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個善解心意的可人兒,怨不得我兄弟最是寵愛春娘,孤軍征戰西夏便是為的春娘了吧。”耶律玉容笑道:“說不準也有好事的把這事情寫成戲文兒,春娘還是要留芳千古的哩!”


    妻妾三人當中,春娘確實是最為李二所寵,此點亦為春娘最是驕傲滿足之處。春娘也是個懂得事理的,越是受寵越是謙卑溫良,博得上下一片喝彩之聲,無論是母親還是下人,便不曾有說春娘不是的。


    “春娘便是個尋常的女子,又不曾有甚的豐偉之事,怎能夠留名於後世?想是殿下取笑了的……”


    “尋常女子才是真真的不易哩,家務瑣碎也不比那英雄壯舉更易一些,若得把每一件尋常的事情做的好,便是大大的不尋常。”李二挑竹簾子進來:“原是四公主也在的哩,稀客吶!”“怎還是叫甚的勞什子公主,不是稱為姊的麽?”母親拉了李二坐在自家身旁。


    耶律玉容順了母親的話頭笑道:“兄弟還是這般見外,都是自家人的……”


    李二嗬嗬一笑不語,低聲的和春娘說了三兩句的閑話。


    “兄弟與春娘念叨的甚話兒?若不是體己的話兒說出來也就我與母親大人知曉的吧。”


    春娘麵色紅潤,很有些底氣的說道:“也不算是甚的體己,相公且與我說地便是一句。”


    “甚話的哩?春娘如此開懷?”


    “成功男人的背後總是有個好女人!”春娘雖是聲音不大,依舊能夠聽得她話語之中是很有底氣的:“這便是相公之言,春娘仔細想來真箇是有道理的。”


    “說的好哩,硬是有這般的道理。”母親大讚,撫掌而笑。


    自古以來便是如此。堯舜與桀紂身後都是有女人地影子,所不同者便是身後的女人大為不同。堯舜何以為堯舜?桀紂何以為桀紂?除卻其自身的因素,考校的便是身後女子的端莊嫻熟還是狐媚禍主……耶律玉容同樣是微微一笑:“兄弟說地極好,然女子一定是要在男人身後的麽?世間之事從不曾有過甚的定法,說不準哪天女子便是要站在男子之前的……”


    “四公……四姊之言也不無道理,男女之間本是平等,卻要強分尊卑高下。.哎……想來以後男女終究是要並肩的。從來便不缺少巾幗勝鬚眉地事情,女子若要有所成就,卻是要付出更多心血更多代價。便是有大成也難為世人所認,不見得唐時候則天皇帝的無字之碑麽?”


    耶律玉容實在想不到李二對女子竟然有如此高的評價,竟然說出“男女”平等這般地話兒來。真箇是語驚四座的。尤其是李二之言“做好每一件尋常之事般是不尋常”,和“女子若有所成就便要付出更多……”這兩句,將有名亦或是無名的世間女子一言而概,對女子的心酸苦楚表述的最是清楚明白,耶律玉容甚至是要懷疑李二是不是曾經做過女人的!


    “大讚。駙……兄弟之言千古未聞,最是有道理的,這般話語若是旁的人說出。我便隻當他是發了癲狂;如今兄弟說了出來絕對是有莫大道理地。”耶律玉容聞得“男女平等”的說辭極是快意:“尋常日我便是常嘆不曾生為男兒之身,許多的事情也不好做更做不得,聞得兄弟之言,卻曉得男女一致,哈哈,男女一致的。”


    春娘微微皺眉,卻不言語,心底卻是不認同耶律玉容說的道理:自古男為幹女是坤。上下尊卑早就分地清楚,男女怎能是一致的哩?


    “方才兄弟你也說了地,女子若有所成就必要付出更多心血,足見女子行走世間之艱難……”


    “你是堂堂的遼國公主,錦衣玉食不說駙馬也是才情絕世的人物。還有甚的艱難?”春娘心中暗暗的思想了這個念頭,實在想不明白耶律玉容這般的女子還有甚的艱難之處。


    耶律玉容自然有耶律玉容的難處。春娘與其非是一路之人,自然不能明白耶律玉容的艱難。


    “有朝一日,若是到了哪個時候,兄弟莫忘咱的姐弟之情,還是要幫我一幫的,想這世間之人雖眾,也隻有兄弟才能幫我一幫,兄弟你說是也不是?”


    李二心裏明白耶律玉容所說的“幫忙”必然是極其重要之大事,絕對不敢胡亂的應承,一時無語。


    耶律玉容早就料到李二不會相幫自己,有這般的反應也很正常:“嗬嗬,看來兄弟還是記掛了我的短處,也罷,兄弟不幫便是不幫的,隻要你我二人不為敵手也就是了,也不枉你我姐弟一場……”


    如李二這般重情重意之人,容貌絕世智謀無雙的的耶律玉容自認可輕易的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奈何上回“李二事件”中流露出了太多的功利之心,寒了李二的心思……


    一念及上回的事情,耶律玉容般是悔的頓足捶胸,腸子都要青了的。


    李二想的便是這個:耶律玉容可不是個簡單的,前番在遼驛之中的種種足見其為人,如今卻是大言姐弟之情誼!天曉得她會生出甚的事端,所以抱定了心思,任她說的舌綻蓮花也不答應。看李二依舊是不言不語,耶律玉容亦是感覺尷尬,頓住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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