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三曉得李二的秉性,微微低頭道:“俺是曉得了的,萬一叫人揭了出來,也壞駙馬兄弟的名頭,下不為例也就是了。兄弟,隨我去看看那十足樓的吧,也為幾位夫人挑選幾件中意的首飾……”


    李二和劉十三的交情非淺,既然劉十三開了買賣,自然要去看看。


    所謂的十足樓其實就是金鋪的別稱,以表十足真金之意。


    劉十三兌的這家金鋪卻是在太平興國寺左手不遠,門麵不算很大,至多算是個中下等的金鋪。不過那陳設招牌卻是甚是陳舊,想來也是百年老店,若不是因為子孫不肖,也不會到劉十三的手中。


    那掌櫃模樣的老者正於一乞丐說話:”走,走,走。化緣也不看看地方,這裏也是你這樣的花子能來的麽?”


    “叫街之人吃四方,貧僧但請施主結個善緣,舍些粥飯……”


    本以為是個花子,原來是個和尚,但見這老和尚著的百納僧衣真箇是百納了,補丁著補丁。六耳草鞋幾乎隻剩下個鞋底,幾根草繩勉強將鞋掛在腳上,滿麵的泥垢,頭髮碴子也長出了一寸多長。兩眼昏花,牙齒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一兩顆。說話之時跑風地厲害。


    但凡是商鋪買賣都不喜這些出家人,劉十三很是不快的大叫:“爺把買賣交給你們,卻愈發的不長進了,咱這買賣怎能叫這些個賊禿進來,還不快快的攆了出去。”


    那掌櫃見劉十三這個新東主到來。急急的過來問個安好:“東家爺爺來了的吶……”


    “甚的賊眼光,”劉十三一指李二:“這位才是真正地爺爺。”


    掌櫃曉得新東主劉十三是宮裏頭的,既然他都說李二是爺。那這位公子模樣的一定是大有來頭的,急急的作揖。


    李二看這老和尚起碼也有七八十歲地模樣,隨手從袖中摸出兩枚大錢:“這位師傅,此間或許真箇沒有粥飯,這兩錢於你,買個冰糕的吧。”


    那老和尚一手托缽,一手合什,誦聲佛號:“多謝施主。貧僧隻討齋飯,不要銀錢。”


    “那……”李二本想叫劉十三為這老的幾乎要走不動的和尚去買仨倆的糕餅,忽聽得外麵有人呼喚:“李二,李二在這裏地了,師傅。李二在此間的,快來劈……快來劈。那個啥……”


    聽這言語,李二便曉得是大遼六公主小暴龍耶律嬌到了。


    小暴龍蹦跳著進得門來,身後便是其師----大遼國師佛普和尚。


    “李二,李二,我師傅正要劈……劈……說錯了,我師傅正要找你哩。”


    “國師找我何事?”


    佛普國師一襲灰濛濛的僧衣,先誦佛號:“真箇是要去尋李公子地,便是為的迎請天舞北上之事。”天舞未成之時,佛普國師也是為天舞出了大力的,又是有言在先。


    李二將那兩枚大錢強塞進那破爛的老和尚手中:“便算是我舍的粥飯吧,大師先去吃口熱食……”


    那和尚隻是搖頭,就倆大錢還給李二,徑直出去,在門口跌坐,二目低垂的喃喃念誦甚的經文。


    國師佛普也知道中原禪宗是不要銀錢的,看這架勢便曉得那破爛地老和尚修行的便是苦禪,吩咐小暴龍:“且去拿些個吃食與大師傅……”


    那老和尚微微點頭致謝:“貧僧已是化緣七次,不敢破此戒條。”


    苦行僧和一般的和尚大為不同,不僅不要銀錢,更是有個規矩,便是一日之中之化緣七次,若是再討不得飯食便隻好餓肚皮!旁人不明白那七次是什麽意思,國師佛普卻是知道的最是清楚,垂首合什誦聲佛號,以示對那破敗邋遢老僧的敬重。


    天下僧侶雖眾,多已脫了佛性,或靈性迷失,或俗根纏繞,如這老僧一般苦修地還真是不多見的。


    正因為國師佛普明白苦行僧地原則,所以反而對那老僧不再關注,對李二言道:“迎請天舞北上之事……”


    “哈哈,佛普,原是在在這裏的,叫咱家好找,躲個甚哩?”


    聽這尖利的嗓音,便曉得是那武功天下無雙的老變態德全。


    一道黑蒙蒙的影子如煙似塵一般的飄了進來,端得是如鬼似魅,自然是老太監德全。


    “嘿嘿,”德全尖銳的笑了一聲:“見過駙馬爺爺。”


    不待李二說話,老德全已經是急不可待的說道:“和尚,總是躲了咱家,害的我好找,你若是走了,還有哪個能與咱家過手的?”


    “老施主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極……”


    “莫弄那些個虛的,千招以內我也敗你不得,咱們再來比……”


    “老衲還有些個事情……”


    “甚的事情有比武重要?咱家來了……”說話間老德全身形一虛,便如白日的幽靈一般“突然”出現在佛普身側,尖利的指甲也不襲擊老國師的要害,卻是要拉佛普的手掌。


    這變態地德全最是嗜武如命,然天下間被他瞧在眼裏的高手還真沒有幾個。早在幾日之前便琢磨出了新的招數,老德全這般的人物一旦有了新的招數。便是半刻也等待不得,不辭辛苦的尋覓佛普來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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