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對或不對,還需要向唐漸新確認才行。


    “敬宇?”唐漸新找不到人,才發現他一個人站在書房發呆。


    “哥,你是不是接觸過很多圈裏的人。”


    唐漸新明顯有些猶豫,問:“怎麽突然問這個?”


    “你認識胡之陽嗎?”


    “不認識,誰呀?”


    “那於溪橋呢?”


    唐漸新停頓了一下,回答:“不認識,突然打聽這些做什麽?就算真是我手上的病人,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敬宇點點頭,其實他也不確定,隻是心裏隱約的猜測而已,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兩人回到客廳,敬宇坐到沙發上他常坐的位置,端起茶幾上的淡藍色瓷杯,喝了一口。


    見他沒再繼續追問,唐漸新也放鬆下來,說:“知道你工作壓力大,也別沒事兒想東想西的,想太多沒什麽好處,你呀,就是太空虛了,談個戀愛也比胡思亂想強。”


    “我倒是想談,你又不肯幫我。”敬宇發牢騷道。


    “我怎麽不幫了?我自己一把年紀還單著,隻能給你心理上的指導,戰術上我也無從談起啊。”


    敬宇撇撇嘴,不置可否,順手拿起旁邊淡綠色印著啄木鳥的抱枕,一不小心把一個柔軟的東西帶到了地上。


    他彎腰撿起,發現是一團圍巾,看起來有些眼熟。


    米色的圍巾,很蓬鬆,摸起來麵料很好。


    心裏一動,拿到鼻子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兒,很清新。


    他不可思議地抬起頭,看著唐漸新,雖然之前有些懷疑,但還是很震驚。自己這個大哥還真是睜眼說瞎話。


    “這圍巾哪兒來的?”


    看他表情不對,唐漸新說:“額~是哪個病人落下的吧,放著吧,我回頭拿給他。”


    “哪個病人?”


    “我哪記得,他自己總會想起來回來取的。”


    “你認識於溪橋?”


    “你說什麽啊?圍巾這種東西,有人買重了很正常,剛好和你朋友的同款?”


    敬宇搖搖頭,唐漸新不知道,就算款式相同,不可能味道也剛好相同,於溪橋身上獨特的薄荷味兒,錯不了。


    “他什麽時候來的?”


    唐漸新明顯煩躁起來,皺眉說:“你別問了。”


    敬宇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起身準備離開。意外的是,唐漸新沒有攔他。


    不知道就這樣直接跑去於溪橋家對還是不對,他有什麽立場去質問他為什麽撒謊呢。可是又實在做不到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電話從幾天前就已經是關機狀態,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唐漸新家。


    就是想去看看他,僅此而已,也許看到他,所有的疑惑都可以解開。


    手覆在冰冷的防盜門上,深呼吸,好像這樣就能感知到裏麵有沒有人一樣。當然不能,最後還是按響了門鈴。


    等了一會兒,沒有任何反應。再按,還是一樣。


    有些沮喪,又不甘心就這麽回去。也許於溪橋從唐漸新家裏出來,還沒回來?


    敬宇靠在門邊,思緒混亂,但就是堅定地相信一點,於溪橋一定會回來,他不過就是想把自己藏起來而已,隻要真心想找,就一定能找到。


    隻來過這裏一次,看著這扇門,他生活的這間房子,裏麵他的氣息,都強烈地吸引著他,他挪不開腳步,較勁兒似的,偏要等。


    電梯開門的聲音,有腳步聲。抬頭,看到的是一個陌生的高個子男人,穿著考究,氣宇軒昂。那人看了他一眼,走過他身邊,到了隔壁的房門前停下,看樣子是於溪橋的鄰居。


    那人掏出鑰匙,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問:“你是來找於先生的?”


    敬宇點點頭。


    那人還是仔細看著他,目光分外精明。


    突然想到可能會被認出來,他慌忙低頭側過了臉。


    那人笑了一下,說:“啊,於先生最近可能都不在家,聽說要過幾個月才回來。”


    “我等等看。”


    看樣子於溪橋還像模像樣和鄰居打了招呼,就不怕被撞破嗎?


    那人進了屋,沒過一會兒又拿著一個檔案袋出來了,看樣子是上班中途回家取東西的。這次他什麽都沒說,徑直從敬宇身邊走過。


    有些累了,敬宇低頭坐在門口,有那麽一瞬間,他想到了開鎖公司,如果叫人來直接把門打開,會怎麽樣?


