在的醫院有更多機會和國外專家合作以及做交流,而且有很多別的提升自己的機會,去了基層,條件艱苦不說,而且會離開家,又會缺了很多更好的機會,在這種情況下,誰要是想去基層那才怪了,即使醫院開出了優先評職稱且加分的條件,但依然沒有人願意去。


    再看麵前的年輕人,瘦瘦高高的,斯斯文文書生氣十足,長得俊,聲音也好聽,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他居然想去基層掛職,人事的老師一時簡直難以理解。


    不過她還是向周洵仔細地解釋了下基層的政策以及會有的各種補貼福利等等。


    周洵從她那裏拿了一份打印出來的文件,又道了謝便離開了。


    他走了之後,旁邊辦公室的一個年輕工作人員就過來說:“是檢驗科的帥哥,據說很牛的。隻是之前出了泄露病人信息的事,現在正在科室裏坐冷板凳。”


    “那個艾滋病人的事?就是他?”


    年輕工作人員點頭:“對呀。是姓周對吧,我有個耍得好的就在檢驗科,他說的。”


    “難怪他來問下基層掛職的事,不過這時候下去掛職也好,以免在醫院裏反而容易受影響。”


    周洵回了家,但是對著周凝實在說不出自己想去基層掛職的事,隻能先把這件事壓著,陪著周凝進山裏去收了兩天櫻桃。


    崇州櫻桃很有名,櫻桃大而紅,肉多核小,甜而多汁,從四月下旬開始就成熟了,果期一直可以到五月中下旬。


    而在崇州櫻桃之後,川西高山櫻桃,比崇州櫻桃更大果肉更飽滿甘甜,果期可以從六七月持續到九十月。


    所以周凝的廠裏的櫻桃醬可以一直做新鮮的,從四月下旬做到十月。


    周凝和果農已經訂好了單,但他依然每次都會自己親自到果園來或者讓得力的手下來守著果農摘果子,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將果子運到廠裏開始下一步工序。


    櫻桃不能久放,往往從果樹上摘下來到廠裏,時間最多不會超過一天。這樣就可以保證果醬的味道更好。


    周凝檢查產品,周洵就跟著他做助理。


    站在櫻桃樹下,早上的露水總算壓彎了樹葉,冰冷的水滴落在站在樹下的周洵額頭上,周洵怔怔抬手摸了摸額頭,周凝走過來,從樹上摘了兩顆紅櫻桃,喂到發呆的周洵的唇邊,周洵愣了一下,笑著張嘴咬了,他這兩天櫻桃嚐多了,再吃就感覺不出櫻桃的甜了,反而覺得有點酸。


    剛才周凝碰到了樹枝,樹枝搖動,又有露水往下落,周洵站在那裏任由露水打濕了自己的襯衫,周凝抬手將他頭發上額頭上的露水抹了抹,說:“你是不是沒睡好,怎麽看著沒精神?”


    周洵搖了搖頭,握住周凝的手,說:“隻是這裏風景好空氣好,站著就容易發呆。”


    周凝笑了起來,說:“吃了午飯就回去了。喜歡這裏的話,我們之後抽個時間過來玩吧,這兩天太忙了,都沒時間休息休息。”


    周洵笑著捏他的手心,“好。”


    回了c城後,周凝自是又很忙,反而是周洵清閑一點,除了去鬱老師那裏做實驗,其他時間就在家裏看文獻寫東西,又照顧淘淘。


    兩人離開了兩天,淘淘一隻貓在家裏,雖然有周凝的員工來喂他,但他還是覺得孤獨了,平常對著周凝總是一副高傲樣子,此時看周凝坐在桌子邊用筆電,他就非要跳到周凝的腿上讓他抱著,周凝無法,隻好打幾個字又伸手摸一摸淘淘的背,以免他會跳到自己的電腦上,那樣就真的什麽事也沒法做了。


    周凝看周洵一直不能回醫院上班,自然便知這不正常,而且這一陣子,周洵雖然什麽也沒說,麵上也一如既往溫柔貼心,但周凝感覺得出他在發愁,並且很焦躁。


    這天晚上,周洵做完了工作,又下樓去檢查了所有門窗,這才上樓睡覺。


    周凝還沒有睡,正靠坐在床頭看一本書,周洵上了床,看了他手裏的書一眼,是文言文,不由問:“這是什麽?”


    周凝把封麵給他看:“清朝朱彝尊寫的《食憲鴻秘》,講飲食的。”


    周洵湊在他身邊摟著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書,但他對這種文言文實在不敏感,看著很容易打瞌睡,隻好放棄了,說:“你還要看會兒嗎?”而他自己想睡了,但又不想自己睡覺而周凝孤零零地醒著,他想陪著他。


    周凝這時候把書往床頭櫃上一扔,說:“我以為你想看,既然你不看了,那我也不看了,睡覺吧。”


    他把燈關了,抱住周洵,嘴唇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要不要做,我剛才好好洗了個澡。”


    周洵摟住他,將他壓在了身下,吻住了他的嘴唇。


    喜歡夜遊且夜生活豐富的淘淘巡視了他的王國領地之後,走到了最後一個沒有巡視的地方,發現門關上了,他用爪子拍了拍門,但沒有人為他開門,他無聊地蹲在了門口,聽一門之隔裏麵的聲響。


    他已經聽習慣了,所以毫不驚詫,就那麽靜靜地蹲在那裏守著,過了好一陣,發現裏麵完全沒有消停下來為他開門的意思,他就趴下了身,將腦袋埋下去,打起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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