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亦是驚的緊,不曾想那房頂上竟然有人,急忙將春娘擋在身後,大喝道:“咄,好大膽的夠賊,竟敢擅闖駙馬府,想是不要命了麽?”


    “莫教興起淫惡念,是必少見真性情,明心解養人天法,見性能傳智慧燈,阿彌陀佛,老衲稽手了。”


    但見那“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頭上戴毗盧方帽,身上穿灰布褊衫,罩的是灰濛濛的大無垢衣,一對八耳黑布僧鞋。麵色焦黃皺痕密布,一雙昏眼半睜半閉,腰駝背屈的模樣活脫脫便是個病入膏肓的老和尚。


    正是大遼國師有道高僧佛普大師!


    “你……你怎的也來聽我夫妻的牆角?”李二想不到這老和尚竟然還有聽牆角地嗜好。


    李二和春娘正要行夫妻之事,偏偏出來這麽個老和尚,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老衲見公子正要沉淪女色,不忍你迷失本性,這才現身。”佛普雙手合什誦聲佛號:“李公子有大智慧大緣法,切不可貪戀這十丈紅塵,免得失了佛性,到時候見不得真佛,成不得正果。悔之晚矣!”


    “咳……咳……,那個大師,我夫妻之事你就不必管了吧,”李二自然不認為和春娘快活便是“沉淪女色”,便是“迷失本性”:“大師乃是出家人。我夫妻正是赤身裸體,大師恐怕不適合見到吧……”


    這個時候,春娘亦是雙手抓了被子探出頭來。見來的是那個老和尚,也不似有甚麽惡意的模樣,心中恐懼少了許多。隻是自家通身赤裸,這老和尚卻是“直勾勾”的看著,實在叫人羞臊的無地自容:“大師……奴衣冠不整,這個……不便相見,大師還是趕緊走的吧……”


    春娘何止是衣冠不整,完全就是不著寸縷的。


    偏偏老和尚卻沒有趕緊到有什麽不便:“生死前緣。短長有年,百年之後,俱是要棄了這臭皮囊地。女施主縱是千般嬌媚萬般艷麗,老衲看來亦不過是一具皮囊而已,綠鬢紅顏與那白骨骷髏何異?”


    佛普老僧佛法精湛。早就看破紅塵,如此直視赤裸的李二和春娘。卻不是好色,在他的眼裏,床上春娘嬌滴滴的身子便真的和墳塚中地枯骨殭屍無異。


    “大師吶,”李二慌忙拉起滑落的被角遮掩下身:“你是看破紅塵的,我還要在紅塵中過活的,您趕緊的去參研佛經去吧,你在這裏,我們夫妻也不方便地。”“心中常作真佛念,般若終究是皈依。李公子心存大智慧,必然是我佛家中人,何不早悟?”佛普雙目猛然睜開,精光四射不可逼視:“世間眾人爾虞我詐蠅營狗苟,造就潑天的罪孽,正是我教渡化眾生之時。功完行滿之後靈山朝金闕,見性明心之下靈台返故鄉,”佛普猛的大喝一聲:“速速悟來!”


    佛普地這一聲吆喝,聲音雖然不大,卻是灌輸以本身的莫大修為,在李二聽來,完全便如九天炸雷在耳邊轟鳴一般。


    李二苦笑,這當頭棒喝的法子還是自己當日教給佛普的,不成想今日佛普會用在自己身上。


    “大師莫對我弄甚麽當頭棒喝的勾當,不管用的……不好,叫你看到了哩!”李二做個噤聲的手勢,不成想被子再次滑落,露出春娘白生生的大段玉腿,急忙用力拉扯被子掩蓋春娘地下身,卻是用力太大,雖然把腿蓋住,卻露成大半個胸脯子。


    春娘一聲驚呼,羞臊的直往李二身後躲藏。


    “不染不滯為淨業,老來墜落臭皮囊。兩位施主如此珍惜這具皮囊,又有何用?”佛普低眉垂眼的說道:“不若李公子皈依我佛,隨老衲以神通佛法渡化世人,行莫大功德,免墜四生六道之輪迴,不落修羅無間之地獄……”


    “你是說叫我出家?”


    “然!”


    “你是說叫我當和尚?”


    “然,施主終於悟道,善哉善哉!”老和尚合什稱善!“不行不行,我受不得那麽許多的清規戒律,喜好美酒美人,做不得和尚。”真是開玩笑,李二怎麽可能去做和尚!“五葷三戒最是害人,對於參悟佛法最是障礙,隻要李公子入得我佛門,以佛法化解心中欲望,必然可以戒得!”看來佛普對與李二還是要在重點培養的。“這個……如今我是有三房妻妾地,還有老娘要伺候,大師若是一意的要渡化我,且等我把老娘養老送終,我這妻妾再生出幾個孩子,兒女都長大成人之後大師再來渡化與我吧。”李二一下子就推出去了幾十年地光景,看這老和尚病怏怏的模樣,鐵定是活了幾十年的。想來佛家也是提倡孝道的。這個理由應該是夠充分了的。


    “十年修地同船渡,百年方得共枕眠,夫妻情分不過是了解前世姻緣,既然是結成夫妻,則是了了前世種種。父母兒女莫不如此,公子塵緣已盡,自是皈依我佛之時。”想不到這老和尚怎麽說怎麽有理。李二無奈的說道:“大師吶,我真的沒有心思入你的佛門,你去找別人做和尚的吧,我是不做的。”


    春娘露出腦袋,堅定決絕的說道:“我家相公是不做和尚地。嗯,不做的,你這老和尚趕緊的走吧。再不走開我就大聲的叫喊,叫家人亂棒將你打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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