    就這樣在反複的動搖和糾結中,不知過了多久,連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都沒有發覺,再次響起電梯開門的聲音,腳步聲很輕,但是聲控燈還是一下就亮了。


    光線有些刺眼。


    敬宇眯著眼睛抬頭看,一個黑衣人站在麵前,黑色過膝羽絨服的帽子扣在頭上,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身形有些佝僂,看起來無精打采,像是宮崎駿動畫片裏的無臉男。


    雖然隻能看到眼睛,但是四目相對那一刻,他還是一下就認出了於溪橋。


    “你怎麽才回來?”


    不是意外,也不是埋怨,就好像焦急等待愛侶歸巢的鳥兒一樣,隻有帶著終於等來對方的欣慰,好像這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我就該在這兒等你,而你一定會回來。


    於溪橋沉默著,周身籠著一縷陰沉。他看了敬宇一會兒,後退了一步。


    以為他要走,敬宇上前想拉他的胳膊,卻被躲開了。


    他低頭走到門口,從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


    敬宇這才注意到,他身後還背著個雙肩包。


    於溪橋進門,敬宇跟在他身後,然而沒想到,於溪橋並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敬宇一隻腳剛跨進門,就被正要關上的門夾住了。


    他吃驚地看向於溪橋,於溪橋眼神很冷漠,就像完全不認識他一樣。


    腳上的壓力在加大,有些疼。可更疼的,是心。於溪橋這是怎麽了?


    “橋哥?”


    於溪橋不為所動,伸手想推他出去。但眼下比力氣,敬宇怎麽都不會吃虧。對於這種奇怪的僵持,敬宇有些惱火,他肩膀一用力,於溪橋就往後退了一步,門開了。


    “橋哥,我等你很久了,為什麽不讓我進去?我……”


    於溪橋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手裏拿著的是在唐漸新家撿到的圍巾。


    “我來還你圍巾。”


    盯著那圍巾,於溪橋依然默不作聲,這詭異的氣氛使人心裏非常不舒服。


    “橋哥,你沒事兒吧?”


    於溪橋的眼圈越來越紅,他扔下了背包,一步步後退著,大片的淚水湧了出來。


    看他這副樣子,敬宇慌了。想去扶他,卻被一把推開,於溪橋力氣不大,敬宇被推的後退了一步,但於溪橋自己卻因為用力過猛跌到了沙發一角。


    他幹脆就蜷在了這個角落,兜帽還罩在頭上,把臉埋在臂彎裏,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


    “橋哥,你別嚇我,你到底怎麽了?”敬宇已經開始盤算要不要給唐漸新打電話,但又擔心自己冒冒失失的行為會被罵。


    “你為什麽會在這兒?”終於,兜帽下麵傳來悶悶的聲音。


    “我想見你,我撿到了你的圍巾,想順便還給你。”


    “放下,你可以走了。”


    “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你到底怎麽了?”


    “你有什麽好不放心的!”於溪橋突然抬起頭,口罩已經掉了,滿臉淚痕,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狼狽的樣子。


    “你不是都知道了嗎?唐漸新沒告訴你嗎?還來這兒裝什麽好心!咱倆沒什麽關係吧,我不需要關心!馬上從我家滾出去!”


    剛開始的怒吼,到後來就變成了帶著憤怒的哭腔,淚水不斷從那雙昔日溫潤平和的眼睛裏湧出,好像要用滿腔的委屈將他淹沒一樣。


    那些話很紮心,但眼前男人的眼淚更讓人心疼。他挪動腳步,不是往後,而是往前,慢慢走到於溪橋身邊,俯身抱住了他。


    “你他媽放開我。”於溪橋掙紮著,卻並沒有多大力氣,他已經很虛弱了,還在逞強。


    “才多久不見,你怎麽虛弱成這樣。”和對方的暴躁相反,敬宇沒想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溫柔地說出這些話。


    弱之勝強,柔之勝剛。於溪橋的掙紮漸漸平息下來。


    “我什麽都不知道。” 敬宇把懷裏的人又摟的緊了緊,摘下他的帽子,輕輕撫著他的頭發,“唐漸新是我哥,我去他家的時候恰好發現了你的東西。你知道我多開心嗎?原來你在家,原來我還能找到你,不用再等一個漫長的冬天。我不是獵奇,我隻是想離你更近一點兒,想和你一起分擔,想成為你的依靠。我知道我還差的遠,但我會努力,我不是等不及,隻是生命這麽短暫,好不容易相遇,就想好好珍惜所有的時間。你不說,我可以不問,但請你相信,無論如何,你都還有我。”


    不會說情話,他絞盡腦汁,慢慢傾訴著自己的心情,小心斟酌著字句,生怕表達不清楚,刺激到這個心思敏感的人兒。


    於溪橋的額頭靠在他肩膀上,他感受到他在微微顫抖,似乎在無聲地抽泣。


    耐心地等待著,想盡量讓他覺得安心。


    過了一會兒,於溪橋緩緩說:“對不起,不是故意罵你,可我狀態很不好,很不好很不好,不想有人在,不想有人看見……”


    “不用道歉,我都懂,我就是你的出氣筒,就算你對我發脾氣,你也還是你,微笑的你,幹練的你,認真的你,生氣的你,傷心的你,我都愛,因為這些都是你。”


    於溪橋伸手環住了他腰,臉埋在他的胸膛裏。感覺到胸口一陣溫熱潮濕,好像於溪橋的眼淚,全都流進了自己心裏。


    就這麽安靜地抱在一起,兩人誰也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感覺到懷裏的人漸漸放鬆下來,才發現於溪橋已經睡著了。


    把他抱到床上,脫了厚厚的外套,蓋好被子。又用熱毛巾給他擦了擦臉,擦幹淨臉上的淚痕。看他睡安穩了,敬宇才自己回到客廳。


    撿起於溪橋掉在地上的包,包不重,打開發現是一些瓶裝的藥,包裝上全是英文。不用看,他也能猜到這是治療什麽的。


    有些無奈,也很低落。為什麽會這樣,這種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於溪橋的身上,他那麽美好,為什麽會生病。


    他躺倒在沙發上,感覺很累。迷迷糊糊快要睡過去的時候,電話響了,是池櫟打來的。這才想起自己夜不歸宿竟然沒有向池櫟報備。


    編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又想起和池櫟並不是戀人關係,因為沒有報備而緊張顯得有些多餘。


    沙發很軟,或者是這一天太累,他很快就睡了過去。


    早上被餓醒,看表已經八點多了。先去看了於溪橋,發現他還在睡。


    等他洗漱完畢,於溪橋還沒醒來的跡象。


    跪坐在床邊,看著床上還在熟睡的人,忍不住有些擔心了。


    他輕輕握住於溪橋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下,看他沒反應,就又吻了一下,結果還是沒反應。


    怎麽睡的這麽熟呢。


    他站起來坐到床上,俯身看著於溪橋。雖然有些憔悴,濃密的睫毛和秀氣的輪廓依然精致,真好看。


    敬宇緩緩靠近,輕吻了一下他的唇。沒反應。


    又吻了一下,這回稍作停留,還大膽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瓣粉色。依然沒反應。


    不會吧,他不安地把手放到於溪橋的鼻子下方,感受到了熟睡中人均勻的呼吸,才放下心來。


    既然這樣。敬宇大膽地吻了下去,剛開始隻是輕輕舔他的唇,隨後又不滿足地用舌頭撬開了他的牙關,向口腔內探去,不斷的吮吸□□。


    他的吻技並不嫻熟,像個膽怯的小奶貓一樣,試探著食盤中的食物。


    沉浸在於溪橋的氣味兒中,那清淡的薄荷味兒,此時卻像催情的□□,讓他心跳越來越快。控製不住想要索求更多。


    伸手去撫摸他纖細的腰肢,覺得衣服有些礙事,幹脆撩到了胸口,把自己的衣服也脫了,兩人擁抱在一起。於溪橋的溫度第一次這麽直接地傳遞給他。


    在他的胸前輕吻著,於溪橋“呃”地發出了一聲□□。那聲音太美妙,有魔力一般勾起了敬宇苦苦壓抑的欲望。原本小心的撫摸和親吻變得越來越不受控,不知何時,於溪橋的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半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喘息越來越粗重。


    “我愛你。”


    兩人唇齒相交,纏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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